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妖僧_毒妃為將君侍側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六章 妖僧(1 / 2)

齊昌東郊,有一片“花海”。說是“花海”其實言過其實太多,最多也不過是一戶人家的小花圃。這花圃雖然並不大,卻種了許多不常見的奇珍異草。庭院四季開花,無論冬夏都有各種植物不間斷地生長,妖冶無雙。

此處離皇城遠,路中經過一片亂石竹林,竹林外有窪地沼澤,十分坎坷。一日,有賊人夜奔,亡命至此,眼前突顯一處繁花盛開的院落。此時正值深冬,萬物凋敝,院落周圍一片荒涼。可月光盈盈如水,萬千螢火蟲停留在院周一簇簇紫藍相見的花朵上,流光溢彩、無比詭異。那賊人是殺了人的,血洗了京中一個十多口的人家,為了擺脫追捕逃進密密麻麻的石林,從吃人的沼澤中爬出來。冬衣早已濕透,此時高燒不退、渾身是傷、心亂如麻又見眼前這並不真切的景象,竟以為自己已經入了幽冥,倒是安靜了下來。

第二日,年輕的小衙役哈著熱氣、搓著手來到官府門口時,竟見到兄弟們追蹤多日的殺人犯端端正正跪在府衙門口。提審時,那人流著淚把那人家是如何迫害自己、如何強搶了自己發妻的事說出來,對自己所犯之事也供認不諱,眼中再無戾氣、驚恐。因是城中數年不遇的大案,本就備受關注,那天看熱鬨、作見證的人一層又一層,見想象中殘忍的犯人竟是如此,官民皆唏噓又驚訝。

後來消息就從街頭巷尾不知哪處傳起:小衙役說是私下審問時,那惡人跟我們大人說了,他遇見了仙家居所,又親見了仙人被感化了。隔壁肉鋪抱著暖爐的張大娘就說:“屁嘞!又是仙家,每次官府解釋不通的事兒都丟給仙家。忙死仙家,閒死你們?”她一啐,臉上的橫肉跟著抖一抖,一扭頭:“快,把今天的肉給紅樓那些個小妖精送去!彆磨磨蹭蹭的!”

紅樓後廚的歪嘴趙二接過張家肉鋪送來的竹簍,撇撇眼睛:“竟然不是仙家?”夥計小翠細長的丹鳳眼左右低低一看:“不是嘞!我男人說……是臨南的僧人。”歪嘴趙二嘴一抽:“真的假的?”“我何時騙過你啊?”小翠說完羞答答一笑,竟還伸手掐了一把趙二的胳膊。趙二嚇得一縮身子,聞見小翠身上的奶水味,嘴又一抽趕儘頭也不回地抱著竹簍跑進了後廚。

“真的假的?臨南來的?喲,那不得了。”廚房裡,幾個俏麗丫鬟圍著她們的大廚子,嘴裡含著的吃食都忘了嚼,口齒不清:“臨南有多久沒有僧人來我們西齊講經布道了?”

大廚子是個年過半百的精壯男人,照例檢查了徒弟們拿回來的食材,肉很新鮮。他很享受每天小丫鬟們圍著自己的時候,用小點心招待她們:“我可聽說臨南不再派駐僧人來西齊,可是和咱們當今這位有關,他當年在臨南,嘿嘿,留了一筆風流債!”大廚子一副神秘地笑,一口黃牙笑了出來。

“你可莫要亂說!哎呀,我去給小主子送茶了,晚了她又要罰我了。”站在一旁嫩黃裙擺的小丫頭,像隻小蝴蝶似地飄出了廚房,上了樓梯。

“這幾年臨南沒有僧人來西齊,可是也沒有派駐僧人去九澤和北離啊。臨南啊,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僧人遍布各國,講經布道解惑,受各國王室禮遇的大佛國咯。哎,公子,你說是不是呀?”

“對呀公子,你也是僧人,有沒有見過臨南的僧人呀?”

“對呀!有沒有呀?”

紅樓內,火盆燒得旺,溫暖如春。

三樓臨窗的雅間極大,桌與臥榻相連,樂器、點心和水果雜亂地鋪了一地。四位身材曼妙、美若嬋娟的女子或坐或依,望著臥在榻中央的男子。這男子素色長袍,身材修長;領口微開,露出清晰的鎖骨和呼吸間胸前起伏的肌肉。男子17、8歲的年紀,生得極美:長瓜子臉,一雙狐狸眼半眯著,被垂下的睫毛輕輕覆蓋,鼻子直挺、朱唇皓齒。皮膚極白,說膚色聖雪蓋是這般了。若是與他相比,屋內四位絕色不僅失了顏色,也缺了從骨子裡透出的魅氣。男子淺淺笑著,左手支著頭,一隻綠寶石的戒指戴在骨節分明的無名指上,袖子滑至手肘處;右手拿著一串葡萄,修長的手指摩梭著光潔透亮的果皮,手腕上與綠寶石相稱的翡翠念珠映著晨曦的光。

這人麵上極儘溫柔,頭上卻不見三千煩惱絲,和氣道:“臨南佛國如何,小僧不知;花海仙人如何,小僧也不知。可小僧知道,與這裡相比何處都不算是仙境,與姐姐們相比誰人也不算仙。”

四個樂姬本就帶著殷殷目光看著榻上的男人,聽了這話都嘻嘻地笑:“公子可是又誆我們開心?”

