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局自從進入政府黨組班子之後就是市領導,不再住辦公室裡,也不住公安局宿舍,而是跟從外地調來的市領導一樣,搬進了陵海賓館後麵的市領導宿舍樓。
今天一早,跟往常一樣步行來局裡上班。
剛走進機關大院,就見一輛懸掛公安民用專段號牌的桑塔納停在門廳前。
副政委孫家文上班也很早,楊局一看見他就問道:“市局來人了?看車牌應該是市局的車。”
老戰友這次乾得漂亮,孫家文很有麵子,微笑著解釋道:“市局沒來人,這車是石勝勇安排人送來了。”
楊局愣了愣,笑問道:“四廠公安科的車?”
“嗯。”
孫家文一邊陪局長上樓,一邊眉飛色舞地說:“他乾淨利落地把四廠公安科和經警大隊解決了,公安科的槍支彈藥全部作為民間槍支收繳,人員編入我們局裡的保安公司。老單一接到電話就帶公章去了四廠,這會兒估計在跟四廠的領導談保安業務。”
濱棉四廠雖然在陵海,但跟陵海市委市政府沒什麼交集。
廠長不但行政級彆高,而且是紡織行業的風雲人物,好多部委的領導認識人家。
想到昨晚丁政委打電話彙報的情況,楊局不敢太樂觀,畢竟人家要不是有求於陵海公安局,肯定不會又是撤銷公安科,又是送轎車的。
樓道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楊局見政委辦公室的門虛開著,走過去敲敲門,跟孫家文一起走了進來。
丁政委剛站起身,楊局就帶上門問:“家文,石勝勇昨晚不是說還有兩把槍不見了麼,有沒有找到?”
“找到了。”
“怎麼找到的,誰偷走的?”
“不是偷走的,是……是人家主動交出來的。”
孫家文看了看丁政委,接著道:“一把在一個姓郭的副廠長手裡,馮必果昨晚裝醉不敢說。”
楊局追問道:“還有一把呢?”
“還有一把在車隊的隊長手裡,三年前,銷售科出去要賬,要帶幾十萬現金回來,廠領導不太放心,就讓公安科安排經警帶槍隨行。車隊隊長見公安科有好多槍,就跟馮必果借了一把,說帶兩把槍去安全點,借過去之後一直沒歸還,馮必果整天喝得醉醺醺的,把這事都給忘了。”
“這個馮必果,槍是隨便能借的嗎?”
“所以說他們管理混亂。”
“不管怎麼說總算找回來了,不然連我們的日子都不好過。”
楊局輕歎口氣,想想又笑問道:“除了樓下那輛車,宋廠長和薛書記就沒彆的表示?”
“有。”
孫家文咧嘴笑道:“給四廠派出所、白龍港派出所和白申號乘警隊一家讚助了十萬現金。宋廠長和薛書記生怕夜長夢多,昨天夜裡就把錢給了劉新民和乘警隊的民警,連夜安排車打發人家走的。”
楊局從丁政委手中接過煙,又笑問道:“長航公安那邊確定不追究?”
“他們都拿了四廠的錢,不能說話不算數,現在這個案子歸我們管轄。差點忘了,石勝勇他們昨晚居然查出一起案中案。丟槍的那個公安科乾部擔心被追究責任,居然去偷同事的槍……”
“這哪是公安科,簡直丟我們公安的臉!”
“所以說必須撤銷公安科,那個經警大隊也必須解散。”
石勝勇是知恥而後勇,不但一舉解決了四廠派出所的債務,而且收回了對四廠的治安管轄權,甚至幫局裡搞了一台車,幫局裡的保安公司拉到了業務。
楊局很高興,禁不住笑道:“家文,你建議把石勝勇調到四廠派出所,我剛開始還猶豫過,現在看來讓他去四廠是去對了。在用人這個問題上,有時候真需要給他們點壓力。”
“楊局,老石這個人還是有能力的。之前工作沒乾好,跟我有一定關係,畢竟他接的是我的班,我又在局裡,在我眼皮底下他束手束腳,可能覺得應該蕭規曹隨,有些放不開。”
“石勝勇打開了局麵,現在就看楊錫輝的了。他乾了四年四廠派出所長,把四廠派出所搞成那樣,石勝勇才上任幾天就幫他把屁股擦乾淨了,現在他應該有點壓力。”
“乾工作就應該你追我趕,楊局,政委,要不過幾天開個會,好好表揚下石勝勇。”
“行,就安排在周六下午。”
“楊局,政委,我有點事,我先過去。”
“忙去吧。”
楊局目送走孫家文,並沒有急著回辦公室,而是笑問道:“老丁,鹹魚什麼時候聯合白龍港派出所搞水上嚴打的?”
剛才一直笑而不語的丁政委走過去打開門,探頭看看外麵,隨即帶上門笑道:“他是劉新民和蔣匪軍看著長大的,他們兩家好得穿一條褲子。要說聯合,他們天天聯合,已經聯合五六年了。”
“他們是在岸上抓獲的盜竊犯,也是在岸上繳獲的槍,跟白申號的乘警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