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那戚遊耘忽得長歎一聲,對那戚通議言道:
“老大哥,說句喪氣的話,打那些高人不明不白的失蹤後,我心裡就一直提心吊膽,加之隨後狄公奉旨巡視威州,查察大案,我更是不安了,總覺得咱們的事發了。”
“今日又抓了那麼多與我戚氏宗族相關之人,難保他們不會把我們供出來?”
“以我看,與其等到狄公查出來,倒不如我等先去自首罷了。”
“我戚氏宗族一地望族,世家門閥之地,不能毀在我們這些老骨頭身上,否則九泉之下,哪有臉麵見列祖列宗?”
此言一出,在場戚氏宗族老一輩之人,一時之間竟也恍惚了下。
場上氣氛沉默了片刻,那戚通議臉上帶有憾色:
“已走到這個地步,難以回頭了。”
他語氣頓了頓,深望了眾人一眼,道:
“不過,哪怕是事情最終敗露了,我們這些當祖輩的,也不要與孫輩添堵。”
……
翌日一早。
狄公又審訊了一批犯人,其中大多是周宴昨夜抓捕回的。
這些犯人,企圖還想蒙混過去,可一搬出七厄派已亡之事,便老實交待了。
人心往往最是複雜,經不起推敲。
隻有尚有活下去的希望,大多會有僥幸之心。
而一旦希望破滅,心無寄托,也就難以偽裝下去。
伴隨人證物證漸漸多了起來,狄仁傑也自忖是該與那戚通議等人攤牌了。
一念及此,狄仁傑就喚來袁芳與周宴二人,定下計策來。
……
是夜。
袁芳早已暗中命令千牛衛,嚴守戚氏宗族四周,以防有人逃了出去。
隨後,他跟隨在狄公身邊,與周宴一道往那戚通議等人歇息的後院去了。
來到後院大廳之中坐下,戚通議等人已是問訊趕來拜見。
見狄公好端端來此,眾人心中暗感不妙。
但那戚通議,還是當作無事發生,上前問好道:
“閣老一更來此,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老朽等?”
聞言,狄公卻不答,而是神色肅穆,微沉著臉。
“可是這幾日,下人們照顧不周,怠慢了閣老?”
戚通議猶豫開口。
狄仁傑端視眼前老者,沉聲道:
“戚通議,若是本閣沒有記錯,你戚氏宗族自魏朝起,就已是一地世族,族中有人做過太傅一職,悠悠幾百年望族,何苦今朝行慘民虐生之舉?”
隨著狄公厚重的嗓音落下。
在場之人,無不心中直跳,如同架在火上烤般!
“閣…閣老玩笑了。”
戚通議賠臉一笑,心頭已是緊張萬分。
“戚通議,戚遊硯,本閣哪有心思與你玩笑!”
“你們戚氏宗族乾下一樁樁傷天害理、慘無人道之事,當真以為本閣不知嗎?”
事到如今,望見戚氏宗族等人仍然不知悔改,狄仁傑想起昨夜見了那紅粉骷髏的慘狀,不由得重拍桌子,怒斥道。
“這……?!”
戚遊硯臉色大變,忽得驚恐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看向狄公等人。
同一時間。
戚遊俞、戚遊耘等人也開始身體發抖,身上冷汗直冒,有些不敢直視狄公。
“戚通議,七厄派早已被高人所清剿!”
“你們勾結邪門歪道,豢養鬼物一事,我等未到威州之前,就已經知曉。”
“不僅閣老明白,當今聖上也清楚!”
這邊,周刺史也對戚遊硯憤然開口。
“什麼?!”
“不可能!”
“你們尚未到威州,怎可獲悉此事?”
聽到此話,戚遊硯當即叫道,他難以置信質問道。
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在狄公未到之前,就已知曉此事。
對此,周刺史卻言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人在做,天在看。真的以為你們乾下的那些惡事無人可知嗎?戚通議,你有沒有想過那日你去落都山尋七厄派之人為什麼無功而返?”
“事實上,這些人早就被打入了地獄!”
“現在恐怕那地府的閻王就在等你們下去!”
話落,戚通議等人這才恍然,隨即毛骨悚然起來。
周宴可謂是說的很透徹了。
七厄派之亡,乃是上天出的手!
天上有什麼?
仙呼?
神呼!
“戚通議,眼下你是時候該交待了。”
等戚通議等人緩了緩,狄仁傑才問道。
“閣老,可知老朽今年幾何了?”
事已至此,戚通議已明白再掙紮也是無用。
狄公敢率人問罪,相必已掌握了證據。
故而,戚通議也看開了。
“理應在耄耋之年。”
狄仁傑道。
“非也,老朽今年期頤有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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