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向前扶著方向盤,笑問道:“你們中隊的職責確定了嗎?”
“確定了。”
如果說沿江派出所是徐所的命根子,那麼,水上分局就是身邊這位副總隊長最掛念的單位。
韓渝連忙道:“我們中隊負責長江營船港段和褲子港河、濱啟河開發區段水域及沿岸的碼頭、內部單位、船舶和各類交易市場的治安管理;
預防和打擊水域刑事犯罪,處置各類水域治安事件和治安災害事故。保護轄區內的水利和水上重要設施的安全。
協助港監部門水上救援,協助漁政部門保護漁業資源,管理轄區內的船民戶口,組織實施水上消防監督,指導、監督轄內水上單位治安保衛工作和群眾性治安防範。”
談到工作職責如數家珍,看來這個中隊長很稱職。
餘向前滿意的點點頭,想想又笑道:“從工作職責上看,你們說是一個中隊,其實跟水上派出所差不多。隻要能乾好這個中隊長,將來就能做所長。”
韓向檸能感覺到餘秀才對小學弟是真關心,禁不住笑道:“魚總,你和徐所早就把三兒當作沿江太子,早在幾年前就把他當作未來的沿江派出所長培養的。”
餘向前哈哈笑道:“這倒是,鹹魚,你將來不但要做所長,也要做局長!”
對於將來做什麼,韓渝不止一次想過。
以前年紀小,覺得師父說什麼都是對的,應該聽師父的話,朝師父希望的方向努力。
可現在不再是孩子,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魚總,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跟徐所我都不敢說。”
“什麼話?有什麼該不該說的,不敢跟你師父說可以跟我說。”
“我不想做官,我不想做所長。”
餘向前愣了愣,下意識問:“那你想做什麼。”
韓渝回頭看看學姐,帶著幾分忐忑、幾分歉疚地說:“我隻想做一個開船修船的普通乾警,讓我做船長,讓我管一條船,我覺得我應該能勝任。但讓我做領導,不但要管船還要管那麼多人和那麼多事,我……我……”
餘向前猛然意識到他是航運學校畢業的,並且剛參加工作時就忙著修船開船,後來又去學開大船,直到現在依然在學船舶駕駛,剛考到了助理引航員的證,再過一年就是三級引航員。
雖然並沒有脫離公安係統,但事實上過去這些年一直是把他當船長培養的!
能想象到他的所思所想都是開船,讓一個立誌要成為船長甚至引航員的人去做中隊長乃至派出所長,想想是不太合適。
況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再聰明,學習再刻苦,也不可能在船舶駕駛技術和公安業務上都做到頂尖。
韓向檸也意識小學弟這些年有多累,不由一陣心疼。
要知道彆人從航運學校畢業到成為無限航區的萬噸貨輪大副至少需要十年,而他竟在短短的四年內走完了人家需要十年才能走完的路。
並且期間要自學輪機技術,要完成海運公安局交辦的任務。
“鹹魚,我們對你的期望確實有點高,以前隻知道你很聰明,中考全縣第六名,不管學什麼都快,卻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餘向前深吸口氣,接著道:“你不要內疚,其實你並沒有讓我們失望。我和你師父希望你成為最會開船的公安乾警,你已經做到了。”
韓向檸緩過神,俯身拍拍他的肩膀:“三兒,彆給自己太大壓力,實在不行我去跟陳子坤說,不參加公大的那個公安管理專業自學考試。”
“參加本科段的自學考試倒沒什麼,現在這個中隊長我也能做兩年,但我真做不了所長。又是要去開會,又是要跟其他單位打交道的,我真乾不了那些,想想就怕人。”
餘向前能理解他的感受。
因為餘向前上調到省廳這幾年也是各種不習慣,雖然提了副處,卻沒在濱江做水上治安支隊長兼水上分局局長時痛快。
餘向前沉默了片刻,笑道:“鹹魚,你能跟我說心裡話,我很高興。不想做所長就不做,單純點挺好。”
韓渝小心翼翼地問:“真的?”
“你師父要是不理解,我回頭做他的工作。再說當不當所長是以後的事,而且所長不是你想當就能當上的。”
“這倒是,我能做現在這個中隊長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彆說做所長了。我說這些,隻是……隻是……”
“我能理解。”
餘向前抬頭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坐在後排的韓向檸,半開玩笑地說:“我們既不能包辦婚姻,也不能強迫一個人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這個中隊長先乾著,引航技術也要用心學。相信我,將來你一定有機會開船的。”
韓渝急忙道:“魚總,你彆誤會,開不開船我一樣不是很在乎,隻是不喜歡做官。”
“我知道,我是說我們公安需要懂船舶會開船的乾警。”
“真需要?”
“騙你做什麼,比如發生水上重大刑事案件,肯定需要懂行的乾警參與偵辦;又比如發生水上重大安全事故,上級肯定要求我們公安介入,到時候你一樣能發揮作用。”
餘向前頓了頓,接著道:“彆的不說,就說大運河。這麼多年了,水上治安依然存在問題,上級不會任由那些水匪船霸繼續為非作歹。相信我,你有的是大展拳腳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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