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的秘書官阿爾德拉的疑問,法爾迪烏斯淡淡地回答。
“不必了。本來在這種情況下,我和奧蘭多局長之間的指揮係統會被切斷。如果有問題的話,那就是弗蘭切斯卡會不會多管閒事。”
接到上級決定銷毀這座城市的命令之後,法爾迪烏斯並沒有表現出焦慮的樣子。
雖然聖杯戰爭麻煩不斷,但在戰爭開始之前,幕後的操盤手們就預料了這種可能性。
因此,站在國家公務員的角度上來看,弗蘭切斯卡會不會多管閒事,是一大不穩定因素。
如果隻有她一個人還好說,但是現在加上她的助手可是有兩個人。
根據她們在工廠地區所釋放的幻術的規模來看,沒準可以用幻術避免城市被炸毀。
不管怎麼說,就算是她的幻術,也許也無法欺騙整座城市被全麵轟炸這一結果,但是對於轟炸機的傳感器以及飛行員略施小計,使得投彈位置偏離製定目標是不足為奇的。
“如果能按照當初的計劃,用幻術將大聖杯的係統轉移出來就好了……那家夥很熱衷於整蠱。萬一她有了‘現在就結束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這種想法,我們可不知道她會整什麼花活。”
“那我們該如何行事?”
“我們明天就撤退。繰丘椿的從者所製造的詛咒的殘渣似乎還殘留著,不過眼下通過一般禮裝逃出這座城市是有可能的。倒不如說,連這樣的魔術禮裝都沒有的普通人沒有逃出城區實屬僥幸。隨著颶風來襲,斯諾菲爾德的網絡和無線通訊將被完全切斷。如果是身處風暴之中的話,也不用擔心他們能察覺空中的情況。”
“那個颶風也被認為是異常存在……”
“如果是由於英靈的力量以及大聖杯的活性化而降臨此處,隨著這座城市的毀滅,颶風的力量也會減弱。不管怎麼說,哪怕是颶風來襲,這座城市也能被燒成灰。”
對於普通市民的犧牲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法爾迪烏斯,對阿爾德拉下達了幾條命令之後,走向了自己的工房。
接著,在確定四下無人之後,他隔著鏡子向背後的黑暗打了個招呼。
“你在聽的吧?暗殺者?”
深邃的黑暗越發濃重,法爾迪烏斯感受到那陰影之中有一絲晃動。
“……有兩個不確定因素我很在意。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斯目前下落不明。甚至有可能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無能為力,讓時鐘塔和他所屬的埃爾梅羅教室去操心吧。”
——那個君主,好像就是在遇到這種問題的時候進行破題的人物。
這種諷刺對暗殺者來說毫無意義,所以法爾迪烏斯沒有說出口。
對於他來說,重要的是下一條指示。
“……另一個令人擔憂的因素是——作為小聖杯而準備的菲莉亞,她的身體被某種東西憑依了……恐怕是神靈的殘渣或者說詛咒之類的東西吧。不過,她現在紮根於這塊土地,目前正在推進周邊魔力環境的改造工程……暗殺者,我想拜托你調查菲莉亞陣營。”
黑暗之中沒有傳來回答。
但是,在確信對方正在傾聽的同時,法爾迪烏斯繼續說道。
“如果不是擁有最高級氣息遮蔽能力的你,恐怕也無法避開那個附體在菲莉亞身上的神靈的搜查吧。她將這塊土地本身根據自己的意誌進行改造……倘若她的力量隨著土地的改變而增強……甚至有可能封印足以摧毀這座城市的攻擊。”
雖然沒有告訴阿爾德拉,但是法爾迪烏斯對於這幾天急劇膨脹的菲莉亞的魔力表示了高度擔憂。
“如果正在靠近此地的風暴是受到英靈和土地的影響還好說……如果那玩意是菲莉亞召喚而來的,那可就整蠱了。大聖杯的係統被切斷,締造了包括你在內的英靈們的魔力全部流向小聖杯,如果情況變成這樣……在這個世界的局部地區,‘神’可能會重新降臨。”
“……”
黑暗中的氣息有了動靜。
法爾迪烏斯確信哈桑正在聽自己說話,於是抹去了情緒,把自己身當作是一個木偶,俯瞰著自己的身心。
並不是謊言相待,接下來要說的都是真心話——正因為哈桑是自己的從者,才不想讓從者察覺到自己說出這些話語時的情感。
“如果你和我想要在聖杯戰爭中獲勝,結束這場儀式的話,時間隻剩下兩天了。想要推翻上麵的決定,至少也必須驅逐菲莉亞體內的神靈的殘渣。即便如此,能不能做到還是未知數……”
“汝沒有掩飾的必要,契約者喲——”
“!”
法爾迪烏斯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是黑暗本身發出了聲音。
法爾迪烏斯將自己的情感與身體切割,不讓一滴汗水流出,等待著對方把話說完。
“汝已經決定了吧,已經到了摧毀我的靈基的時候。”
“……嗯,沒錯。”
說錯話可能會喪命。
如果是一般的英靈,現在把我殺死也不奇怪。但是法爾迪烏斯在持續觀察眼前的暗殺者之後,判斷從者不會采取這種武斷的行動。
在此基礎上,他進一步說道。
“我……作為禦主,我想命令你去死。但是,這並不是命令你自殺。我會下達致死率很高的命令,那之後的事情就隨你自由吧。”
“……”
從者對於這句話沒有表示出感情。
既沒有敵意,也沒有傷害之意,更沒有放棄的念頭。
仿佛確信禦主還有話要說,暗殺者在晃動的陰影中保持著沉默。
“接受下一條命令之後,你沒有必要回到這裡。我作為負責人……為了守護你所說的信念,絕對不會臨陣脫逃……”
“作為聖杯戰爭的參賽者,我就此退出爭鬥。”
············
斯諾菲爾德東部沼澤地區的小屋。
“結果……兩個人都沒回來。西格瑪和暗殺者。”
綾香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盯著陳舊的掛鐘。
一股不安從深處湧上心頭,感覺胸口像是堵上了一樣。
本來應該打開窗戶呼吸外麵的空氣,但是因為眼前有人被狙擊才過了一天,所以根本沒有那種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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