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思安一臉火熱的下了病床,一副撲出去要迎接大將的樣子。
但他終究是沒去成。
因為來自日本海軍的一名負責安保的大佐率先抵達了病房,他阻止了薑思安“強撐”著要去迎接的架勢,並在薑思安耳邊低語:“您身體非常的虛弱,不能出去。”
薑思安秒懂對方的含義,下一秒就擺出了一副風一吹就會嗝屁的架勢,讓負責安保的大佐心中大喜。
搞定了薑思安後,他開始了本職工作,瞅了一眼薑思安的管家,打消了驅逐的打算,隨後目光落到了張安平的身上。
他用疑問的方式暗示薑思安:“這是……”
薑思安低語道:“岡田君,這是我的心腹,我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大佐恍然,又打消了將張安平也驅逐出去的想法。
借帝國大將來籠絡人心,這一手,他懂。
薑思安繼續保持激動的樣子,心裡卻嘀咕道:
這要是讓山本知道他跟大名鼎鼎的張世豪共處過一屋,他會不會想起來就冷汗直流?
一旁的大佐這時候慣例檢查起了病房,不過從他敷衍的樣子來看,證明他隻是裝裝樣子,畢竟這裡是岡本平次的病房,哪裡會有什麼危險?
正檢查的時候,病房門被衛兵推開,隨後個頭不足一米六、身著大將軍服的山本跨步進入了病房,本來一臉嚴肅的他在進入了病房以後,立刻在臉上浮現出關切的表情:
“岡本君,你……受委屈了!”
薑思安做激動狀:“大將閣下,您言重了!為了帝國海軍的利益,平次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山本在薑思安說話間便上前扶住了好像風一吹就會倒的他,在身體接觸的刹那,山本立刻感受到了皮包骨的消瘦,立刻在大腦中補充出了薑思安被土肥圓的調查組折磨的畫麵。
“岡本君,”這一次山本還真的是發自內心的道:“上次見你的時候,你給我的感覺是能吃掉一頭牛,沒想到現在,你竟然消瘦到如此程度!”
“岡本君,帝國海軍,將永遠銘記你的貢獻!”
薑思安雙眼布滿了熱淚,哪怕是氣喘籲籲的,也要強行昂首挺胸,信誓旦旦的又開始了信口雌黃。
眼見自己的主上表現的這麼虛弱,管家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攙扶住薑思安,但山本五十六卻拒絕了管家,而是親自將不願意上病床的薑思安攙扶過去,這禮賢下士的舉動,讓薑思安憋在眼眶中的熱淚終於忍不住流下。
接下來就是一番的閒聊,山本自然是再度肯定薑思安的功勞,並信誓旦旦的向薑思安保證,他隻要解決了眼下的戰事,馬上就飛回本土,親自向舔皇為岡本君表功,帝國海軍一定不會讓岡本君白白受罪。
薑思安又是表忠心,然後在言辭間開始承認自己固執犯下的錯——他口中的固執就是堅信巨艦大炮。
他愧疚的表示,自己現在已經意識到了航母的作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他病愈之後一定會竭儘全力,為帝國海軍捐助至少兩艘航母。
但薑思安真正的想法是:
經此一遭,日本人隻要不傻,絕對不會再查捐款,金盆洗手的我,又能狠狠的薅一波羊肉了。
嗯,薑思安的捐款,向來都是羊毛上供,羊肉私吞。
薑思安和山本五十六的相談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後,眼見山本已經露出了要走的意願,薑思安便做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結束了幾次三番刻意的猶豫後,沉聲道:
“司令官閣下,我要向您控訴上海警備司令部的屍位素餐、玩忽職守!”
山本一愣:“岡本君,這是何意?”
他能不知道薑思安的意思嗎?
可是,他是海軍的大將,是聯合艦隊的司令官,你跟我控訴這個?
我來探視你,是不想冷了你的心,但你不知好歹的向我控訴上海警備司令部?
你腦子有病吧!
“大將閣下,就在今天,上海軍統展開了一次宣傳攻勢,他們散發了數百萬的宣傳單,還通過一份傾向帝國的報紙,進行了一係列無中生有的宣傳。”
薑思安憤憤不平道:“可是,根據我掌握的消息,軍統是在淩晨四點左右開始行動的,而上海警備司令,直到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才做出了反應!”
“整整六個小時,他們沒有任何的動靜,這就導致大量詆毀帝國海軍的言論在上海肆虐——您看,就是這個!”
薑思安說著從床墊下麵抽出了一張宣傳單。
說來也巧,這份宣傳單正好是刊載太平洋戰爭內容的,上麵全都是日本海軍潰敗、日本海軍大敗、日本海軍再敗的新聞!
薑思安敢賭咒發誓,他是真的不知道山本五十六要來。
可偏偏就是這麼巧。
手下送來的這份傳單,還偏偏就是山本的傷痛新聞——聯合艦隊是日軍的主力,海軍的失敗,說穿了就是聯合艦隊的失敗。
而作為聯合艦隊的司令官,那聯合艦隊的失敗豈能不是他山本五十六的失敗?
但是,在山本五十六的眼中,他壓根就沒有失敗!
雖然一直在後退,但山本五十六堅定的認為這是因為國力上的差距,而不是他山本五十六無能!
可現在,有人竟然說他山本五十六一直在輸!!
這本來就夠打臉了,偏偏薑思安歪嘴的潛意思是:
這特麼是上海警備司令部故意為之!
那為什麼會這樣?
從山本的角度來說,這擺明了就是因為上海警備司令部知道自己要來上海了,故意落自己的臉麵呢!
山本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主,被該死的陸軍馬鹿這麼打臉,他瞬間惱火了起來。
“有些人,總是不知進退啊!”
他低喃一聲,決意要給該死的陸軍馬鹿一堆顏色瞧瞧——帝國海軍大將的顏麵,豈是你們這種陸軍馬鹿可以羞辱的!
聽到山本的呢喃後,薑思安心中暗喜,悄悄的瞥了眼自己的老師後,正要開口再添一把火,此時山本的秘書卻上前:
“司令官,您的行程很緊張。”
秘書很了解山本,知道山本這是動怒了。
可是,出於秘書的職責,他卻不得不提醒。
山本聞言皺眉:“擠不出時間嗎?”
秘書搖頭,擔心山本不信,特意拿出了公文包中的行程表:
“您已經約好了時間,再有一個半小時,我們就得起飛了,要不然會耽擱時間的。”
秘書很小心,沒有在言辭間暴露行程,就是連行程表,也隻是展示在山本麵前。
可是,他再小心都忽略了一件事:
在他的背後四米的地方,站著張安平。
通常來說,隔著四五米的距離,很少有人能一眼便將一張密密麻麻的行程表記下。
可是,站在他背後的人叫做張安平!
而眾所不知的是張安平是一個不要臉的掛壁。
哪怕秘書擋住了這份行程表,展現在張安平麵前的時間隻有不到兩秒鐘,可上麵的所有日文,卻一字不漏的映入了張安平的眼簾、並深深的銘刻進了他的腦海中。
老實說,這時候的張安平也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給砸暈了,要不是他精於表情管理,這時候一定要感謝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