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兵?”他一雙眼瞪著顧南煙,胸口劇烈起伏。
“當初你們的靖王殺我族人的時候,可有想過撤兵!”
他咬牙切齒的往城牆上看去,卻沒見到靖王的人。
“我西胡不通種植隻會放牧,每到冬日沒了鮮嫩的青草日子便格外難熬。”
他雙目通紅,似乎極為氣憤。
“我們為了存活,隻能在下雪之前來劫掠些糧食,好讓族中老幼不至於凍餓而死,便是如此也從未傷過人命!”
“可你們的靖王,就因為一袋子粗麵,幾乎屠光了我阿爾特全族!”
他說到這,雙眼充血,壯實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喉間傳來因憤恨而急促的呼吸聲。
顧南煙眸子動了動,看向他道:“你說你們沒傷過人命,那你可知,在靖王沒到此之前,每年都有幾十個邊城百姓喪於西胡人之手!”
紮那頓了頓,隨後吼道:“可那都不是我阿爾特族的人做的!”
顧南煙搖搖頭,似是在歎息:“那你在戰場上殺的人,可都是你的仇人?”
戰爭本就是無情的,西胡人劫掠的地方是嘉南國,犯的是嘉南國的邊境。
這在她看來,就是在侵犯國土,必須要驅逐!
隻不過靖王的手段確實狠辣了些。
她腦海中浮現出靖王那張文質彬彬的臉,不由蹙起了眉。
紮那被她一句話問的愣住。
他在戰場上當然不可能隻殺仇人,不然恐怕第一個死的就是他自己。
顧南煙神情嚴肅的看著他:“錯就是錯,不能因為你們沒殺人,便將搶劫當做理所當然的事,若是我國將士放任你們如此行事,讓邊城的百姓情何以堪!”
“可我族中的幼童又有何錯!”紮那憤憤道。
“即便我們有錯,可那些無辜的人又有什麼錯!”
顧南煙看著他悲憤交加的臉,半晌幽幽一歎。
“所以我才說,若能就此退去,便饒你們一命。”
紮那嘴角微頜,神情有些複雜的看向眼前這個不及她胸口高的姑娘。
“我知道你很厲害。”他說道,聲音已不似方才激動。
“大梁國蕭將軍已經將你與神風營的事告訴了首領,所以我們才會設計抓住侯骨。”
他往西胡大軍的方向看了一眼,胡須下的神情複雜難辨。
“隻是今日我既已出戰,便要有個結果,不然……我阿爾特僅剩的族人怕是也要保不住。”
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烏突爾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若是聽話還好,如若不聽話……
紮那沒有再作解釋,顧南煙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告訴烏突爾,若想活著離開這裡,放我士兵撤出邊境!”
她聲音沉沉,隨著清風飄進紮那的耳中。
話落,她也不等紮那有所反應便一拳朝他揮了過去。
紮那感受到如刀的拳風驚了一下,趕忙提起他的大錘去擋。
顧南煙卻不閃不避,朝著擋在麵前的錘子便是一拳。
隻聽哐的一聲巨響,那錘頭與她拳頭相交的地方瞬間凹陷,巨大的衝力使紮那身形不穩的倒飛出去。
在他落地的瞬間,原本叫囂的正歡的西胡軍瞬間噤聲。
周圍安靜的連微風浮動的聲音都能聽見。
“我隻給你兩刻鐘的時間,兩刻鐘後還不放人,方圓五裡夷為平地!”
顧南煙收回手,說完這話看也沒看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紮那一眼,轉身又回了城牆之上。
遠處坐在馬背上的一個須發半白的男人,眼神一縮,陰鷙的看著顧南煙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口,握著馬韁的手用力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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