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瓦夏少校派出的偵察兵傳回情報,外麵再次傳來了隆隆的炮聲。
聽到驟然響起的炮聲,索科夫的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他擔心德國人剛剛停止炮擊後,又不發起地麵進攻,是一個陰謀。就是為了讓蘇軍指戰員以為炮擊已經結束,紛紛從藏身處出來,進入戰鬥崗位之後,再來個炮火急襲,就能給守軍造成巨大的傷亡。
想到這裡,他一把抓起電話,接通了二營指揮所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問:“亞曆克薩大尉,我是索科夫,敵人是不是又對你們營的陣地實施了炮擊?”問這個問題時,他心裡暗暗祈禱,指戰員們能在敵人的炮擊開始時,迅速地進入防炮洞躲避,以降低不必要的傷亡。
誰知聽筒裡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您好,旅長同誌,我是政治副營長,營長不在。”
“不在?”索科夫不悅地問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到陣地上視察去了。”
“什麼,到陣地上視察去了,難道他不知道德國人正在炮擊你們的陣地。他這樣跑出去,不是送死麼?”索科夫一口氣說完這番話,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電話的背景聲音裡,並沒有什麼猛烈的爆炸聲,他不免有些狐疑地問:“不對,我好像沒有聽到你們那裡有炮彈爆炸的聲音?”
“是的,旅長同誌,您說的沒錯,我們這裡的確沒有遭到炮擊。”政治副營長遲疑了片刻,繼續說道:“聽炮聲傳來的方向,應該是三營的陣地遭到了敵人的炮擊。”
“三營陣地?”索科夫隨口說了一句,就放下了話筒。
而此刻卡爾索科夫正好用另一部電話機,接完了電話,向索科夫報告說:“旅長同誌,三營長報告說,敵人突然向他們營的陣地,實施了猛烈的炮擊。如今陣地上除了少數的觀察哨,其餘的指戰員都撤進了防炮洞。”
索科夫聽完報告後,點了點頭,隨即低頭看攤放在桌上的地圖,心裡暗自琢磨:德國人對二營陣地實施炮擊之後,並沒有發起進攻,在停頓一段時間後,又突然對三營的陣地實施炮擊,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卡爾索科夫見索科夫低頭盯著地圖目不轉睛,猜想對方肯定在考慮什麼重要問題,便試探地問:“旅長同誌,您在想什麼?”
索科夫抬頭看著好卡爾索科夫,慢吞吞地說:“德國人先是炮擊了二營陣地,沒有發動地麵進攻,又開始對三營陣地實施炮擊,你說說,他們的意圖是什麼?”
卡爾索科夫聽後聳了聳肩膀,有些不屑地說:“德國人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突破我旅的防線。”
“參謀長同誌,我和你一樣清楚,德國人是為了突破我旅的防線。”索科夫望著卡爾索科夫問:“但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是啊,挺奇怪的。”卡爾索科夫捏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光是炮擊二營、三營的陣地,卻不實施地麵進攻的話,就算浪費再多的炮彈,也不可能突破我們旅的防線,德國人的這種做法真是讓人搞不懂。”
“我看,我們還是再等等吧。”始終沒有說話的彆爾金忽然插嘴說:“看德國人對三營陣地的炮擊結束後,是否會發起地麵進攻。”
“我同意副旅長的提議。”卡爾索科夫附和道:“要搞清楚德國人的意圖,就隻能等他們對三營陣地的炮擊結束後,接下來會采取什麼行動?”
“旅長同誌,旅長同誌。”帳篷外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旅長同誌在裡麵嗎?”
索科夫聽出是護士長薇拉的聲音,便對彆爾金和卡爾索科夫說:“是護士長薇拉同誌,肯定是關於契瓦良格下士的事情。”
說著,索科夫走到帳篷門口,抬手將帳簾撩了起來,衝著站在外麵的薇拉說:“薇拉同誌,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呢,快點進來吧。”
薇拉走進帳篷,有些拘謹地問:“旅長同誌,我沒有影響到你們的工作吧?”
“怎麼會影響呢。”索科夫急切地問:“手術做完了嗎?”
薇拉點點頭:“做完了。手術很成功,身上的子彈和彈片都取出來了,但人還沒有醒過來。”
“脫離生命危險了嗎?”
“暫時還沒有。”薇拉望著索科夫說道:“這就是我過來找您的原因。”
卡爾索科夫不明白薇拉的意思,納悶地問:“護士長同誌,旅長又不是醫生,你找他有什麼用?”
“副旅長、參謀長,這裡交給你們負責了。”索科夫的心裡自然明白薇拉找自己的目的,便對彆爾金和卡爾索科夫說:“我跟薇拉同誌去野戰醫院一趟,很快就回來了。”
薇拉跟著索科夫出了帳篷,來到一個無人之處後,小心翼翼地問索科夫:“旅長同誌,您知道我找您的原因嗎?”
“當然,當然知道。”索科夫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上次救治羅曼洛夫時,我提供的血液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如今契瓦良格下士生命垂危,恐怕隻有我輸血,才能挽救他的生命。”
“您說的沒錯,如今隻有您給契瓦良格下士輸血,他才有可能活下來。”薇拉說完這話之後,臉上忽然露出了遲疑的表情:“旅長同誌,其實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有什麼事情,就儘管說吧。”
“我雖然想來找您為契瓦良格下士輸血,但始終下不了決心,畢竟您是旅長,怎麼能隨便為一名普通戰士輸血呢。後來還是冬妮婭軍醫把我叫過去,讓我過來找您,還說您隻要肯輸血,就一定能讓契瓦良格下士活下來。”薇拉說完這番話之後,可能是擔心索科夫誤會什麼,連忙又補充一句:“上次救了羅曼洛夫同誌之後,您叮囑我不要把此事告訴彆人。我一直遵從您的命令,沒有對任何人提起此事,但冬妮婭軍醫是如何知道的,我就不清楚了。”
索科夫見薇拉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連忙安慰她說:“薇拉,我知道不是你說出去的。冬妮婭是一名軍醫,她忽然發現一名傷勢嚴重的傷員,傷勢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痊愈了,肯定會感到奇怪的。後來她還專門找我核實此事。我見她既然已經猜到了真相,也就沒有對她隱瞞此事。”
“原來是這樣啊。”薇拉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如釋重負地說:“我還以為是自己哪天睡覺時說夢話,不小心說出了這個秘密,又恰巧被冬妮婭軍醫聽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