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怪獸的力量,便可從時間、空間,甚至從生死輪回中解放。
成為怪獸操縱者,就能觸及那份至高的自由。
正因如此,沉無法理解蓬的選擇。
那份將人命放在怪獸之上的選擇。
當兩者交鋒之時,兩位無法互相理解的少年便皆是沉默。
他們並不是初次認識彼此。
之前的相處固然存著幾分人為乾涉下的不自然,但他們的意誌自始至終都並未被扭曲改變。
僅僅是因為被遮蔽了那能給人生帶來重大變化的人的存在,所以兩人會有那樣的並肩。
卻也會在此刻,顯出這份視同水火般的對立。
不需要接連不斷的對話辯論,不需要全憑一腔一己之見的情感綁架,兩位熟悉彼此到如今的怪獸操控者就在那樣沉默地對決著。
彼此手下的巨獸,也都連點野獸應有的嘶吼都不曾發出。
隻不過,但就算是將意誌說得如此勢均力敵,也不意味著這場戰鬥能有如何的焦灼。
焦灼?
根本一邊倒!
怪獸之間亦有差距。
落花流水怪獸與咬文嚼字怪獸的機體強度之差,顯而易見。
即便沒有多位同伴一同分擔開啟第二階段,僅憑第一階段的嘎古拉也足夠迅速壓製布爾拜因德。
甚至能有蓄力的餘暇,進而直接朝對方,也朝著其他可能會阻礙自己的同伴,以及那個奧默.林頓的所在,噴射出這頭怪獸所掌握的,最具毀滅意義的熾熱光流。
在這場對決中,麻中蓬唯一的優勢,隻在於他那能夠得到獸之王認可的控製純度。
他也確實找到了機會釋放,讓自己免於和布爾拜因德一起被融化,更力圖更進一步地,改變對方放波的軌跡。
委實說,這很吃力。
另一個宇宙的他下定決心能夠以1敵4,奪人好幾秒的‘手柄’,但這裡的他不是那個經曆了一係列‘磨煉’的麻中蓬。
他是直接投入了「怪獸優生思想」的麻中蓬,沒有從一係列人與事中獲得麵對家庭問題的勇氣,選擇了自由,同時也是選擇了逃避。
沒有人會指責他做錯了,他反倒確實幫助怪獸優生主義的同伴們走上了正軌,還創造了確實的社會價值,能夠被新聞報道宣傳,就連母親與母親的交往對象,以及他的生父都以他為豪。
隻有心的距離,卻是在不斷地拉遠。
這樣的他,要搶沉的手柄著實是件很困難的事,全憑人命的重量讓他確實撼動了光束在地圖上刻出的線條,然後在下一秒——
壓力頓消。
卻又緊接著,心頭一緊。
自己看到了什麼?
“哈,居然真的進來了,b計劃很順利啊~”有人感歎,語氣自有一份閒庭信步般的輕鬆。
而那感歎的人……那是人嗎?
一頭惡魔?
麻中蓬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略微屈伸,泛著介乎於石料與金屬質感的四翼,尖銳修長的利爪,散發著熱量與微光的鱗甲縫隙,以及那如怪物般的麵孔與頭角。
更彆說,在他小心翼翼的邁步中,得以瞧見的猙獰的麵孔上,還有好似永遠也無法熄滅的黑色火焰在眼孔前斜流。
漆黑胸前那如傷口卻又如晶體嵌入的蒼白月痕,更是讓它更顯邪異與凶狠。
以腰跡為分界,下身銀白,上身漆黑卻又有著無數銀色紋路的猙獰模樣,這一切的特征,都完全契合著麻中蓬接受的文化教育中,對惡魔的描述。
甚至比他過去想象的更加猙獰凶惡……
雖然也帶幾分炫酷。
像是身上的發光紋路,尤其是右手臂上格外明顯的,如蛇一般纏繞的紋路什麼的。
讓他無比陌生、愕然,且畏懼遠離的同時,又忍不住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