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時間換製服,直接從口袋裡掏出紅袖套戴上。
擠到甲板下二層,找到形跡可疑的男子,肖正發出示證件,開始盤問。
韓渝很默契地站在一邊,緊盯著男子的反應,防止他暴起。
以前個子矮、身材單薄,打不過人家。
現在個子比以前高,身體比以前壯,並且在所裡時天天鍛煉,苦練擒敵本領。上船之後雖然鍛煉少了但乾活兒多了,對付一個青壯年男子應該沒問題。
“叫什麼名字?”
“張大海。”
“哪個張?”
“弓長張。”
盤問是有技巧的,肖特派看似簡單的詢問,已經套出了這個鬼鬼祟祟的旅客有一定文化,至少不是文盲。
韓渝心想又學了一招,靜靜地留意男子細微的表情變化,做好出手的準備。
“老家什麼地方的,有沒有身份證。”
“東山的,沒身份證,我沒去辦。”
“有沒有彆的證件,工作證、戶口簿、介紹信都可以。”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同誌,我不知道要帶這些。”
張大海看似鎮定,但能看出他很緊張,身體在下意識往後退,可後麵是艙壁,退無可退。
韓渝甚至看出他眼神也不對勁,不敢直視肖特派,反而在偷偷朝外看,像是打算奪路而逃。
他肯定有問題,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帶凶器,一樣不知道他會不會狗急跳牆……
韓渝突然也有些緊張。
肖正發做了那麼多年公安特派員,殺人犯都抓過一個,盤查經驗豐富,不動聲色問:“你做什麼工作的。”
“我是農民,沒工作。”
“去東海做什麼。”
“打工。”
“打什麼工?”
“現在不知道,等到了東海就去找。”張大海偷看了一眼,想想又低聲道:“我能吃苦,什麼活都能乾。”
東海的工作真要是有那麼好找,那麼多知青也不至於回不了城……
韓渝正腹誹著,肖正飛追問道:“以前去過東海嗎?”
“沒有。”
“沒去過怎麼知道東海工作好找的。”
“我有一個朋友在東海,他說東海工作不難找。”
“朋友在東海做什麼?”
“做小生意。”
“做什麼小生意?”
“賣生薑。”
“他叫什麼名字,在哪兒賣生薑?”
“張三柱,我們一個村的,他去東海好多年了,在東海寶山的一個菜場賣生薑。”
“你打算去找他?”
“嗯。”
……
張大海有問必答,看著不太像是在撒謊。
韓渝以為看走眼了,肖正發突然一把抓住張大海的胳膊:“走,跟我們去一趟乘警室。”
“公安同誌,我是好人!”
“誰說你是壞人了?我們隻是找你了解下情況,這是你的行李吧?”
“是。”
“鹹魚,幫他拿上行李!”
乘警室很小,老金和小伍正在裡麵做筆錄。
肖正飛不想影響老金和小伍的工作,把張大海帶進一層甲板服務員的值班室。
值班室也很小,隻能勉強站下三個人。
肖正發帶上門,嗬斥道:“站好,我們要搜下你的身,檢查下你的行李!”
張大海急了,額頭上的青筋凸起,咆哮道:“我又沒殺人放火,也沒偷沒搶,憑什麼搜我的身……”
“嚷嚷什麼,看清楚了,我姓肖,叫肖正發,是這艘客輪的公安員,有權對你進行檢查!”
肖正發亮出證件,隨即一把攥著他肩膀,把他按到艙壁上。
韓渝緩過神,急忙按住他的右肩,開始搜查。
不搜不知道,一搜嚇一跳,他褲兜裡居然有一把彈簧刀!
“這是什麼?”
“刀。”
“帶刀做什麼?”
“防身的。”
肖正發責令他蹲下,一邊示意韓渝檢查他的手提包,一邊冷冷地說:“什麼都沒有,像你這樣沒身份證明,沒固定住所,沒正當職業的,到了東海就是盲流,是要被收容遣送的,懂不懂?”
老金聽到這邊的動靜,走出乘警室跑到門口。
張大海見又來了一個警察,不敢再嚷嚷,蹲在牆角裡一聲不吭。
包裡有一個茶杯,一條毛巾,兩個用油紙包著的燒餅,一小包用紙包著的豬頭肉。
韓渝一樣接著一樣取出來放在桌上,最後從包裡取出一個用塑料袋裝的物品。
當著張大海的麵打開袋子,赫然發現裡麵全是錢!
麵額不是一元、兩元的,也不是五元、十元的,居然全是一百的。
張大海見錢被翻出來了,嚇得臉色鐵青,瑟瑟發抖。
肖正發回頭看來一眼,說道:“鹹魚,數數。”
“是。”
一共六遝,其中五遝紮的好好的,紮錢的紙條上有銀行工作人員蓋的小印章。
在偵辦倒彙、套彙案時,韓渝見過更多的錢,不是特彆震驚。
老金沒見過這麼多大麵額現金,站在門口看得目瞪口呆。
韓渝仔仔細細數了數,抬頭道:“報告肖特派,一共五萬八千四百元。”
“這兒還有三百多呢。”
肖正發看了一眼剛才搜出的錢包,緊盯著張大海問:“這些錢從哪兒來的,有這麼多錢要打什麼工?”
“……”
“說話呀,到底叫什麼名字,老家是東北什麼地方的?”
他是東北人,不是東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