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煙也沒猶豫,撩起衣袍坐在她對麵,神色平靜的打量她半晌。
“如此冒險,可值得?”她淡淡問道。
婉妃勾了勾嘴角,苦笑一聲:“公主聰慧,妾身早就知道瞞不過您,隻是不知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你去未央宮那日。”顧南煙言簡意賅道。
婉妃愕然片刻,隨後恍然:“是了,妾身都忘了,公主精通醫術,連太子殿下的毒都能解,怎會看不出那餅有問題。”
她自嘲道:“妾身還當自己如何高明,卻不知早已被人察覺。”
顧南煙沒作聲,垂眸撥弄茶盞卻一口沒喝。
“公主有什麼話,想問便問吧。”婉妃溫和一笑道。
顧南煙抬頭,見她一點都不驚慌,疑惑道:“你不怕我將這事說出去?”
早在秋分那日,她將食盒中的鮮花餅端出來額的時候,她便察覺到不對。
夾竹桃在現代不是多難得的植物,學過野外生存的她自然能夠分辨出來,可讓她疑惑的是婉妃當天的態度。
一般人親自下廚做吃食,會很希望彆人品嘗,以得到品嘗之人對自己廚藝的認同。
可婉妃隻字未提那鮮花餅,且將之放在自己麵前,之後便一直在誇讚顧南煙的手藝。
傅麟正是要換牙的時候,平日裡隻讓他嘗一塊便要停手,可那日他一連吃了四五塊,撐的肚子溜圓也不見婉妃阻止。
待他吃撐了才提起自己辛苦做出來的鮮花餅,見傅麟伸手去拿,不僅奪了下來,還仔細給他擦乾淨手。
就連顧南煙想拿一塊都被以放錯了調料為由拒絕。
那日,隻她自己吃了那餅。
婉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公主可知,妾身是怎樣得了聖上寵幸的?”
雖然顧南煙隻有十五歲尚未嫁人,她卻絲毫不避諱的問出這個問題,一點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淡笑著看著她。
顧南煙歪了歪頭,想起後宮傳言:“大概是……冒充衛皇後?”
這話一出口,再次讓婉妃愣住,隨後她噗嗤一聲笑出聲。
“公主跟皇後娘娘可真像,說話同樣這樣一針見血。”
她緩緩點頭:“是,那日確實是妾身有意扮作皇後,引得聖上寵幸。”
她說罷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已然不沾片葉的枯枝,輕聲道:“妾身出身農家,家中五個兄弟姐妹,我是最小的那個。”
“母親懷著我時村裡正鬨饑荒,家中窮的揭不開鍋,一家人每日隻靠一小把野菜度日,幾乎要餓死,待我出生之後更是雪上加霜,母親吃不飽沒有奶水,也隻能讓我喝點野菜湯子活命,可剛出生不久的的孩子,喝這些哪能活的了命。”
眼見尚在繈褓的女兒餓的直哭,一日虛弱過一日,後來更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娘心痛難當,卻又無可奈何,一家人俱都愁眉不展。
她爹甚至已經做好了她養不活的準備,托著虛弱的身體親自上山砍了些木樁子,給她做了個小棺材。
本以為她必死無疑,誰知剛巧鎮上有戶人家,夫妻兩人經營著一家雜貨鋪,成親多年卻無子嗣,便起了收養個孩子的心思,一路打聽了過來。
親骨肉被陌生人帶走,當娘的自然不舍。
可一來自己沒有奶水,根本養不活這個孩子,二來這對夫妻似乎很喜歡這孩子,給出的價格也合適,有這筆銀子在,說不定能讓他們一家熬過饑荒。
無奈之下,她隻得揮淚告彆了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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