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間,韓湘子把身體一晃,施了個騰雲法,就來到了虛空之上。
他一來此,果真看見了前些時日,見過的那位俏麗靈動的碧衣少女。
“敖仙子,是又來尋貧道了?”
韓湘子望著她,臉上掛著燦然的笑容,溫言問道。
聞言,敖皎暗想這道人臉皮真厚。
上次攀談不到幾句,就沒給自己好臉色,還先行離開了。
如今,瞧見自己,還能與她說笑。
但敖皎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她美眸一眨,道:
“不是尋你,還能尋誰?”
“敖仙子,尋我何事?”
韓湘子早就料到她會再來找自己。
故而,如今瞧見龍女了,他並不意外。
聽到此話,敖皎神容一凝,說道:
“我想問問韓道長,為何要脅迫那沱江水神敖睚降雨?”
“以你的身份,跟雷部求雨,想來那些雷王仙使會賣與伱個麵子。”
韓湘子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直視眼前這眉黛青顰少女問道:
“那不知敖仙子是如何想的?”
敖皎想了想,脫口言道:
“我這幾日,先是去了雷部,看了雷部與敖睚下達的布雨禦令金章,發現他的確違抗的旨意。”
“隨後還在陽亭府走訪了一陣,果如韓道長當日所言那般,這陽亭府已旱了半載多了。”
“你要脅迫敖睚,無非他有什麼把柄在你身上,或者韓道長知道些他犯了那些罪過?”
“是不是與沱江水脈有關?”
此話一出,敖皎便發現韓湘子麵色微變。
對此,她笑了笑,俏皮問道:
“韓道長,你說我想的對不對?”
聞言,韓湘子笑而不語。
敢情這龍女已猜出了什麼,今日來此是為了找自己求證的。
能猜出問題症結在沱江水脈,這敖皎聰慧可見一斑。
事實上。
敖皎這幾日,一直在思慮這個問題。
那敖睚為何不肯降雨?
與陽亭府百姓有仇,並非如此。
降雨要用到沱江水脈這一神器,他不肯下,多半是此物有了問題。
故而,敖皎才想到了這一方麵。
韓湘子換了話題,望向下方那乾涸的大地,與敖皎說道:
“敖仙子出自東海,相必興風布雨一術了得,如今酷暑難耐,貧道想請仙子為陽亭府下一場甘露?”
“自然能下。”
敖皎聞言,俏臉一喜,爽快答應道。
此話言外之意,分明佐證了自己的猜測。
“那就有勞了。”
韓湘子拱手道謝。
話落,他就見敖皎從懷裡拿出了一支短蕭來。
那短蕭,長短相宜,通體紫金之色,其上流光湧動,仙炁圍繞。
一經拿出,韓湘子居然在那紫金玉簫之上聽到了一絲眾佛梵唱之音。
“這…這是紫金玉簫?!”
此刻,韓湘子心中一怔。
相傳,那佛門四大菩薩之一的觀世音菩薩道場就在南海普陀山紫竹林中。
一念及此,韓湘子瞬間明白了這敖皎的真正身份。
原來,她就是東海公主。
命中注定會與自己有羈絆之人。
待回過神來,韓湘子再度看向敖皎時,目光多了幾分柔和,但也唐突了許多。
“韓道長,你盯著我看乾嘛?”
察覺到韓湘子那直勾勾的眼神後,敖皎臉上不由得升起一抹桃紅之色,她羞澀問道。
“額……”
“敖仙子,不是要司雨嗎?”
“拿這玉簫出來,是何故?”
聞言,韓湘子臉上一懵,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後,便強行找出了個理由,裝作納悶的神色問道。
“這是紫金玉簫,是佛門觀音大士贈予我一位長輩的。”
“那位長輩,又把此物送給了我。”
敖皎捋下額前的青絲,言道。
隨即,解釋起來:
“我自幼修行音蕭之道,早已懂得以音蕭之力來興風布雨。”
說到這裡,敖皎又意味深長看了眼韓湘子,道:
“上次,我到湘江水府去做客,聽龍母說韓道長也修習了音蕭樂理。”
“不僅如此,還在雲夢山結識了轂河龍宮的夜磬太子,後者更把《湘妃》一曲贈予你了。”
“那《湘妃》乃是當年湘水之神湘妃所創,韓湘子能得夜磬看重,想來在音蕭一道上造詣匪淺?”
言罷。
韓湘子臉色一僵,大感冤枉。
隻得,無奈一笑:
“是夜磬強塞給貧道的。”
“不瞞龍女,音蕭樂理貧道懂得不多,大部分還是早年在長安跟宮中樂師學的,如今修道多年,鮮少溫習過。”
此話一出。
龍女難免有些暗自竊喜起來。
想不到自己多嘴一問,這韓湘子卻不打自招了。
她還以為韓湘子會在音蕭樂理之上頗為出重。
眼下,聽他這麼說,看來也是當日那夜磬太子因韓湘子是太上門徒的身份,這才竭力結交,割愛把《湘妃》一曲交給他。
想到這裡,敖皎對不久之後姑射山一行,更多了幾分信心。
對此,韓湘子卻不知敖皎這些小心思。
那敖皎在拿出紫金玉簫之後,就湊到玉唇之上,吹動起來。
彼時,韓湘子也留神細聽。
隻聽得在敖皎吹響的刹那間,天地忽得一蕩。
一道遼闊悠遠之音,似穿雲裂石而來,如萬重波濤,怒拍江雪。
未幾。
敖皎玉指一轉,那蕭聲猛地一變,變為蒼茫幽愴之聲,聲調衰已,指變宮羽之聲,音韻悠長。
同一時間。
那韓湘子隻見敖皎身前似有萬千樂章音符盤旋飛舞,交織成片,華麗流幻。
一時之間,韓湘子宛若身處汪洋,獨踩江波之中,耳沐天籟,恣意肆縱,隨時要登天而去。
而在敖皎此等吹奏之下,這陽亭府上空之中,不知何時聚攏了一團又一團烏雲,遮蓋了烈日,雷電漸現,大有雨勢瀟瀟之態。
那龐府長等人抬頭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大喜過望。
第一時間想著會是韓湘子又在弄法施雨。
到屋中一看,果真沒了人影。
……
另一邊。
沱江水府。
天暗風動,大雨將至。
如此動靜,自然也驚動了那敖睚。
為此,他一頭霧水。
不知是誰又在為陽亭府降雨?
於是乎,他出了水府大殿,分開水路,迎頭來到那水麵上,抬頭就向天穹望去。
可一望,可把他給嚇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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