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鈞或許能夠理解，但杜懷真決絕而冷漠的態度，讓忠心耿耿的他頗為受傷，因此乾脆選擇了自閉。
“他們愛戴您，所以才如此難過。”
林重緩緩道：“閣下，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您一樣無情。”
“無所謂了，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於海，我本就不指望一群凡夫俗子能夠明白大道的真諦。”
杜懷真撣了撣衣袖，視線落在林重身上，眸子裡異光流轉：“我今日將武盟交給你，從今往後，你便是武盟的第二任盟主，在離開之前，我要送你一句忠告。”
“閣下請講。”
林重微微低頭，擺出洗耳恭聽的姿勢。
“武者偉力歸於自身，財富和權勢可作為輔佐，卻不可沉湎其中，否則便是舍本逐末，自絕前途。”杜懷真淡淡道。
聽完此語，林重還未如何，人群內的傅輕候卻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
傅輕候總覺得，這句話其實是對他說的。
但他顯然想多了。
以杜懷真鎮國武聖的身份，連丹勁大宗師都隻能勉強入眼，怎麼可能專門告誡一位區區化勁宗師。
“受教。”
林重肅然抱拳，向杜懷真行了一禮。
杜懷真不再多言，視線從林重身上移開，望向他後麵的武者們，以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武盟大樓。
杜懷真的目光在“炎黃武盟”四個字上停留良久，眼中浮現轉瞬即逝的感慨和緬懷。
這一刻，他想起了許多往事，許多故人。
曾經的熱血激蕩，雄心壯誌，愛恨情仇，都在時光的洪流中磨滅殆儘，隻有對武道的執念依舊存留。
“真是一場好夢啊。”
杜懷真仰首望天，輕聲自語。
話音未落，杜懷真陡然衝天而起，半空一個轉折，宛若經天長虹，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儘頭。
乾部們瞠目結舌，望著杜懷真如飛而去的背影，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們沒想到，杜懷真走得如此乾脆，連聲招呼也不打。
至於杜懷真瞬息百米的恐怖身法，反倒沒激起太大的波瀾，因為杜懷真是天下無敵的鎮國武聖，橫壓世間一百年，無論再怎麼厲害都不過分。
“杜盟主就這麼走了？”
“我們怎麼辦？武盟怎麼辦？”
“閣下真的拋棄我們了嗎？”
“沒有杜盟主坐鎮，武術界將何去何從？”
龐鈞雙拳緊握，手背青筋畢露，指甲幾乎嵌進肉裡。
他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控製住跟著杜懷真離開的衝動，因為他知道，他和杜懷真的緣分已經儘了。
一直垂著腦袋的周虎牧終於抬起頭，蒼老的臉龐上，既有傷感，也有解脫。
林重有些悵然若失。
其實林重和杜懷真並不熟，隻見過幾次麵，談過幾次話。
然而那短短幾次的見麵和談話，卻對林重造成了無可估量的影響，所以他決定代替杜懷真，跟這些失魂落魄的武者們說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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