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符晴對這群惡煞並不陌生,他們是尚沐縣的團練成員。
由於朝廷派駐關外的兵力有限,為了協助抵禦外族劫掠,所以特彆準許邊民武裝自己,組織地方團練。
早期團練,確實能有效抵禦外族入侵,起到自我防衛作用。
但天高皇帝遠,一支武裝力量存在的時間長了,倘若缺乏監督力量製約,往往容易變成據地稱王的軍閥或兵痞。
帶頭的惡煞名叫“夏多布裡昂”,人稱“夏多將軍”,是女真人與漢人的混血,薙發結辮,身長八尺,孔武有力;年少輕狂的他,從一年多前開始,就經常帶著團練兄弟們在尚沐縣一帶到處橫行,欺壓百姓,淩辱弱小。
這群惡徒三五成群出沒,見了漂亮的姑娘就上前胡亂摸頭抓手,如果姑娘發出高聲喊叫,他們甚至會當眾推倒女子,撕扯女子的衣裳,淩辱女子。
有時更會直接闖入農家,將主人打得鼻青臉腫,將婦女推倒在地,不管婦女哭喊著“主人救命”,就在眾人麵前玩弄女子的身體,婦女的慘叫聲隻能不斷回蕩。
曾經夏多將軍看上一名年輕貌美的新娘,便命令手下將新娘家的男主人打得半死,將新娘押上樓去。
新娘的哭喊聲和懇求聲此起彼伏,但都被夏多將軍的怒吼聲蓋過。
等夏多將軍從樓上下來時,新娘已變成他的戰利品和玩物,新娘一臉慘白,眼神呆滯,似乎連哭喊的力氣也失去了。
一個母親曾經為了救自己的女兒,跪在夏多將軍麵前懇求,說要用自己的身體代替女兒。
夏多將軍大笑,說既然如此,就帶上母女兩人一塊兒玩!
母女兩人的哭喊聲和慘叫聲直擊人心,但夏多將軍卻似乎覺得這是件天大的樂事。
夏多將軍帶領下的這群兵痞,猶如地痞流氓,橫行鄉裡數月,讓百姓天天提心吊膽。
他們的惡行簡直無法數計,無惡不作,連最基本的禮儀、廉恥之心也喪失殆儘。
他們隻知道利用自己手中的武力,為非作歹,欺壓天下。
這群人的存在幾乎讓這片土地變成了生靈塗炭的地獄,百姓們日夜生活在痛苦和恐懼中。
他們簡直是人間惡魔,以欺壓他人為樂,令人發指。
此時的夏多布裡昂橫眉立目,雙目帶著囂張的神氣斜視四周。
他那剃得齊整的頭顱兩側各據三根長辮,辮子烏黑油亮,一直垂至腰間。
他生得魁梧高大,肌肉虯結,雖已過四十歲,但他的體魄卻絲毫不像是這般年紀該有的樣子,依舊充滿著青年般的活力和爆發力。
然而他臉上已有些許歲月痕跡,卻掩不住那股淩人的傲氣,那是一種習慣於踏踏實實踐踏他人的傲氣。
此時他嘴角掛著一個蔑視一切的譏笑,仿佛天下的人和事物在他眼中都渺小可笑。
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暴戾之氣,仿佛是一個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火山。
他習慣性地聳著肩膀,像一隻隨時準備撲食的獸。
但他內心的惡毒卻遠超過這外表的淩人和傲然。
他享受踐踏他人的快感,享受控製彆人生死的感覺。
他雖然按耐不住要橫行霸道,卻也心裡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甚至會以此為樂。
夏多將軍身後跟著十二名壯漢,個個都高大魁梧,麵目凶神惡煞,一看就是些慣於鬥毆打架的地痞流氓。
這些人本就是以暴力為樂的流氓,剛剛去一個教書先生那裡討賭債,把那個可憐的先生痛打了一頓,打得半死不活的。!
他們剛打完人,正準備各奔東西,立刻有馬仔來報,說如夢曉夜來了三個外地人,看上去很富有,應收是肥羊。
馬仔勸夏多將軍先彆急著散夥,趕快帶人去店裡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這群小弟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他們就等著這種能痛快出手的日子。
夏多將軍一聲令下,這群流氓地痞們立即跟著他蜂擁而去。
“唷……這不是下夏多將軍嗎!”符晴掌櫃趕緊衝出櫃台,用一種既體麵又不得罪人的口吻,企圖攔住夏多將軍和他身後那一隊人。
作為一個生意人,符晴知道怎樣招呼這些尋釁滋事的歹徒,才能化解麻煩。
“將軍您帶兄弟們來喝酒嗎?”
