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拓的話讓安陽帝沉默又無奈,他看向一直板著張臉,像是有人欠了她銀子的顧南煙,思忖半晌。
“有南煙在,或許你……”
他又看向一旁的李逸眼睛眯了眯:“晟王是何事得知南煙身份的?”
顧南煙身為安陽皇室卻流落異國,陰差陽錯之下還被封為公主,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李逸對同樣好奇望著他的顧南煙微微一笑。
“幾月前顧慎奉命回京,將煙兒的事告訴了皇兄,本王也是聽皇兄說的。”
他還在西北處理軍務的時候就收到了皇兄的信,所以才急匆匆的趕往明山城。
“這麼說貴國皇上也知道南煙的身份了?”
安陽帝對他說的“父親”二字十分不滿,臉色黑沉沉的哼了哼。
“什麼父親,他也就湊巧遇到朕的皇後,替朕養了幾年女兒而已。”
見李逸淡笑不語,他愈發看這小子不順眼。
“妹妹因父皇的原因流落異國他鄉,顧伯父身為鎮北將軍府的二公子,不顧兩國嫌隙冒著風險收留了她不得止,還將煙煙教養的這般出色,父皇應該心懷感恩才是。”傅拓語氣平靜的插嘴道。
安陽帝聞言胡子翹了翹,氣呼呼的瞪著他:“顧慎那匹夫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還幫他說話!”
想起顧慎,他隻覺胸口堵的不行。
“若不是他阻撓,朕當年早就將你母後帶回來了,你妹妹也不會與我們分離十幾載!”
安陽帝拍了拍桌子,上麵的茶盞震的哐啷作響。
“母後的身體早就千瘡百孔,之後又因為外祖的事積鬱成疾難產而死,怪不得顧伯父。”
他母後懷著他時本就虧空的厲害,又幾次三番遭人落毒算計,不僅使得他甫一出生便身懷多種毒素,再生下妹妹後更是讓她掏空了身體。
所以不管在哪裡,他母後的死都是一早就注定的。
傅拓眼神悲涼:“妹妹若是留在這宮中,怕是早就如母後一般遭了彆人的暗算!”
安陽帝張了張嘴,瞪眼想要反駁,卻找不到理由。
沉默半晌後,他眼神閃了閃問李逸道:“你們皇帝是如何處罰顧慎的?”
彆的不說,光是收養異國公主這事,怎麼著也得判他個通敵之罪吧!
安陽帝心底有些雀躍,雙眼眨也不眨的望著李逸。
李逸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道:“煙兒是皇兄親封的護國公主,顧慎又是她父親,為何要處罰於他?”
他淡淡一笑,溫柔的看著顧南煙:“況且煙兒一心為我嘉南百姓著想,先是發明出鐵犁車這種有益民生的農耕神器,又種出畝產一千五的小麥,解決了百姓溫飽的問題,之後更是煉出鋼鐵,鑄造城防炮,大大提升了我國軍力,立下如此不世奇功,皇兄都不知如何獎賞顧家是好。”
他細數顧南煙的功績,似乎全然沒注意到安陽帝越來越黑的臉。
“哼!”安陽帝妒忌的麵目全非。
“那又怎樣,說到底顧南煙也是我傅璟齊的女兒!”
他的眼神在斜靠椅背坐沒坐相的顧南煙與李逸之間來回看,將她留在安陽國的心更加堅定。
要是真能將她留下來,那他還怕什麼國力漸衰?
就憑他女兒這腦瓜子,安陽國想不興盛都難!
他悄悄在心底打著小算盤,盯了顧南煙半晌。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安陽帝眼神陡然一變,笑眯眯的喚道:“乖女兒啊……”
“你對當皇帝如何看待啊?”
聽到這話,站在他身後的許公公趕忙垂下了頭,像塊木頭一般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放緩了。
顧南煙莫名其妙的看著安陽帝那如同老奶奶般慈祥的目光,渾身汗毛一立。
“你想乾嘛?”她警覺的往後挪了挪屁股,一臉防備。
“彆怕。”安陽帝嗬嗬兩聲。
“朕就是想問問你的看法。”他將音量放低,生怕嚇到了她一般。
傅拓見他那哄小孩的德行嘴角抽了抽,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卻沒有出言阻止,甚至隱隱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