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搞,主角們的風頭都給你搶走了。”
宴會廳內,當張夫子返回坐席,徐修容瞥了季平安一眼,用“傳音入秘”的法訣,將話語凝成一束,塞進他的耳朵。
季平安一臉無辜,他能有什麼辦法,不過身份的暴露早有心理準備,或早或晚而已。
“還有,你什麼時候與張夫子見麵過?前天你中途離開那段果然不隻是吃個餛飩。”
女監侯又揪住這茬,美眸佯嗔,一副不爽的樣子。
但語氣中自是沒有怒意的,反而因為翻白眼顯得有些風情萬種。
“現在不方便說話,等宴會結束,回到院裡你老實交代。”她又補了句。
季平安就很無奈,心說你這是欺師滅祖知道不。
多虧了這是個正經的仙俠世界,要是在《瓊明》那種版本的仙俠裡……簡直不敢想。
短暫的插曲過後,宴會進入正常節奏。
五大宗派各自入席,而後由以鹿國公為首的朝廷一方主持,大都是禮儀流程,乏善可陳。
中間甚至有歌舞助興,雖然在他看來,在一個修行者的聚會搞這個多少有些不倫不類,甚至還不如找弟子切磋來的更“仙俠”。
但索性是禮部官員操心,也就隨他們了。
而隨著宴會進入主題,人們的注意力也徹底從他身上挪開,重新關注其各大派的天才們。
季平安無聊之下在桌子底下發消息,但俞漁正襟危坐,任憑符紙嗡鳴震動,也不搭理。
儼然是用這種方法對抗“社死”,還挺有趣的。
終於,隨著宴會過半,如約進入關鍵環節。
以陳道陵為首的道門長老先行起身,而後是其餘宗派。
一群大人物們離開宴會廳,與鹿國公等人一同前往另一座殿宇,商討神都大賞具體事宜。
其餘弟子進入“自由活動”環節,不必那般嚴肅。
可以互相交流、切磋、四處逛下園林等。
季平安本還以為,會有人找過來,但並非如此。
各大門派的弟子大多還是自己玩自己的,少部分聚集。
至於他……既然當眾承認,詩詞乃是承襲自國師……並非“原創”,槐院的書生們也就沒有多少結交的心思了。
季平安見狀,決定不再繼續苦等。
星官雖可預見未來,但基於某種天道規則,想要躲起來避禍,往往是極難成功的。
正確的做法,是根據占卜結果,進行分析,並提前進行準備。
與其煩躁等待,比如主動引對方出來。
想到這裡他站起身,對旁邊矮桌旁,甩開腮幫子沉浸在美食世界的少女說:
“我出去轉轉。”
“哦。”沐夭夭頭也不抬,腮幫子鼓鼓的,將季平安麵前的菜肴據為己有。
走出大殿,季平安素隨意找了個方向,緩步閒逛,結果沒走多久,就有一名仆從匆匆趕來,看了他一眼,說道:
“可是季司辰?”
季平安“恩”了一聲,好奇道:
“怎麼了?”
那名青年仆從鬆了口氣,笑道:
“可算找到您了,是國公爺尋您過去。”
季平安詫異道:
“本官與國公素無來往。”
仆從說道:
“這就不知道了,許是與什麼詩作有關,咱們是下人也不敢細問。”
季平安定定看了他幾眼,心想這套路有點熟,笑道:
“好,請前頭帶路。”
……
另外一邊。
隨著欒玉起身離席,禦獸宗的弟子們也隨意起來,彼此吃喝閒聊,圍繞的話題無非是其餘宗派實力,以及今年大賞的規矩。
少年趙元吉起身,直接奔著欽天監方向去了。
“你乾嘛去,欒姨說了,宴會上不能胡鬨。”趙元央見狀,小大人一樣平靜說道。
趙元吉一臉冷傲:
“我會連這些都不懂?放心,我就是與他們說明白,上次大意了,等過兩天大賞再重新打過。”
少年人最好麵子,被洛淮竹擊敗這件事令他難以忍受。
必須在這個公開場合把事情說清楚。
“幼稚。”趙元央板著臉,嘀咕了一聲。
分明在場修行者中,她年齡最小,結果說話倒是一副老氣橫秋模樣。
等大哥走了,其餘幾個宗派開始有弟子過來“搭訕”。
一個道門女弟子走過來,伸手笑道:“小妹妹真可愛,你多大……”
“三歲啦三歲啦。”趙元央麵無表情,“滿意了嗎?”
道門女弟子表情一僵,訕訕走了。
過了一會,一名墨林畫師走來,熱情道:
“在下素聞趙氏兄妹名聲,可否讓……”
趙元央:“不讓,下一位。”
本來打算為她作畫的青年尷尬地離開了。
連續“婉拒”了數人後,小姑娘不耐其煩,站起身走出大殿。
等走遠了,扭頭回望那邊燈火闌珊,趙元央小大人般歎了口氣:
“可算清靜了。”
可接下來去哪呢?
她茫然四顧,並不認得路,抬起頭望見燦爛星空,低下頭夜涼如水。
她不喜歡今天這場宴會,一點也不喜歡。
如果可以她更願意宅在宗門的小房子裡,擼著自己的熊,或者趙元吉的大貓。
她不喜歡觥籌交錯,那些大人間的虛偽客套,她想去找欒玉,但這地方太大,也不知道欒姨在哪。
想著想著,她抱著膝蓋蹲在了地上,小小的一隻,不大起眼。
就在這個時候,有腳步聲靠近。
她警覺地抬起頭,看到是個園中仆從,急匆匆的樣子:
“可是趙元央小姐?”
趙元央習慣性想懟,但忍住了:“有事?”
仆從說道:“欒玉長老找您,說是有事交待。”
欒姨找我?
趙元央眼睛一亮,站起身命令道:“快帶我去。”
……
……
白鹿園很大,比預想中都更大。
這般大的園林裡,會有很多個院子,縱橫交錯的路徑,一般人極容易迷路,難以分辨位置。
季平安邁步跟隨青衣仆從,一路沿著走廊行走,七拐八繞。
不多時,宴會廳的絲竹管弦聲都微不可聞了。
周圍的燈火也愈發稀少。
到最後,對方更乾脆領著他進入了一座偏僻的花園,周遭遍是假山亭台、一根根蒼鬆勁柏。
“還有多遠?”季平安邁步行走間,忽然問道。
青衣仆從手中拎著隻燈籠,在前頭領路,聞言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