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偉強醍醐灌頂般明白過來,舉著酒杯笑道:“到時候你們要先找我們局領導,我們局裡要是不同意移交,你們就要去找東海市局。”
韓渝接過話茬:“等你們省廳的領導跟東海市局領導談差不多了,我們長航分局會毫不猶豫把主犯接管過來,到時候你們又要去找我們分局,再去漢武找我們長航公安局,甚至要去首都找我們部局。”
“部局?”
“我們是航運公安,我們的上級是交通部公安局,簡稱部局。”
動用所有關係,發動所有人脈,可以請上級幫著溝通協調一次,但不能總麻煩上級!
黃文華傻眼了,楞了好一會兒才苦笑著說:“韓支,這麼搞就沒意思了,我是帶著誠意跟你們說這些的。”
“我們一樣有誠意!”
韓渝敲敲桌子,很認真很嚴肅地說:“我們幾家轄區內有那麼多人受騙上當,手裡也掌握了很多線索乃至證據,照理說應該一查到底,可我們考慮到對你們的影響,都已經作出了巨大讓步,隻查華遠一家,你們還想怎麼樣。”
黃文華低聲問:“這麼說沒得商量?”
“沒得商量。”
想到老盧出過的餿主意,韓渝用指頭沾上茶水,在餐桌上一邊畫著一邊冷冷地說:“跟你們地方公安相比,我們長航公安確實是小老弟。我們的轄區雖然不大,但我們管轄的水域卻很長。
上到南雲、山城,下到濱江、東海,全長兩千多公裡,穿越南雲、貴洲、西川、北湖、南湖、西江、徽安、江南和東海九個省市,沿線有幾十個港口近百個碼頭,其中有不少是客運碼頭。
如果你們堅持搞地方保護主義,為確保沿線的群眾不再受騙上當,我有義務也有責任懇請上級動員長江沿線各分局的同事,在港口、碼頭和客輪上提醒轄區群眾和旅客,貴地有很多騙子學校,請人家不要上當。”
老黃同誌從來沒去江南省,也沒見過長江,但能想象到長江有多長。
聽韓渝這麼一說,他頓時驚呼道:“韓支,你們這麼乾會給我們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
“我們要對轄區群眾和旅客負責,如果覺得我是在汙蔑,你們可以去告我。”
“惡劣影響一旦造成,告有什麼用。”
“其實你們的領導對這些不是很在乎,不然也不會默許那些騙子學校到處騙人,更不會搞地方保護。”
“韓支,話不能這麼說。”
“我們的態度很明確,三個從犯必須帶回去,詐騙所得必須全部收繳。鑒於你們的領導不支持我們查處,現在再加上一條。”
“加上什麼?”
“我們手裡有一份初步統計的、被另外幾家職業培訓機構騙的人員名單,那幾家騙子學校必須全額退還學雜費,並且要賠償相應的經濟損失。學雜費和經濟損失究竟有多少,吃完飯要請我們聯合專案組的韓寧同誌和張蘭同誌好好算算。”
你跟他們來硬的,他們的價碼又高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如果林春生那會兒痛痛快快把三個孩子的學雜費退了,能有現在這麼多事嗎?
黃文華暗罵了一句林春生混蛋了,乾脆不再提工作,一個勁兒給眾人敬酒,畢竟分歧太大,再談也談不出個結果。
請完客,回到局裡,向等消息的局長彙報。
戴局不敢相信韓渝等人居然不接受市裡拋出的橄欖枝,緊鎖著眉頭說:“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查抄華遠的錢,可我們和市裡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們哪來的底氣?”
“彆看姓韓的年輕,背景卻很深,不然也不會先把陵海的工作組搬過來,緊接著又聯合幾個公安局一起偵辦。”
“可他的背景再深也是在江南。”
“戴局,不是危言聳聽,我覺得他應該有後手。”
“你剛才不是說過麼,跟我們耗,跟我們打遊擊戰,甚至打算發動他們整個係統給我們潑臟水,但這些市裡應該不會在乎,畢竟離那麼遠,就算名聲臭大街又有什麼關係。”
“我不是說這些,他可能有彆的後手。”
黃文華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說:“戴局,讓他們查華遠又怎麼樣,林春生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值得市裡這麼保他。”
戴局一連深吸了幾口氣,無奈地說:“這不是華遠一家的事,也不是林春生一個人的事。對市裡而言這個頭不能開,真要是開了,會帶來連鎖反應,會造成一係列不良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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