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政總算明白了自己被捕的緣由,他差點氣笑了。
我尼瑪,就給了我一毛錢,要讓我乾成20塊的事,結果我乾成了五十塊的事,你們動動狗腦筋啊,這多餘的錢是怎麼來的?!
“老弟,石老弟,石浩老弟啊!”
朱政哭喪著臉道:“你怎麼不早說啊!你要是問這個,我早就跟你說了,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朱政心裡恨透了眼前的石浩,現在就想度過眼下的一關,然後借助伊藤的力量弄死眼前的這個混蛋。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見過,張安平這片大樹林,哪還能看不出朱政此時的想法?
但他心中嗤笑不已,朱政這倒黴孩子,被自己的“老哥殺”詛咒頂了這麼長時間,還能有活路?
尤其是他剛才出口說“我要見伊藤機關長”——就衝這句話,以他對伊藤的了解,朱政隻有死路一條!
“朱老哥,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要是小弟魯莽了,上刀山下油鍋,小弟我一定給老哥賠罪!”
張安平又祭出了“老哥殺”。
朱政講述起了自己利用軍統假幣將蘇州保安局籌建的事,並強調此事是經過伊藤機關長認可的——所謂的伊藤認可,是他在認識伊藤後,向伊藤請罪,伊藤並未追究。
而這件事,發生在幾天之前!!
但朱政認為自己對伊藤正勢有大用,伊藤無論如何都會保自己一命。
所以祭出了這句話,試圖讓伊藤為他兜底。
此時的張安平露出了為難之色,並故意道:“朱老哥,不是兄弟不相信你,而是……兄弟的任務就是追查假幣的銷貨渠道,這件事我得上報委員會,估計他們要向伊藤機關長請示才成——”
“老哥你還得先受一段時間的委屈,若是查完……”
不待張安平說完,朱政就迫不及待道:“老弟,石浩老弟,伊藤機關長就在蘇州!你放了我,我這就帶你去見機關長閣下!”
朱政是見多了刑訊室中的黑暗,見多了被自殺——眼下石浩應該清楚他是徹底得罪了自己,很可能在流程沒走完之前自己提前暴斃。
所以他立刻道出了伊藤就在蘇州的事,要讓石浩投鼠忌器。
“什麼?機關長就在蘇州?!”
“這不可能!”
張安平充分的展示了一個影帝的職業修養,就在他驚呼之後,隻感覺身後一道目光自此消失。
【應該是……岸田吧!】
……
岸田急匆匆來到了伊藤正勢“隱居”的地方。
“老師。”
“岸田君,請坐——有什麼情報嗎?”
岸田做出恭敬狀:“老師,學生有一事請教。”
“請說。”
岸田直愣愣的盯著伊藤:“朱政跟軍統勾連,是老師的授意嗎?”
乾特務這一行,想要出人頭地,演技是必不可少的。
岸田在這方麵還算不差,這時候發揮演技,將自己驚疑的樣子展現了出來。
伊藤也沒有多想,隻是奇怪問道:“岸田君,為什麼這麼問?”
“南京的特務委員會已經查實,朱政跟軍統勾連,是軍統假幣的一個出貨渠道。”岸田凝聲道:
“保安局的建立,就是朱政使用假幣的結果!”
“老實,我請求對保安局展開式大規模的審查,如果朱政有問題,保安局……一定是爛透了!”
說到這,岸田做出了一副擔心的表情:“老師,此事必須重視,否則……否則舊日之囧事將會在蘇州重演,屆時學生百死莫贖啊!”
岸田口中的舊日之囧事,自然指的是76號。
儘管76號的名聲臭不可聞,被淪陷區的各勢力喊打喊殺,上海方麵更是早早的將76號取締——但作為日本特憲體係中的一員,岸田是知道76號從頭到尾,就沒有給抵抗分子造成過多麼慘重的損失。
相反,76號乾的事在現在看來,看似對日本人有利,但全部都是竭澤而漁的蠢事——因為76號,日本人隱形的損失實在是太大了!
