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
朝堂上風雲和市井中的人言,自有途徑傳到沈廷鈞耳朵裡。
但他知曉了麵上也隻做出雲淡風輕狀,絲毫不在家人麵前露出一分一毫來。
卻說就在刑部尚書和督察院使去京城向陛下報告最新動向時,沈廷鈞也在稍晚些時候,得知了有關此事的最新動向。
雖說鑒於他如今在婚期,且又是苦主的原因,這件案子並沒有交個他。但沈廷鈞常年經營著三司之一的大理寺,可他的勢力和人脈又豈止在大理寺那麼簡單。刑部和督察院中,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受過他的恩惠,得到過他的指點,以往他們想投靠沈候卻苦於無門,即便隻是想報答沈候的恩情,似乎也無處下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向沈候獻殷勤的時候,眾人私下裡就忙碌開了。
也因此,幾乎是在隆慶帝方知曉案子的最新進展,沈廷鈞這邊也收到了消息。
事情大致不出所料,隻周氏的惡毒和愚蠢,委實超出了沈廷鈞的預料。他當即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密信攥成了紙團,那手背上的青筋都繃起來了,好似攥住了周氏的脖頸,要直接掐死這毒婦似的。
床幔內恰在此刻傳來一聲嗚咽,及時將沈廷鈞從那種暴戾的情緒中拉拽出來。
他將手中的紙團隨手丟給窗外的成毅,讓成毅去善後,自己卻轉身就進了拔步床中。
天色還早,桑擰月卻已經醒了過來。平日裡這個時候鶴兒已經醒了,這個時間點,他回吃一頓母乳,一般情況都是桑擰月親自喂這一頓的。
隻是今日怕是不成了,她胸前空空的,即便想喂養兒子也不能。
沈廷鈞進去拔步床時,桑擰月正背對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自己生悶氣。
察覺到有涼風進來,還有那熟悉的腳步聲靠近,桑擰月的麵頰先是不爭氣的紅了。
她想躲的,卻沒躲過去,直接就被沈廷鈞抱在了懷裡。
朗日天光下,她渾身上下還都赤果著,他的手在被子下遊弋——儘管沒人看見這狎昵的景色,桑擰月也羞紅了臉,一張芙蓉麵更是紅的跟桃花盛開似的。
兩人正是新婚情濃,之前又有幾個月沒親近過,沈廷鈞新婚夜折騰的厲害,昨晚比之前更過分而絲毫不見收斂。
似乎是當真憋得恨了,兩人每每鬨得天快亮。昨晚上還是桑擰月死命纏著求著哭著,她才得以早些歇息,但如今也不得不把昨晚上的份量給補上。
終於得以起身時,桑擰月麵頰上都是糜豔的紅。她眼睛也水汪汪的,一雙嫵媚的桃花眼中儘是瀲灩的春光。
沈廷鈞親自給她穿衣裳,饜足後的男人服侍起人來低聲下氣,隻是那手腳卻不大乾淨,總要摸摸捏捏揉一揉。
桑擰月不一會兒又被他弄得麵紅耳赤,不由嗔他說“再晚下去,鶴兒就等急了。”
沈廷鈞就啞著聲音,一臉散漫的道“不會。母親準備了許多玩具給他,又有欣姐兒、榮安陪著,他吃飽喝足玩興上頭,怕是他爹娘是誰他都不記得了。”
桑擰月聞言不由輕拍一下他的手,“鶴兒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桑擰月氣咻咻的,容不得沈廷鈞說兒子一個字不好。沈廷鈞被打了也不生氣,隻看著她笑。
他其實是想說一句“慈母多敗兒”的,但想想若非新婚那日他安排的妥當,鶴兒怕是也遭了難,一時間就心有餘悸。
這兒子隨時意外的來的,但他對他著實喜愛的緊。自己的骨肉,無論怎麼看都是好的,要沈廷鈞再說兩句鶴兒的不好,他也著實開不了那個口。
夫妻倆人打著官腔,柔情蜜意的說了許多話,又一道用了早膳,這才出發去鶴延堂給老夫人請安。
鶴兒早就被抱過來了,老夫人眼巴巴的看著孫子孫女們在堂前玩,眼睛都笑的迷成了一條縫。
桑擰月和沈廷鈞再次來晚了,老夫人也不在意。誰還不是從這時候過來的?況且擰月還是大郎苦苦求來的媳婦,如今正稀罕的緊。他們來再晚老夫人都不介意,隻是這麼一來,家裡想來很快又要添丁了。
老夫人和兩人說了幾句話,又讓沈廷鈞閒來去三房寬慰寬慰三郎。
三郎被周氏刺激狠了,那一口血雖說是淤血,吐出來對他身體並沒有壞處,但三郎的精神卻頹廢的很。
況且周氏為榮安而謀算長房的爵位,更甚者是鶴兒的性命,三郎自覺難以麵見大郎,精神更加萎靡。
老夫人提起這個話題,也很為難。畢竟周氏做的這件事,不僅牽涉到大郎和鶴兒,還關係到擰月。
擰月才剛嫁進來,就遭遇到這樣的謀害,這讓她如何對這個家不心存芥蒂?
可為了三郎,她又不能不開這個口。
老夫人就特彆特彆為難,拉著桑擰月的手和她說話時,麵上都是苦澀。
桑擰月昨日已經從沈廷鈞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
不得不說,方得知周寶璐的那些算計時,桑擰月心臟都快不會跳了。她心有餘悸的抱著鶴兒,良久良久都回不了神。
也因為太過後怕,昨日後半晌桑擰月親自抱著鶴兒,根本不敢讓孩子離開她的眼皮子底下。
但經過這一天一夜的冷靜,桑擰月的心態重新鎮定下來。
她也很忌恨周寶璐,很惱怒她失心瘋,為了一個爵位,連人命都敢謀害。但周寶璐的惡毒隻是她的惡毒,和老夫人又有什麼關係?
並不是說,周寶璐之前是好的,是因為老夫人的嬌慣,她才轉了性子,變成如今這個無惡不作的模樣。
不是的,周寶璐早在徽州時,就暴露了她惡毒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