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法理上來說,俄國的女大公成為聖彼得堡的新主人,在俄羅斯的曆史上是不乏先例的,而且還不止一個。
這其中,就包括第二位女沙皇安娜一世,她是彼得大帝的侄女,並以殘暴統治而著稱;第三位女沙皇伊麗莎白一世,她是彼得大帝和葉卡捷琳娜一世的女兒。
另外的葉卡捷琳娜一世,就是俄國曆史上第一位女沙皇;現如今的葉卡捷琳娜二世屬於俄國第四位女沙皇。兩位葉卡捷琳娜的相同點,她們都是前任沙皇的妻子。
需要說明的,上述四位女沙皇的頭銜都是依靠政變和武力獲得的,沒有例外。所以,安德魯的這個天馬行空的大膽設想,也不是沒有曆史由來與法理依據。
總而言之一句話,但凡羅曼洛夫王朝的子弟與伴侶,無論男女都可以參加以血腥著稱的俄羅斯版“奪嫡遊戲”。當然,贏者通殺,敗者變渣,絕對不會出現“投降輸一半”的做派。
唯一顧慮的,就是參與政變的武裝部隊必須是駐防俄國首都的禁衛軍,目前還沒有外國勢力的直接介入。
直到另一時空的英國駐俄國大使查爾斯·惠特沃思,由於保羅一世“親法仇英”的政治態度,私下以英鎊和黃金開道,大肆拉攏了對沙皇心懷不滿的一大批貴族。最後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由聖彼得堡總督帕倫伯爵率領一支禁衛軍,成功刺殺了保羅一世。
實際上,在安德魯的設想中,自己的未來兒媳,也就是那位女大公能不能當上女沙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野蠻而強橫的羅曼洛夫王朝,以及龐大的俄國領土,將會由此走向分裂,就如同1604年的那般,隻是將波蘭人換成了法國人。
當然,上述這些都是太過遙遠的事情。安德魯隻是未雨綢繆的做個前期的準備,而當下最為關鍵的一環,就是想方設法的拉攏那位有著歇斯底裡與偏執狂性格的俄國皇太子保羅。
在將科蘭古交到勒貝爾後,執政官身邊再度缺少一名貼身副官。這一次,安德魯選擇了麥克唐納將軍的推薦人選,來自香檳阿登大區馬爾克小鎮的安尼.讓.馬裡.雷尼.薩瓦裡少校。
1783年,薩瓦裡開始在梅斯的皇家聖路易學院學習,1789年薩瓦裡離開那裡,並於次年加入了他父親指揮的一個騎兵團。1791年晉升為中尉的薩瓦裡加入了萊茵方麵軍,他將在那裡繼續服役。
1795年,年僅22歲的薩瓦裡上尉因為古斯汀將軍的關係,被推薦給時任萊茵軍團司令官麥克唐納將軍,後在勒費弗爾師團效力。
一周前的曼海姆事件,就是薩瓦裡上尉接受了指揮官勒費弗爾將軍的委派,孤身前往曼海姆。在探明這座城市裡爆發內訌的事實後,他還繼續進入軍營,成功說服了決一死戰的匈牙利士兵放下了武器。
最終,法軍不費一槍一彈就得到了這一座堅固城池與要塞,還順帶俘獲了2乾匈牙利士兵。
由此功績,薩瓦裡上尉被軍團司令官麥克唐納擢升少校。
與之前的副官科蘭古等人一樣,極度忠誠、勤奮聰慧、執行力強且身材魁梧,才是執政官重點考察的一些項目。當然,穿越者自己也有一點名人收錄的癖好。
與另一時空的拿破侖皇帝不同,即便如今的安德魯已貴為法蘭西第一執政,但他依然喜歡任用中低級軍官來擔當自己的副官。
其中一個原因,是他為限製巴黎總參謀部日益膨脹的權勢,有意識的培養自己的另一派嫡係軍官,也就是所謂的“副官係”。而擔當近衛騎兵旅的貝西埃爾將軍,就是這個副官處名義上的主管。
