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天盛帝彆有深意的目光,君長淵語氣平靜:“陛下,今夜城中大動乾戈,並非隻為了王妃與五皇子失蹤一事。”
“哦?”天盛帝微微挑起眉。
“自大婚行刺一案後,刺客餘孽一直外逃,在京中遍尋不到,如此再次現身,擄走王妃與五皇子,種種行跡,已經清楚表明了這些刺客來者不善。”
君長淵沉聲道:“在這之前,陛下將刺客一案交由刑部調查,如今半月已過,刑部連刺客的蛛絲馬跡都沒查到,更不知道他們來自哪裡,入京有何意圖。”
天盛帝聽著,神情不由嚴厲起來。
“京中潛伏著這樣一批刺客,於朝廷百姓皆不利,若是再發生一次當街行刺,勢必會造成民心動蕩,對陛下而言也絕非好事。”
君長淵微微眯起眼,“既然他們這次現身,又被鎮北軍抓到了馬腳,若不乘勝追擊將這些人一網打儘,隻怕拖得越久,越會成為京中隱患!”
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合情合理。
任誰都挑不出錯。
天盛帝手指輕敲桌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如此說來,你今夜的種種行跡,都是在為朕排憂解難?”
“陛下謬讚,臣不敢。”
君長淵嘴裡說著不敢,語氣卻聽不出半點不敢的意思。
天盛帝微妙地被噎了一下,忍不住道:“就隻是因為這個?沒有一點是因為鎮北王妃失蹤,你關心則亂才壞了規矩?”
君長淵鳳眸微抬,看著天盛帝,坦然道:“自然是有的。”
“……”天盛帝揚了下眉。
“蘇蘇是臣剛娶進門的新婚妻子,又是陛下親自指婚,是臣此生唯一的枕邊人,她被刺客擄走失蹤,身為人夫,臣憂心憤怒都是情理之中。”
君長淵低沉說道:“但人情之外,尚有責任與禮法,臣不敢忘懷。何況同時失蹤的還有五皇子,他是陛下最疼的兒子之一,也是臣的堂弟,刺客所為罪不容誅,所以臣才第一時間傳令封城,哪怕是把京城翻過來,也務必要找到這群刺客。”
話到最後,即使君長淵的情緒極為內斂,口吻中依然透出一絲冷戾。
像抽刀乍現的鋒芒,在這重重包圍最為安全的禦書房中,仍有著令人脊後一寒的殺意。
鎮南侯臉色微僵。
天盛帝沉默了一下,隻能點頭:“你心中有數就好。”
孟閣老微微眯起眼睛:“殿下說得沒錯,這些刺客隱匿京中,若不鏟除始終是一個隱患,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春狩祭祖的日子,如果隱患留到那時,難保不會對陛下的安全造成影響。”
天盛帝目光一凜:“你是說,刺客可能是衝著春狩來的?”
天盛朝有一年兩狩的傳統。
一個是春狩,在開春之時舉行,寓意來年事事順遂。
一個是秋狩,在入冬之前的秋天舉行,寓意今年碩果豐登。
通常情況下,這兩次狩獵都是需要皇帝親至的,文武百官以及宗族勳貴們都會參加。
如果有刺客想行刺皇帝,這兩次出行就是最好的機會,畢竟獵場不同於皇宮的銅牆鐵壁,守衛再森嚴,也難保不會被人鑽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