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罪臣再領兵戰雲州，不是收複失地，而是侵略戰爭。”
“胡大人，草民與你要談論的，恰恰是商務。”
可是，小閣老去已經答應了？
範離卻仿佛察覺不到胡宗憲的心情，繼續信口開河，指向城中另一處建築。
他怕，怕自己生出大逆不道的念頭。
他的目的，隻是讓胡宗憲對大明徹底失望。
踉踉蹌蹌，幾乎是被人從府門裡丟出來。
“胡大人慎言，剛才的話，陸某隻當從來沒聽到過。”
胡宗憲在京城的私產都充公了，他現在也仍是戴罪之身，有一座府宅安身，已經是嘉靖帝法外開恩了。
陸炳一口氣把話說完，卻見胡宗憲仍然原地站定、背對自己，不由得心中疑惑。
就是朱明皇室宗親見了陸炳，也要禮讓三分。
胡宗憲終於爆發了。
太師椅旁站著嚴世番，正在輕輕打扇。
“陛下特旨恩準你官複原職，戴罪立功。”
…………
禮法典章何在？
為什麼？
這些人視國家法度如無物，視明軍士卒的生命如草芥？
就連高高在上的那位，也因一塊天降飛石，就將背負巨大罪孽的自己官複原職！？
範離根本不可能讓此戰成行，至少，在胡宗憲這裡絕對不行。
胡宗憲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他稍稍驚訝，眼前這名範氏商行的掌櫃，居然能抗住自己一震之威，看來他的修為也不低？
但是，胡宗憲已顧不上這些。
一家人重新回到胡府，隻看見外表富麗堂皇的府宅，其實家徒四壁、空空如也。
首輔嚴嵩躺在太師椅上，雙目緊閉、呼吸均勻，似已沉沉睡去。
名聲？
他心說：難不成胡宗憲在詔獄裡被關壞了？竟說出這種胡話來？
雲州城當然是大明國土。
範離點點頭，拿出一副雲州地圖，在胡宗憲身旁的石桌上展開。
…………
比如給孩子換尿布、洗澡，他是從不參與的。
大明北境總督也身著粗布衣，站在天井裡抬頭看天。
雖說時過境遷，商人們在家中、在非正式場合也敢穿些好的，但像範離這樣登門拜訪大明北境總督，衣著規矩卻絲毫不敢馬虎。
“你給我滾！”
“罪臣沒有死在詔獄裡，多謝陸大人手下留情。”
那裡是一片廣袤的草場。
發動戰爭，這本就是強者的特權！
呂福寶剛弄完孩子，笑著迎到範離麵前。
雲州地處北放，當地多有牧民，以牛羊馬等牧業為本。
聽他語氣疏遠，範離也不著急。
“手裡沒錢，我爹怎麼養官、怎麼樣兵、怎麼養民？”
胡府不知是幾進幾間，範離走了一會，才終於在一個天井中見到胡宗憲。
陸炳雖非嚴嵩一黨，但如今的大明朝，嚴黨勢大，他也不想得罪。
“好……罪臣請問陸大人，陛下是否知曉，當日雲州城敗，太子親口許諾楚國範離，承認雲州城再不屬於大明國土。”
出門前，範離仔細檢查過全身，真是一點高檔品都沒有，看著比尋常農戶還寒酸，他這才敢出門。
胡宗憲沉默良久。
胡宗憲終於開口，後者卻心中一驚。
這麼直白的嗎？
胡宗憲雙拳捏緊。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範老板，雲州的官員不宜與商人同住。”胡宗憲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這是幫嚴世番賺錢的事，當然得到了他的全力支持。
大明體統何在？
其實，他在嘉靖朝地位超然，被皇帝視若骨肉兄弟。
是否對大明徹底失望？
範離來時也跟嚴世番打過招呼，隻說要與胡宗憲詳談收複失地後，美妝產業的具體業務問題。
嚴府。
收複雲州？
雖說用了一些陰謀詭計，也是必須的手段。
“胡大人不可辜負聖恩，也不能讓首輔和小閣老失望！”
……
“生產美妝品，本商行需要高薪聘請一批金丹境修為的技能師，他們的衣食住行都必須是高規格。”
胡宗憲跪在堂下。
這些都不是空手來的，隻兩三天功夫，空空蕩蕩的胡府便又被各種禮品填滿。
“汝貞兄。”
“你是商人，找本官何事？本官隻會帶兵打仗，於商道毫無建樹。”
這趟拜訪胡宗憲，範離是想了解他出獄後的狀態。
divcass=”ntentadv”是否心灰意冷？
若非胡宗憲軍中舊部的接濟，被抄家到一窮二白的胡家人，幾乎就要流落街頭了。
明知道自己傍上嚴世番這棵大樹，胡宗憲還敢這麼說話？
範離懷疑自己幻聽了。
“此處，原為雲州城武庫。草民與小閣老商議後決定，用做美妝原料儲存倉庫最合適不過。待雲州城奪回後，請總督另建一座武庫，將此處挪借給範氏商行使用。”
“你是細作嗎？”
此刻，陸炳代表嘉靖帝施恩給胡宗憲，卻未見到對方感激涕零的表現，心中隱隱有些著急。
“怎麼？汝貞兄還有什麼要求？現在都可一並提出來，我願為汝貞兄轉告陛下。”
自己沒有這項出廠配置啊！
呂福寶說的沒錯，所謂霸占牧場、官衙、武庫的鬼話，當然都是假的。
“天恩，浩蕩如斯。”
好歹是曾經的大漢美人，就算如今變成自己的‘女兒’，範離還是很自覺回避一些令人尷尬的場麵。
範離穿著一身粗布衣，表情略顯尷尬。
但在嘉靖朝，哪怕一品高官也常常給陸炳下跪磕頭。
幾乎淪為乞丐的胡家人，也重新變得光鮮亮麗。
論官職，胡宗憲是正二品，陸斌卻是從二品，下官確實不能受上官之禮。
終於，他轉身麵對陸炳，深躬一禮。
陸炳本已有些生氣，此刻見狀，心中終於舒服了幾分。
“除此之外，大明各省軍中高手，不論軍職高低，全憑你調用任免。”
範離哪能承認？
“一月之後，西南狼兵在京郊集結，三十萬狼兵全憑汝貞兄一人指揮調度。”
當然，胡宗憲也不可能餓死。
“汝貞兄一定要奪回雲州啊！”
“沒有說完。”
從開始到結束，一切都不遵循法理律條。
“胡宗憲，你知道這次為了把你撈出來，我爹花了多少錢？”
“養你，很貴的！”
隻有一更，但這是4000字的大章哈，明天更新一章6000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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