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尚書麵容平靜的看著麵前情緒激動的女兒,緩緩道:“你母親會到今天這種地步,皆是因為你,若想讓她重回丁家,就給我好好學習規矩,待你做到四皇子所言九嬪之婦學,我便將她接回來。”
說罷,丁尚書頭也不回的走了,隻留丁墨薇呆呆的站在原地。
看著神情憔悴幾乎粒米不進的母親,以及已經出嫁的姐姐不讚同的目光,丁墨薇最終妥協。
丁尚書用雙倍月錢,將之前那個教習嬤嬤請了回來。
這次的丁墨薇十分配合,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宛如一隻木偶一般任人操控,倒是讓那嬤嬤臉色好看了幾分,偶爾也會對外誇讚她幾句。
丁墨薇的名聲漸漸好了起來,丁尚書很滿意,雖未將休書撕毀,卻將丁夫人接回了府中偏院養病。
丁夫人身體當即大好,因為解開了部分心結,她從臥病在床到起身走動,也不過是幾日的工夫。
丁墨薇十分高興,跑去看望母親。
見女兒眼神呆滯,完全不似以前靈動,丁夫人心疼的同時,也隻能勸她好好跟嬤嬤學習,莫要辜負了她爹一番期望。
從母親屋裡出來,丁墨薇的眼神似乎更加呆滯,像是蒙上一層霧一般,灰蒙蒙的。
她白日沒有任何反抗的跟那嬤嬤學規矩,晚上回到屋裡也不敢抱怨半句,隻會捂在被子裡偷偷哭兩聲。
半年後,對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的教習嬤嬤辭了工,丁墨薇卻沒有因她的離去放鬆半分。
因為那嬤嬤的刻意散播,她恭順賢惠的名聲傳遍京城,她的一言一行就更加謹慎。
待她即將入宮的消息傳來,丁尚書當著她的麵將那張休書撕毀。
那天,她第一次喝了酒,酩酊大醉。
她喝醉的事在第二日一早就傳到了丁尚書耳中。
聽著父親不讚同的訓斥,和站在一旁的那個告密的婢女,一抹陰霾浮上丁墨薇心頭。
當夜,那婢女渾身是血的被抬出她的房間,已然沒了氣息。
本以為又要被訓斥的丁墨薇心情忐忑的等著,誰知等到的卻是父親滿意的稱讚。
“後宮本就是和爾虞我詐的地方,我兒能狠下心來除去禍患,為父甚慰。”
“隻是以後再做這種事一定要布置周全,莫要再如今次這般魯莽,讓人發現端倪。”
一屋子人退下,丁墨薇看著自己沾滿血的手,心底浮現一股暢快,似乎白日裡的憋悶都已散去。
再想到父親讚同的目光,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從那日起,時不時有家丁在半夜從丁府後門抬出屍首,或扔去亂葬崗,或找個地方掩埋,直到丁墨薇入宮。
麵對神色癲狂的賢貴妃,安陽帝半晌無語。
他不知道自己一句無意之言,竟讓一個原本天性善良愛打包不熱的小姑娘,變成如今這般心狠手辣,視人命如草芥的婦人。
他揉了揉額頭,麵上浮現疲色,抬手揮退眾人。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回了未央宮的顧南煙並不知曉。
隻知道當夜丁尚書進了禦書房,一個時辰後,賢貴妃被奪了貴妃之位帶去冷宮。
賢貴妃謀害後妃的消息傳出,丁尚書因教女不善降為侍郎,罰一年月奉,尚書之位由左侍郎頂上。
顧南煙知道後,在寢殿中坐了許久,獨自去了玉束宮。
似乎一早料定她會過來,屋內隻有婉妃一人,桌上擺著散發著嫋嫋熱氣的花茶。
見她進來,婉妃溫和的笑了笑,親自給她倒了杯茶,抬手示意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