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陶遠傑活得很是糾結。
聽說原本與港商接洽的總負責吳家強被臨時撤換,陶遠傑的內心是暗爽無比的,畢竟在夏妍潑了吳晉康一盆冷水之後,他同樣也被吳家潑了冷水。
原本的上調不了了之還不算,就連本單位的同事也開始有意無意地打壓自己,這讓陶遠傑原本的逍遙日子變得相當憋屈。
想要硬氣一回吧,偏偏又沒有那個膽量,夏家在軍界的分量或許很足,但在寧城政界卻沒什麼話語權。
現在除了西南邊疆那邊與外敵還有一些零星的摩擦之外,國內幾乎是一片祥和,各省各市都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軍隊不插手地方事務,憑他一個小小的副局,哪裡來的膽子去跟吳家叫板。
前陣子聽說吳家強被上級委以重任,負責接待來自港島的商人商討成立外貿公司的事情,陶遠傑感覺自己的政治生命快要到頭了。
或許普通人不知道這件事有多麼重大的意義,稍微有一點政治嗅覺的人就會明白,吳家這是要趁勢更進一步的節奏。
如今的國家的確是在開放,但大多都是以擴大內需為主,幾乎還沒有一個省市有能力將自己的產品送出國門,如果吳家強與那個港商的洽談達成一致,寧城就算是開了全國的先河,誰能爭到這樣的功績,就等於是在下一屆市委主要負責人的名單裡預定了一個位置。
吳家就是在向著省內的最高位置火速前進。
但是,正所謂物極必反,這簡直就是一條鐵律,急速膨脹的吳家這一回居然栽了,峰回路轉之下,吳家強在港商抵達的前一晚被突然撤換了下來,這說明什麼?吳家似乎踢到了鐵板。
雖然陶遠傑依舊沒有參加這次碰頭會的資格,但吳家強被撤換,他的心情還是暢快無比的,至少目前的困境可以得到很大程度的緩解了。
大家都是混體製的,平時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引發無限遐想,這一次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同事們怎麼可能不知道暫時偃旗息鼓觀察局勢?
不過陶遠傑還是覺得不能掉以輕心,吳家就算是瘦死的駱駝那也比馬大,現在是最需要冷靜觀望的時候,雖然失去了這次平步青雲的機會,吳家強並沒有從現在的位置上掉下來,這就說明他還有上去的機會,隻不過可能沒那麼順利了而已。
說到底還是要怪夏妍那個丫頭,如果當時她給足了吳晉康麵子,就算最後這事沒談成,自己也不會將吳家得罪得這麼徹底。
而接下來的一個消息讓陶遠傑直接沸騰了。
十一國慶的時候夏家聚會,趁著大家都在聚精會神觀看大閱兵的空檔,夏妍悄悄往邱愛華的身邊靠了靠,同時將聲音壓得很低:“唐沭的媽媽回來了。”
邱愛華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隻是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隨即發出“嗯?”的一聲:“你不是說他父親去世之後,他媽媽受不了打擊扔下他跑了嗎?怎麼……”
“對啊,他媽媽隻是跑了又不是也跟著他爸一起走了。”夏妍想了想,覺得自己的這個表述不準確,“不對,唐沭的媽媽也不是扔下他不管,而是找出路去了,可能她覺得家裡的頂梁柱沒了,剩下自己和唐沭孤兒寡母活不下去了,這才鋌而走險獨闖台島尋親,現在人家榮歸故裡了,有什麼問題?”
“他家裡還有台島那邊的關係?”夏昌平這時候也湊了過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怪他當時能拿出那個煉鐵配方,原來他真的有海外關係,這就說得通了。”
“誰跟你扯這些了,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變得很棘手嗎?”對於丈夫的不動腦子,邱愛華表示無語,“你忘了咱爸是什麼身份?他外公如果真的是當年叛逃出去的,那不就是敵對關係嗎?依著老爺子的性子,我看你閨女這事危險了。”
所以夏妍還是願意跟自己的媽媽交流,她老爹除了關心他的研究之外就沒有其他事情能夠讓他多花些腦子想一想的。
“那倒也不至於。”夏妍立即為沈秀玉解釋,“我聽他媽媽說了,唐沭的外公是被逼著去台島的,這麼多年以來他一心想著榮歸故裡,這次他的媽媽返回蘇省,也是為了將來沈家的回歸打前哨。”
“這話怎麼說?”聽到這裡,陶遠傑不自覺地插了一嘴,憑借他的經驗,這個先行回來的唐沭母親絕對有所圖謀。
正如邱愛華剛才所說,當年叛逃台島的都是敵人,唐沭的外公想要名正言順的回來,不納投名狀是不行的。
而唐沭的母親就是為此事而來的。
如果再稍微聯想一下,寧城市委這段時間接觸的那位港商,難道就是夏妍現在對象唐沭的母親?
想到這裡,陶遠傑的身子都不自覺地有些輕顫起來,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自己可就真的要一飛衝天了。
所以,他才實在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而夏妍也沒有令他失望,果然說出了唐沭母親的真實身份就是那位來頭不小的港商。
能夠一個電話就將吳家強斬落馬下的狠角色,居然很有可能是夏妍未來的婆婆,這麼強悍的人際關係,他如果不利用一下,可就真被人笑掉大牙了。
難掩激動的陶遠傑不聲不響地離開座位,來到妻子夏淑萍的身邊,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作為枕邊人的夏淑萍立即會意,兩個人同時站起身來到院外一處無人的角落。
“你說什麼?夏妍的對象竟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丈夫的簡單幾句話讓夏淑萍瞬間進入了呆愣的狀態,她一直以為那小子就是運氣好到爆棚的一個農村窮小子,誰能想到他母親的家族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現再可不比海峽關係緊張的時候,國家提出的口號是和平統一,當然需要團結島內的愛國人士,更何況唐沭的母親是為了促進合作而來,這對於蘇省有百利而無一害,也難怪寧城市政府如此給力,說將吳家強換掉就換掉,絲毫不打算給吳家麵子。
至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就很容易分析了。
“肯定是吳晉康在夏妍麵前出言不遜得罪了唐沭,這麼看起來的話,吳家在唐沭的母親麵前根本什麼都不是啊。”
想到這裡,夏淑萍感到後背一陣發涼,還好夏妍不是什麼見異思遷的人,如果因為幫她介紹了吳晉康,導致夏妍將唐沭甩了,這時候唐沭的母親要遷怒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這些都不重要。”陶遠傑將夏淑萍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現在我們需要做的事是把唐沭約出來好好談一次,讓他在他的母親麵前替我們美言幾句,最好是能指名讓我參加這次的協商會議,隻要能進入這次商討會,就算隻是坐在一邊沒資格發言,我也能憑借這次的資曆穩步晉升,咱們家就算徹底熬出頭了。”
“對對,你說的沒錯。”夏淑萍感覺自己剛才是被這則消息震撼到了,一時間居然有些本末倒置,忘了最重要的事,“我之前聽俊山那小子說過,唐沭是今年的省探花,而且報考了寧城農大,我這就去打聽他在哪個院係,趕緊把他約出來。”
“這件事一定要儘快辦成,我聽說會議雙方已經有了決策和計劃,接下來就是組建考察團對蘇省各市逐一考察,如果最終的名單定下來,咱們就真的連湯都喝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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