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雨真強打起精神，忍住心底疲憊，“談什麼？”
他們有什麼好談的？所有的話不都在昨晚上說儘了麼。
不過他既然主動提起，那就徹底說明白。
封聞野抬起手指，順著她五官輪廓臨摹，嗓子乾澀，“關於我隱瞞你的事，是我的錯。”
他厭惡封政，但他骨子裡也流著封政的血，有些處理事情的方式幾乎流傳封政，父子一模一樣。
他從不是個正人君子，這一點他承認。
從小到大，他的手段從來談不上光明磊落，包括繼位時讓人信服的極端方法，以及後來搶奪薑雨真的卑鄙手段。
可在看到她知曉一切後看向他的失望目光時，他徹底慌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她，所有人都可以恨他，對他避之不及，但薑雨真不可以。
她的一言一行都牽動他心，他不想讓他們剛剛好轉的關係再次急劇下降，他認輸。
薑雨真苦澀，眼淚毫無征兆的順著臉頰滑落，“你知道我知道真相後是什麼感覺嗎，封聞野，我可以一次一次為你降低底線，可以容忍一切，因為我愛你。可我現在發現，我好像愛了個假人。”
“你從頭到尾都是在騙我，隻有我傻傻搭上了一切，你知不知道我多難過？”
封聞野心揪成一團，隱忍的為她擦掉眼淚，“我永遠都是你可以依靠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
薑雨真掙脫他的手坐起身，“我從不依靠任何人，在遇到你以前我能好好的，遇到你之後我也可以。”
“我以為愛可以排除萬難，所以你的仇家想殺我的時候我不怕，封澤月害我的孩子我也不恨任何人，不僅如此，我還很心疼你，我覺得我是你的妻子，應該和你一起麵對所有的事。”
她哭腔逐漸濃重，“可你從頭到尾對我說過真話嗎？封聞野，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我想了解真正的你，但你給過我機會嗎？”
“如果不是霍司則跟我說起這件事，我還被蒙在鼓中，還像個傻子一樣。”
她從得知這件事到現在，逐漸開始反思。
她無形中因為封聞野放棄了太多，工作，生活，她一步步為他退讓，換來的卻是這個結果。
封聞野眼眶也泛紅，大力將她抱入懷中，緊緊箍著她，“對不起，是我的錯，以後我改好不好？你彆難過。”
薑雨真抗拒掙紮，“你真的想改嗎？在月港的時候，我說過我想要自由，你那時也答應的很好，可今天派人去醫院跟蹤我的人不也是你嗎？！”
他身軀一硬，沒想到她如此敏銳，竟然發現了這些。
“我太害怕失去你了，真真，過去那些傷我不想再重複，每次想起那些沒你的日子，我就像死了一樣。”
薑雨真搖頭，“你騙我，你騙我...”
她瘋狂捶打他的胸膛，想把身體裡那些悲憤難過都發泄出來，“封聞野，我還可以相信你嗎？！你還能讓我相信嗎？！”
封聞野任由她捶打，始終箍住她的腰，低聲道，“我錯了，對不起。”
“可是真真，我如果不用那些手段，依照你的性格，會跟在一起四年的霍司則分手，和我在一起麼？”
他了解薑雨真，她心中有一道用理智堆積的厚牆，攔住她做任何出格的事，哪怕出於責任也不會。
如果他不主動，哪怕她對霍司則沒感情，也必定會出於責任和他結婚。
那就隻能他瘋。
他紅著眼眶，“如果我不主動，我們就是死局，這輩子都不會有在一起的可能，我不甘心。”
這一段緣分，是他搶來的，但他從不後悔。
薑雨真掙紮動作停止，脫力坐在床上。
怎麼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就像是彆人的錯呢？
可始作俑者難道不是他自己嗎，他為什麼還是意識不到錯！！！
她絕望閉上雙眼，“封聞野，我覺得我們...不太合適。”
他懺悔的神情逐漸凝固，“你說...什麼？”
她低下頭，“你對我隻是新鮮感，我們的開始就是錯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注定不會有結果。”
愛讓人盲目，但她不能盲目，她還有很長的人生，愛情不是必需品。
原本她在猶豫，可在聽到封聞野那些話的瞬間，她突然累了，想主動放棄這段關係。
“和你在一起以後，我好像變得不像我了。你說我小時候救了你，那你能不能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還我一個安靜的生活，就像我之前沒遇到你時那樣。”
他充斥紅血絲的眼眸質疑，“你要和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