而且從1795年開始,法蘭西第一執政的副官人選,就基本上排除了來自總參謀部的軍官。不僅如此,軍情局的人選也被安德魯排除在外。當然,軍情局和總參謀部都在副官處裡,保留著一個聯絡官的位置。這些都已是法軍高層內部的公開秘密。
就在貝西埃爾與科蘭古等人,對初來乍到就即將擔當法蘭西最高統帥隨行副官的薩瓦裡少校,進行言傳身教的時候,安德魯已在比謝姆莊園裡,同老友梅特涅做一番私下交談。
與對待德意誌諸侯的外交官不同,安德魯是以朋友兼同學身份,將梅特涅夫婦安置在自己下榻的比謝姆莊園,而不是亂哄哄的市政廳的大樓裡。
之前的幾天內,安德魯一直忙於“渡橋行刺未遂事件”的善後處理,與勒貝爾等人相互配合,對著德意誌諸侯們“下一盤大棋”。
其間,他與梅特涅的出遊安排,隻是受外交學院的邀請,參加新教學大樓的落成儀式。之後他們就很少公開的外出活動,主要是安德魯太忙,沒有什麼時間來陪伴老朋友梅特涅。
事實上,梅特涅與考尼茨女伯爵,這對新婚燕爾的夫婦也非常知趣的極少去打攪法蘭西第一執政。如果他們不外出遊玩,基本上是一天到晚膩在自己的房間裡“為愛鼓掌”,隻盼著效仿埃爾隆伯爵夫人生出一對活潑可愛的雙胞胎兒子。
下午4時過後,安德魯邀請梅特涅夫妻在二樓露台的陽光房裡喝法式下午茶。半個小時後,當埃爾隆伯爵夫人注意到情人的目光時不時掃過自己,她便知道安德魯有話要私下對梅特涅說。隨即,伯爵夫人便帶著考尼茨女伯爵,一同去莊園後花園的河邊散步。
很快,安德魯就打開身邊的公文包,從裡麵拿出一份法律文書,隨手遞給一旁的梅特涅。
他指著文件解釋說:“這是位於杜伊斯堡東北郊,魯爾河河畔,薩恩莊園及周邊農田酒莊地契的轉讓法律文書,這一片領地裡除了大小兩處莊園外,還有葡萄園、農田、酒莊、森林、丘陵、沼澤與溪流,甚至還有一座蘊藏豐富的中等煤礦,以及一座品味不錯的小型鐵礦,其占地總麵積超過了35平方公裡。
哦,估計你還沒適應共和國的新度量衡規則。這樣說吧,文件描述的這一片土地的總麵積,就相當於你們梅特涅家族之前在萊茵蘭領地的12倍有餘。莊園及周邊土地的每年收益,保守估計不會低於七八萬弗洛林。如果用心經營的話,會有超過10萬弗洛林。”
未等安德魯把話說完,梅特涅內心早已變得激情彭拜。
那是這一張法律文件所代表的土地,其總價值已經超過了60萬弗洛林,折算就是6萬金路易,差不多等同於150萬法郎。說明一點,從1795年10月下旬之後,法郎正式取代了原有的裡弗爾銀幣)。
在德意誌,乃至整個歐洲大部分地區,除了叛逆的法國與另類的英國之外,沒有什麼比起出產豐饒的廣袤土地、莊園與領地,更為寶貴的家族財富了。
那是在18世紀,唯有土地財富,才是世襲大貴族賴以傳承的身份象征,沒有之一。
梅特涅努力抑製內心的衝動,故作鎮靜的看完了這一份法律文書,沒有任何問題。現在隻需要他在上麵簽字,那麼自己就將是這片超過35平方公裡土地的領主。
此刻,安德魯眼中的梅特涅,有著寬闊的前額,銳利而明亮的藍眼睛,鷹爪鼻子,一副謙和的微笑,略帶詼諧的嘴巴,蒼白而潔淨的臉色,以及帶有少年白的頭發。
“哦,原來我隻是一個莊園主。”梅特涅心中嘀咕了一下。
很快,那是他留意到文書裡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數乾名村民的身份,使用了典型的法律詞彙進行了詳細描述,叫做“從事農業生產經營,充分得到法律保護的,享受人身與遷徙自由的,魯爾大公國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