這兩日,來提親的媒人驟增。在前日的先蠶之禮上,芷馨的容貌、儀態、學識,讓在場的人驚歎不已。參加先蠶之禮的都是有身份的貴婦。她們當中有很多人都相中了石家的這位女郎。昨日,石府上已經先後來過兩位媒人,但都一如既往地被芷馨拒絕。而這一次……
夫人偷偷給石崇使了個眼色,石崇會意,說:“婚姻大事,雖說父母做主,但也要先跟女兒知會一聲為好,二位賢侄稍候,我們去去便回。”
石崇跟著夫人出了門,走到後麵的一間書房,吩咐人去牡丹園請芷馨過來。
“施家的那位公子,夫君想必認識,其人品如何?”石老夫人對丈夫道。
“施家那位公子冠字叫比玉,就是取的“比德於玉”的意思,相貌自不必說,還有一股風流氣質,正是現如今世家公子之態。”
“那正好與女兒相配!”石老夫人聽了高興,又問道,“他的家世怎麼樣?在官場上,你們是不是站在一邊?”
“他家雖比不上我石家顯赫,但也是門閥一族。至於他們父子屬於哪一邊的,不很清楚,施家公子初入官場,還沒有政治傾向,他父親處事也比較謹慎,不過他們肯定不是尚書係的,也應該是太子一黨吧。”
“那太好了啊,人長得般配,家世又配,立場也配,上哪找這麼配的姻緣去?我看啊,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了。”
“定了?你能當得起女兒的家嗎?”
“怎麼不能?自古以來,誰不是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哪有做兒女的自己主張自己的婚配的?你彆看女兒千不同意萬不同意的,她隻是抹不開這層害羞,哪有女人大了不想嫁人的?說開了,她自然會同意的。”
“如果說不開呢?”
“說不開?哼哼,隻要我們答應了人家,收了人家的聘禮,恐怕就由不得她了。”
對於芷馨的事,石崇從來就不怎麼管,他任憑夫人怎麼去開導芷馨,自己便回客廳陪客去了。
不一會兒,芷馨來到,推門進來,給母親施了禮,她已猜著了母親叫自己來所為何事,所以石母讓她坐,她並不坐。
石老夫人也不勉強,笑道:“女兒啊,你也不小了……”
“阿母,你要是說提親的事,女兒就告退了。”芷馨說著轉身就要走。
“慢著,聽阿母把話說完。”石老夫人忙攔住她,並諄諄勸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沒什麼可害羞的。在如今,女孩十七歲就為大,這你也知道。你如果不是在我家,早就被官府拉去配人了。試想一下,真到了那個地步,官府可不管夫家什麼美的、醜的,老的、小的,窮的、富的,你遇到什麼人就要嫁什麼人。而今天我為你選的這個郎君,不僅才貌雙全,風流倜儻,出身豪門,家財無數,又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們既有緣又相配,而且還正合你提出的一個擇偶條件……”
“我提出的擇偶條件?”
“對啊,你忘啦,你不是說過,你找夫婿隻找汝陰的嗎?這個人的籍貫就是你們汝陰的,當然,他家現在在洛陽定居,不回汝陰了,否則我可舍不得你嫁的那麼遠。他父跟你父在朝中都任散騎,關係又好,他府上離咱家又近,阿母想你了可以馬上派人去接你。你想阿母了頃刻就可以回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我…...”芷馨一時無話可說,因為她確實曾經說過,要麼不嫁人,嫁人就嫁汝陰家鄉的,可她所說的要嫁個家鄉人完全是特定在舒晏一個人身上。她情知沒什麼希望了,那完全是為了應付石老夫人的逼婚而隨口說說的。不過,她一聽見說是汝陰人,明知不會是舒晏,但還是忍不住問:“是汝陰誰家?”
“就是上次我曾經跟你提到的那個,你們汝陰第一大豪門——施家。”
“又是施得!”芷馨心裡暗驚:難道我們兩個人前世有什麼宿債,還是這個世界太小了?為什麼我經曆了這麼大的變故,來到了千裡之外的洛陽,還是甩不掉他?我知道他的底細,他父親在朝中做官,他好像也做了個什麼郎,但他知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家來這裡求親,是衝著韓芷馨還是石芷馨?芷馨不知道比玉是怎麼想的,但她隻認定一個信念,除了晏哥,誰都不嫁!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女兒,這麼般配的夫婿你都不要,你還想找個什麼樣的?我實話告訴你吧,今天你同意最好,不同意也由不得你了,現在施家的媒人正在客廳裡,等著聽信呢,你就等著做施家少夫人吧。”石母說完,一甩袖子就向外走。
聽見“施家少夫人”幾個字,芷馨又羞又氣,忙上前攔住石老夫人,哭道:“阿母你怎麼能這樣?阿母你不能走。”
石母見芷馨攔著自己,便命令婢女們將她拉到一邊,芷馨見狀,索性就死死地抱住老夫人不放,無論其怎樣嗬斥、婢女們怎樣勸解,她就是不放手。芷馨的一哭一鬨,雖然石老夫人也很心疼,但她絲毫沒有動搖自己的立場,她認為:長痛不如短痛,總之得有這麼一回,今天不狠心,永遠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母女兩個就這麼僵持著。
正在這難解難分的時候,忽見門上人慌忙跑來,稟報說:“宮裡來人了,要見我家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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