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狼吞虎咽的王孝傑,雲初問張東海:“這個混蛋還有救嗎?”
張東海道:“這就是一個混蛋,救他不劃算。”
“為啥?”
“天山瀚海都護府已經被他給毀掉了,那裡民不聊生不說,人口幾乎跑光了。”
雲初道:“牧民們的生活習慣就是這樣的,逐水草而居,這在西域很常見。”
張東海猶豫一下道:“那就需要有人來背鍋。”
雲初看看依舊沒心沒肺的吃東西的王孝傑,就歎口氣道:“他的都護府就在北庭都護府跟安西都護府之間,至今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統屬。
你看,這口鍋能甩到薛仁貴跟裴行儉的身上嗎?
至於屬地上的突厥人,回鶻人也不是不見了,隻是換了一個地方生活而已,反正,西域大地都是屬於大唐的。”
“薛仁貴,裴行儉願意被這口黑鍋嗎?”
“他們會非常的願意,隻要說這匹馬是大家聯合敬獻給皇帝的就是了。”
“君侯,我聽說這兩人性情狷介,似乎並不喜歡拍馬溜須之舉。”
“你想錯了,此時此刻,他們兩個比誰都想拍一拍皇帝的馬屁。”
張東海無奈之下,隻好答應。
就在雲初剛剛處理完王孝傑的事情,王孝傑就吃飽喝足了,走過來對雲初道:“還是老朋友靠的住。”
雲初笑道:“事情解決了,你卻同時得罪了薛仁貴跟裴行儉,你就不害怕嗎?”
王孝傑哈哈笑道:“得罪誰,都沒有得罪陛下來的可怕,這兩人最多不待見我,給我穿小鞋,陛下會讓我此生都沒有辦法戴頭盔。”
雲初不解的道:“你就這麼厭惡西域,寧願犯一個錯誤也要離開這裡?”
對於王孝傑想要把那匹馬藏起來自己用的這個說法,雲初一個字都不信。
原本擺爛的王孝傑在聽到雲初這樣問之後,就擦一擦嘴,看著雲初道:“我來西域已經五年了,當年,我們一起接受選拔之後,你們後來都去了遼東,隻有我被派到了西域。
我上了血書,懇求陛下準許我也去遼東,結果,沒有回應,所以呢,從永徽六年開始,我就一直在西域。”
雲初皺眉道:“厭煩了?”
王孝傑苦笑道:“五年時間,你成了藍田侯,正五品萬年縣令,而我,還是一個正七品的天山瀚海都護府的小都護,見你需要通稟之後,還要看你的心情好不好。
我留在西域根本就沒有人能看見我,如果再不折騰出一些動靜來,我會死在西域,最後腐爛在西域。
開始的時候,我以為隻要把都護府境內弄成無人區,朝廷說不得就會撤銷這個都護府,能準許我回長安。
結果,沒什麼用,我的轄區裡一個西域人都沒有了,朝廷依舊不準我離開,命我帶著兩個團,再加上一些罪囚繼續留守瀚海。
一千人啊,整日裡無所事事的你看我,我看你,軍營裡幾個營妓大家弄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到了見著就嘔吐的地步,朝廷的調令還是沒有來。
這五年以來,我部下戰死了十一個人,但是呢,自殺的卻有三十八人。
再不回去,就沒人能活著回去了。”
“所以,你弄到了這匹馬之後,故意要占為己有,就是想以罪囚的身份回長安,你就不覺得可惜嗎?”
王孝傑笑道:“區區一個七品官無足掛齒,老子隻要回到長安,哪怕是從頭開始,不出兩年,再弄一個六七品的官員易如反掌。
君侯,你也知道,如今的長安正是用人之際,像某家這種有真本事的人,不愁找不到欣賞的人。
用一個小錯,換一個回長安的機會,值得啊。”
聽了王孝傑的一番話之後,雲初就當著王孝傑的麵對張東海道:“怎麼樣才能讓他官複原職?”
張東海道:“除非君侯自己願意背這口鍋。”
雲初瞅著一臉呆滯的王孝傑道:“好了,你的罪責我替你背了,你就好好地回到瀚海都護府繼續當你的小都護去吧。”
王孝傑張牙舞爪的來到雲初麵前,卻在雲初陰冷的目光下又退回去了。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著臉怒吼道:“你這是要乾啥呢嗎!非要看著我死在,爛在西域嗎?”
雲初澹漠的道:“都護府中還有貞觀十九年就來西域的老兵,你這樣回去了,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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