而76號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它的創始人,叫張安平!
張安平還有個名字,叫張世豪!
其實76號和抗日力量之間還是有血海深仇的大恨,但以事後諸葛亮的眼光看,76號沒有遏製軍統和地下黨在上海的發展,反而竭澤而漁,大肆斂財,確實沒起到任何作用。
說這是囧事,都是美化的說辭。
伊藤本想解釋,但緊接著反應過來——如果不是朱政交代,那岸田絕對不會問到他跟前!
而如果要讓朱政交代他,絕對不是詢問就可以解決的!
他凝視著岸田:
“到底怎麼回事!”
伊藤的口吻中已經不滿起來。
岸田,你難道不知道朱政現在是我的人?
岸田感受到了伊藤不滿的情緒,暗笑的同時,做惶恐狀解釋:
“老師,是這麼回事……”
他講述起了事情的經過,但有幾處環節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微調”——上位者為什麼不喜屬下欺上?
因為上位者獲取信息的手段往往是通過下屬,高明的下屬可以很輕易的通過語言的魅力將是非顛倒。
比方說:
巴西的足球很強嗎?世界杯曆史上,中國足球隻輸過巴西一次!
伊藤聽完岸田講述的版本後,第一反應是:
這是張世豪的手筆!
隨後他在腦海中自嘲自己得了“恐張症”——石浩是先周繼先被捕而出現在蘇州的,再加上此人是受命於南京特務委員會而來調查假幣,不可能跟張世豪扯上關係。
(張安平自然是在周繼先被捕後抵達蘇州的,但他通過種種手段,營造了自己在周繼先被捕前抵達了蘇州的假象,而他設定的背景,又不會引起仔細的調查,在幾次類似蒙太奇的手法後,他就坐實了來蘇州的時間。)
【不過石浩此人倒是有點本事,來蘇州才寥寥幾日,就能輕易查到朱政!】
心念急轉中,伊藤問:
“是朱政說的這件事我知情嗎?”
“是的,他說這件事是得到老師您允許的,可學生不解——您應該是前幾日才見到朱政此人……”
岸田說的隱晦,最後更是停了下來。
伊藤冷哼:
“哼!扯虎皮樹大旗!”
冷哼後,他道:“先把刑訊室眾人全都控製起來,另外,把審訊錄音拿過來我要聽一聽!”
岸田做錯愕狀,隨後趕緊領命。
“嗨伊!”
一刻鐘後,匆匆折返的岸田送來了放音機和磁帶,為伊藤放起了審訊的錄音。
岸田耍了個小心眼,直接從朱政交代的內容播放了起來。
伊藤聽著聽著臉色就黑了下來。
他的行蹤需要保密,迄今為止,蘇州方麵包括朱政在內就三個人知道!
沒想到朱政這個混蛋一張口就把他賣了個乾乾淨淨!
“混蛋!”
伊藤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上,他的行蹤一旦泄密,必將無法算計到張世豪,該死的朱政,該殺!
“岸田君,朱政此人,勾連軍統不說,還意欲讓我兜底!”
“此獠罪該萬死!”
伊藤的目光變得冷酷:“這種人,留下無用。”
岸田毫無波瀾:“學生明白了。”
無數的漢奸,以為自己投靠了日本人就能高人一等,殊不知在日本人的眼中,他們就是狗而已。
甚至連寵物狗都不是!
嗯,這一點,某富汗的傀儡政權應該是深有體會。
“另外,把石浩帶過來,這個人……我要見一見!”
“嗨伊!”
岸田領命,出去後他嘴角流露出一抹得意。
老師啊老師,你想不到我會算計你吧?
石浩啊石浩,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應該知道替罪羊的故事。
此時此刻的岸田,身上哪有一絲的鹹魚味道?
一條鹹魚,愣是被生死存亡逼成了一隻大白鯊!
5500,證明我重新進入狀態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