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球隊恢複訓練,開車送卡馬拉去訓練的阿奇·法塔基在快到訓練基地的時候問他:“兄弟,還是要提前下車走過去嗎?”
坐在後排的卡馬拉卻搖著頭:“不,不用了,阿奇。以後都不用了……”
法塔基抬眼在後視鏡裡看了一下卡馬拉。
這小子上場比賽之後,還想著出風頭,現在卻如此老實……
他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對斯坦公園巡遊者的失敗給他的打擊不小,讓他覺得自己前幾天的所作所為簡直幼稚可笑至極。
法塔基已經勸過他了,利茲城的對手是衛冕冠軍,而他在比賽中對位的約翰遜·勞是英格蘭國家隊的主力右後衛,實力非同一般。
無論是球隊還是他個人,輸給對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卡馬拉並不這麼看。
他認為輸了就是輸了,沒有借口和理由。
他也不會找客觀原因來安慰自己,他覺得那是自欺欺人。
麵對倔強的卡馬拉,法塔基也沒轍。
輸掉比賽誰都不願意,但職業球員也必須學會麵對失敗,不管他們願不願意。
否則他們就沒辦法繼續前進。
畢竟一個職業球員的職業生涯肯定不止一場失敗,如果輸掉一場比賽就要死要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成為一個成功的職業球員。
隻是每一個人麵對失敗的態度和如何應對失敗的方式不太一樣。
在比賽剛剛結束的時候,是球員們最痛苦的時候,此時此刻更衣室裡的氣氛會相對比較凝重。
以往贏了球之後的音樂消失不見,大多數人都低著頭默默換衣服,不怎麼說話。就算有人要發出聲音,也得小心翼翼。
等到回到家中,有的球員選擇用縱情娛樂來讓自己忘記失敗的痛苦——打遊戲、泡吧、和愛人滾床單、沒有愛人或者愛人不在身邊的花錢找個“愛人”來……
有的球員則會獨自一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選擇孤獨與安靜來幫助自己平靜下來。
有的人會努力從消極中尋找積極,儘量讓自己往好的方向想——“我們隻是輸了兩個球,沒有丟掉更多的球,還算不錯。”“畢竟是衛冕冠軍,實力相差那麼大,輸球也是沒辦法的。”“輸球誰也不想的,但輸給衛冕冠軍,總比輸給伯利那樣的保級競爭對手好吧?”
還有人選擇麻木以對,轉頭就把失敗拋到九霄雲外,就當輸球沒發生過一樣。
也有人被失敗所激怒,對失敗耿耿於懷。
現在看來,卡馬拉應該就屬於這最後一種人。
※※※
結束今天的恢複性訓練之後,教練組們集體來到茶歇室裡,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交流情況。
“卡馬拉今天怎麼樣?”東尼·克拉克首先問體能教練安東尼·克萊門特。
“那小子……好像還沒從昨天輸球的情緒中恢複過來一樣。在健身房把每一種他練的器械都耍得乒乓作響,仿佛這些訓練機械都和他有仇一樣。”克萊門特把他在健身房裡所觀察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嗯……”聽完克萊門特介紹的情況後,克拉克陷入了沉思。
助理教練薩姆·蘭迪爾在旁邊說道:“下一場打阿比恩的比賽,是不是乾脆就彆讓他首發了?叫他休息一下,也減輕點他的壓力……”
但克拉克搖頭道:“不,下場比賽還讓他首發。”
蘭迪爾瞪大眼睛看著克拉克:“東尼,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經過昨天那場比賽,我相信阿比恩的主教練斯奇裡一定知道該怎麼對付卡馬拉——隻要壓縮他的拿球空間,防守他的時候更強硬就能讓卡馬拉陷入泥潭……他踢球太花了,雖然有些時候很具觀賞性,但更多的時候除了激怒對手,起不到什麼太大的作用。這是他的致命弱點,如果不改變的話,他的未來成就恐怕高不了。”
蘭迪爾就像是對卡馬拉有偏見一樣,但他說的卻都是事實,在場每一個人,哪怕是當初向克拉克推薦卡馬拉的馬特·道恩也承認蘭迪爾說得對。
卡馬拉缺乏正規職業足球訓練的指導,身上還帶著濃重的街頭足球風格。
在法丙這種低水平聯賽裡或許還看不出問題。
但放到對抗更激烈,節奏更快的英超中,就會立刻成為大問題。
實際上在剛剛簽下卡馬拉之後,茶歇室裡就針對他產生過一次大討論。
當時蘭迪爾就是持剛才的觀點,認為卡馬拉不改變的話,未來就是死路一條,英超絕對不適合他。
兩個月快過去了,他的觀點依然沒變。
因為卡馬拉也沒變。
第一場聯賽他打得出色,從某種程度上掩蓋了問題,但問題還在,並沒有得到解決,隻是暫時看不見了而已。
克拉克聽完蘭迪爾的話,笑了起來,然後反問蘭迪爾:“薩姆,你這麼跑去給他說:你這麼踢下去遲早要完。所以你必須改變自己的踢法——你覺得那小子會聽嗎?”
蘭迪爾皺起眉頭,克拉克說到點子上了。
卡馬拉在球隊裡訓練也快兩個月了,主教練克拉克也提醒過卡馬拉,要求他稍微改變一下太粘球已經太花俏的踢球方式,但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這小子很倔,有自己的想法,同時似乎也很難聽得進去彆人的意見。
這可能和他過去成長的環境有關,和過去彆人對他的態度有關。
“對於現在的卡馬拉來說,他想要儘快打出成績,那出色到花俏的腳下技術就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本事。然後你現在去讓他把自己最得意的能力廢掉,那他會想:開什麼玩笑?我最擅長的東西都沒了,我還怎麼踢?所以他肯定不會聽進去的。”
克拉克攤開手繼續解釋道:“所以現在我也想通了,與其我們對他說,還不如讓他自己去球場上見識見識真正的英超,真正的頂級聯賽是什麼樣的。等他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得不改之後,他才能真正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