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吉在彈奏了一段登場音樂後,從天空中的棱鏡裡走了出來,飄然落下。
路易吉的打扮和上一次一樣,還是穿著草綠色的袍服,手裡捧著金色豎琴,戴著優雅的扁帽。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他戴著老石做的麵具,看不清容貌。而這一回,沒有了麵具,能看到他的真容。
路易吉的容貌很是俊美,不看他的打扮與眼睛的話,這是一張侵略感十足的臉,有點類似冬塞的弟子涅柔斯。用喬恩的話來說,就是宛如太陽神一般俊美的容顏。
不過,侵略感的臉,卻搭配上了一雙溫柔如水的翦瞳,讓人微微有些違和感。
安格爾在注視著路易吉的雙眸時,路易吉已經降臨到了樹頂。
“令人驚歎的謎語人啊,你為何盯著我的雙眼不放,是打算讓我的眼睛,也成為你的迷障嗎?”路易吉對著安格爾一番詠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路易吉會稱呼自己為“謎語人”,但他話中的意思卻是不難理解。
安格爾收回目光,輕聲讚道:“我隻是覺得你的眼睛很漂亮。”
路易吉笑眯眯的道:“謝謝誇獎,我雖然也想誇讚一下你的眼睛,但很遺憾的是,我看到的隻是一片虛偽的迷霧。”
安格爾:“……”他明明隻是用幻術改變了一下眼瞳顏色。幻術就幻術,說什麼虛偽的迷霧?
這時,一旁的拉普拉斯開口道:“路易吉,閒話少說,將東西拿出來吧。”
路易吉捧起豎琴,手指輕輕一撥弄,美妙的音符就傾瀉而出。
在安格爾以為路易吉要用琴音大變活物的時候,路易吉停下了彈琴:“好。”
安格爾:“……”原來撥弄琴弦隻是一段背景音樂,這未免有些浮誇了吧?
就在安格爾麵露疑色時,路易吉那高低起伏的聲音再次出現:
“讓我們來詠唱吧,為聖物的降臨而歌頌!”
“最親愛最美麗最優雅的另一個我,還有這位來自遙遠異域的謎語人,都跟著我來頌讚吧!”
“這是萬古之前散發出的香。”
“這是歲月洗儘而浮現出的裳。”
“這是夜空中星月帶來的光。”
“這是被群山之王所賜予的煌。”
“它是曆劫之後依舊彌新的清泉,亦是無數宵小所喪膽的長槍。”
“它該受到天空之鏡的讚譽,亦該享受無上的榮光。”
“它……”
還沒等路易吉誦念完畢,拉普拉斯便道:“好了,就到此吧,該閉嘴了。”
路易吉有些委屈道:“可是我才念了第一段,這是一個八段的史詩,你以前至少也會讓我念一半的。”
拉普拉斯沒有受到路易吉的語氣影響,依舊淡淡的道:“以後有機會再念,現在,把我要的東西拿出來。”
路易吉雖然一臉的委屈,但還是停下了吟唱。不過,也隻是停了吟唱,琴聲還沒有結束,依舊悠悠揚揚的飄在耳畔。
這時,安格爾聽到拉普拉斯的傳音:“再等一分鐘,路易吉會儘快彈完這一首琴曲。這時他的性格,他可以停止詠歎,但琴聲一定要有頭有尾。”
安格爾點點頭,表示理解……追求儘善儘美,並不一定是強迫症患者的專利,就像有人和你講故事,講的也是你感興趣的故事,可講到一半突然沒有任何理由的不講了,換作是誰都會感覺難受。
不過,安格爾理解是理解,隻是安格爾不懂的是……怎麼現在又感覺拉普拉斯和路易吉是兩個人了呢?
你剛才不是說你就是他,他就是你麼,現在對他的勸慰,就像是在說著另一個人的事。
安格爾實在想不通拉普拉斯的時身,到底是走什麼風格。既不像黑伯爵分身那般,很清楚自己定位,自己既是本體延伸;也不像幽奴的時身那般,是自身不同年齡段的縮影。
拉普拉斯給安格爾的感覺,就是把自己變成了三個人,但她還要硬說成三個人都是自己。
安格爾其實對“分身”還挺感興趣的,尤其是黑伯爵之前答應了他,等此間事了,會和他交流分身的一些心得。
在此之前,安格爾覺得黑伯爵的分身有點太詭異了,就算未來自己要學類似分身的能力,也不可能走黑伯爵這條路。
但如今來對比的話……安格爾發現,黑伯爵的分身看上去詭異,但起碼還是自己。
真要學習分身之術,或許還是要從黑伯爵這邊吸取知識。
在安格爾思緒漫天飄飛的時候,路易吉的琴聲依舊沒有結尾。
伴隨著琴聲,安格爾不禁回憶起路易吉剛才所念的詩,這首詩以安格爾的鑒賞能力,其實不太好。
太多的硬造之詞。
隻有三流的吟遊詩人才會生造硬詞,一流的吟遊詩人就算用最樸素的語言也能頌出最厚重的讚歌。
不過,也因為路易吉太喜歡生編硬造一些辭藻,安格爾也算是想明白了,為何路易吉會稱呼自己是“謎語人”。
估計是得知他破解了壁畫中的謎題,所以硬生生給他頒發了個謎語人的稱號。
安格爾能說什麼呢……起碼也沒聽出貶義,隻能認了。
話說回來,縱然路易吉硬造了很多詞,但從他所頌唱的這首詩歌來看,其實也透露出了不少情報。
拋開那些“虛”的詞,最實際的詞彙就兩個:“裳”與“長槍”。
如果按照安格爾所說的,要一個強大攻伐手段的物品,那長槍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根據上下文的聯係,“長槍”很有可能隻是一個代詞,是“武器”的代名詞,不一定就是真實的長槍。
將詩歌裡的長槍換成短炮,其實也可以,隻是不押韻了。
所以,拋開長槍來說,安格爾個人偏向,路易吉帶來的東西應該是“裳”。
如果是“裳”……安格爾餘光瞥了一眼拉普拉斯那一身厚重的華服。
會是拉普拉斯的衣服嗎?路易吉還在詠歎裡,第一句就提到了“這是萬古之前散發出的香”,所以是衣香魅影?一件穿了萬古都沒有換過的衣服?
安格爾想到這,表情微微有些奇怪。
在安格爾胡思亂想的時候,路易吉的撥弦終於來到了最後一撫,長長的尾音帶著不儘遺憾的餘韻。
等到琴音終止,路易吉才歎息一聲,伸出手觸碰了一下豎琴下方的棱形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