符晴心裡雖暗暗緊張,但語氣和笑容都很得體,一個典型的生意人所應具備的模樣。
“我這就去幫您開包間,您請稍候……”符晴趕緊說道。
沒等符晴老板說完,夏多將軍已一把抓住他的領口,將他提到跟前,右手的拳頭在他眼前比劃了兩下,這副強橫跋扈的架勢,一看就是要找茬生事。
夏多將軍放聲大笑,但那笑裡卻絲毫沒有笑意“甭勞駕符掌櫃您嘞,老子可不是來喝酒的!”
言罷,將符晴老板猛地一推,掠過他身旁。
夏多將軍兩隻眼睛一個個掃視店內顧客,頓時整間店裡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怯生生地低下頭不敢出聲。
手下們跟在後頭,時不時發出幾聲聲嘲笑,跟在夏多身後就如圍觀一場好戲。
夏多將軍大搖大擺地走到江茗禹的桌前,仿佛這就是他的地盤。
桌上擺著半桌未吃完的菜肴和兩壇未儘的美酒。
夏多將軍看到還有一個位子沒人坐,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肆無忌憚地一屁股坐在江茗禹對麵!
江茗禹本就因才飲的美酒有些醉意,迷迷糊糊間,隻覺一陣陰影遮蔽了眼前,等回過神來,夏多將軍的大塊頭已占了自己對麵那張椅子。
那張椅子在夏多將軍的體型下像是隨時會塌陷下去,江茗禹看著不禁為那椅子捏了一把汗。
夏多將軍那副囂張的姿態和好整以暇的表情,讓江茗禹一瞬間清醒過來。
他煩躁難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夏多將軍那張桀驁不馴的臉,隻覺得一股怒火如同火山爆發般湧上心頭,幾乎要噴薄而出,想要將眼前這個無禮之徒燒個精光。
江茗禹的拳頭早已捏得咯咯響,恨不得立時就將這個無禮之徒揍個鼻青臉腫。
當江茗禹欲拍桌怒斥的同時,手卻被圖克斯洛按住,同時還使了個眼神,暗示不要輕舉妄動。
江茗禹心頭火起,又不得不按捺下來。
他知道圖克斯洛暗示得對,對方帶著這麼多人來勢洶洶,明顯來者不善。
況且自己連對方的背景一無所知,此刻動手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夏多將軍雖然一副囂張的模樣,但他知道自己也要先盤盤道,看看是不是硬茬子!
他歪著腦袋上上下下打量著江茗禹和李宣仁還有圖克斯洛三人,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突然開口道。
“天王蓋地虎?”黑話:你們是哪來的?竟敢來到我的地盤!)
夏多的聲音如同響雷,震得人耳朵生疼。
圖克斯洛毫不畏懼,斬釘截鐵地道:“寶塔鎮河妖。”黑話:我們沒想惹事,若要惹事,早讓你們沉入河底了。)
夏多將軍一聽對方懂黑話,眉頭“刷”地一皺,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百姓,可能背後有人,於是囂張氣焰先自降三分。
他放緩語氣,哼了一聲,說:“既然是合吾,那就先遞個門檻吧。”既然都是道上朋友,那就報個名號,免得傷了和氣。)
圖克斯洛哼了一聲,道:“非紅非綠。並肩子,燈籠扯高一點,我們不過是黃草包子。”我們不是走江湖的。朋友,高抬貴手,我們是沒有財貨的普通人。)
“哈哈哈哈……你們不是草黃包子?”夏多將軍哈哈大笑,聲音滾滾將四周的空氣都震得波紋起伏。
夏多將軍見對方不願報名號,便接著調侃道:“瞧你們這一桌酒菜,一身穿扮,咱就真看不出來……哪裡像黃草包子了!”
夏多將軍企圖嘗試用其他方法,逼他們報出名號;但幾番來回盤道,軟硬兼施,他們就是不肯說出自己的來路。
夏多將軍將桌上的酒碗“當啷”一聲砸在桌麵,酒水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