男子收斂笑容,突然一個翻身直起身子、正襟危坐:“眼見為實,出家人不打誑語。”眼睛掃過麵前四位少女,突然噘著嘴委屈起來:“幾位姐姐真是壞,明知小僧自小入佛門、一心向佛。願身體力行遍嘗人間苦樂悲歡,早日體悟“怨憎會、愛彆離、求不得”。小僧至誠的呢!”

若是換了旁人說這話,怕是早就被人趕出去了。可這位“僧人公子”卻討人喜歡。他第一次來紅樓聽曲,客人和店家都驚詫不已、議論紛紛——紅樓雖是藝館卻也是紅粉之地,而他畢竟是個和尚啊!可他自己倒自在得很,溫和得眨巴著狐狸眼睛,笑眯眯與人解釋,要遍嘗世間事才能悟得菩提花,在經閣裡那是閉門造車,修不出來的。一開始大家都當他說的歪理,不予理會,可他接連一年每月赴這紅樓近二十次,姑娘、丫鬟甚至小廝慢慢就都與他熟絡了。加之這“僧人公子”財大氣粗,對人彬彬有禮,長相又極俊俏,身上透著魅惑和少年郎的乾淨。一撒嬌,什麼歪理都被接受了。

姑娘們本就隻是想聽這玉人兒般的小僧人說幾句好,聽得歡心了,也就不纏他了。這時門外有丫鬟敲門:“夕詔公子,陸公子到了。”

男子聽了一喜,“蹭”得一下站起身、光著腳跑到門口:“快去快去!快請陸公子。”看上去極興奮。

等姑娘們都退下,夕詔又恢複了半眯著眼睛的樣子。他重新盯著手裡的葡萄,稍一用力,果皮破開,果肉進入兩片薄薄的丹唇之中。

陸歇一早入宮見西齊王,一出宮便趕赴紅樓。他並不喜歡夕詔選的見麵處。一來年紀尚小哥哥管得嚴,二來對此種地界有“不美好”的記憶。幼年,璃王妃曾女扮男裝偷偷帶著陸歇和陸歌兩兄弟逛過一次“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地方。說是去“找樂子”,可還沒等兩個小子找到“樂子”所在,娘仨就被璃王給“抓”回去了。自己的娘倒隻是和爹耳語了幾句,便叫餓跑去吃飯了,兩兄弟卻因此跪了近半個時辰,起來後腿疼了好久呢。

陸歇邁進屋子的時候隻是隱隱感覺有些腿疼,進門後看見一屋子狼藉和一桌葡萄皮,又有些頭疼:“少司命。”

“陸公子,請坐請坐,彆來無恙。佘駁一戰可還順利?令兄安好?”順手倒一杯酒推給陸歇。

陸歇接過一謝,並不飲:“兄長無恙,謝少司命掛懷。佘駁戰事,我軍打了翻身仗,多謝司命指點。”

“不謝不謝,應該的。璃王曾於我有恩。之前我是自顧不暇,現在照顧你們哥倆是應該的。”夕詔下意識瞟了一眼手上的戒指,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都可以圓得師出有名。一個十七、八歲的浪蕩風流對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老成說“照顧”二字,怎麼都有些彆扭。

但陸歇看上去並不介意,依舊規規矩矩:“子歇在歸程中收到少司命的信,今日已入宮麵聖。”

“如何?”

“與少司命所料無二。”

“我就說嘛,齊王多疑又小心眼,你們倆誰都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他老人家才安心。對了,陳老將軍此次出兵可有什麼動作?”

“未曾。我爹娘離去後陳將軍對我兄弟二人照看有加。少司命可還在懷疑那時是陳將軍?”

“你還嫩,多個心眼沒壞處。此翻出征他帶小兒子了嗎?”

“不曾。隨陳將軍出征的是陳煜。”立功的也是陳煜。

“他二哥家的長子?個老不死的,真狡猾。摸透了齊王的心性,不邀功。”

“近來可還有執事打擾司命清修嗎?是否需要子歇多派幾人保護少司命?”

“有,姓度的跟蒼蠅似的,枉為這麼多年兄弟。不過加派人手倒是不必。他們是趕不走的,不過也不能對我做什麼。我們臨南那八位老頭心疼我,不隨時清楚我這少司命在乾什麼,心裡癢癢。”夕詔誇張的捂著胸口,看對麵陸歇毫無反饋之意,坦坦然看著自己,便悻悻不演戲了:“咳咳,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子歇尚未想好。”

“哦?擔心你爹娘?之前我們不是聊過,急不得。不過我的消息是,他們尚且無憂,貿然將他們找出來,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他們倆詭著呢,暫且不用擔心。”

“子歇明白,此事願聽少司命安排。隻是子歇有一事相求,此事安排妥當後,子歇才可啟程回佘駁。”少年眼神灼灼。

“哦,那就行,你想好了便是。”夕詔顯然不想接下這份期待:“哎呀,時間不早了,陸公子出去時幫我把春花秋月四位姐姐叫進來一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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