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叫這老貨抽去大半,分得那幾銅板,都不夠供你娘吃藥的。”
說到這裡,這家夥又往前湊了湊,也不顧滿堂的客人側目。
divcass=”ntentadv”繼續道:“你跟了我,我就把你娘也接到家中,好生孝敬著,說不得你娘每日裡有肉吃,長了力氣。
“她那癆什子的怪病,轉眼就好了呢。”
小姑娘卻是畏縮著,不敢言語。
老漢提著二胡,擋在小姑娘麵前。
拱著手笑道:“鄭爺真是說笑,小巧兒年紀還不大,麵皮薄,經不得這樣的玩笑,還是讓她給您唱個彆的曲兒吧……”
這家夥這麼搗亂。
樓上的客人卻是見怪不怪,都瞧著熱鬨。
就連店裡的夥計,也提著毛巾,站在一旁樂嗬看著。
羅橫看的微微皺眉。
招手喚來夥計。
淡淡問道:“怎麼回事?”
夥計哈著腰,笑道:“幾位客官您是外地來的,不知這裡麵的內情。
“那位鄭爺是左近四眼井市場開肉鋪的,在咱安慶西城,名頭響亮的很。
“家中有四開麵的大店鋪子,前後三進的青磚瓦房。
“隻因年前喪了妻室,至今單身,前些陣子也不知怎麼的,就看了這巧姑娘。
“想要許下聘禮,娶人家進門呢。”
“原來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就他這副做派,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墨再緹撇了撇嘴,憤憤不平的插了句。
夥計搖頭道:“這位姑娘您這可就看走眼了。
“鄭爺人雖莽撞了些,平日裡為人卻也不差。
“街坊鄰裡都誇他為人仗義,有江湖大俠的風範咧。”
“就他?還大俠?你可彆侮辱大俠兩個字了罷。”
墨再緹搖頭奚落了一句。
夥計見她是客,也不好反駁。
隻賠著笑。
墨再緹說話並未掩著聲音。
那邊幾人顯然也都聽到。
姓鄭的扭頭衝這邊打量了一眼,出乎羅橫意料的。
卻並沒有過來找什麼麻煩。
隻是麵色露出一絲不喜。
又與小巧兒說了幾句話,人家姑娘也不搭理他。
姓鄭的自覺沒趣。
丟下一句:“你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其實你娘那情況,靠你賣唱真的是連吃藥錢都不夠。
“你嫁我有什麼不好?我鄭屠彆的不講,孝敬老人家還是做得來的。”
那巧兒姑娘隻垂著頭,也不敢看他。
鄭屠又衝羅橫這邊看了眼。
目光在墨再緹臉上頓了頓。
提著扇子下了樓去。
墨再緹還有些氣不順,罵道:“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
“就那副癩蛤蟆的醜相,還要娶人家小姑娘……”
羅橫搖頭笑道:“好了,咱們隻是路過,那是人家的事情,你又生哪門子的氣?”
墨再緹本來就對羅橫裝著不領會自己的意思,有些氣悶。
加之幾人相處日久。
對羅橫也沒有懼怕之意。
借題發揮道:“你叫什麼大俠?平日裡那麼跋扈。
“這回真遇見了不平事,卻還坐得住?一點都不像江湖俠客的樣子。”
羅橫笑道:“我可沒說自己是什麼大俠。休息也休息夠了,咱們去買點東西,準備出發吧。”
墨再緹還要再說。
被哥哥墨再蔣悄悄扯住袖子止住了話頭。
三人下了大觀樓。
上回因為羅橫在南昌府鬨的太大,幾人沒有停留。
肉食什麼的東西也沒有來得及補充。
這回在安慶府駐足,本就是為了上岸買牛肉和大米的。
此地距離市場挺近,轉過街口便見到一處熙攘的鬨市。
幾人在集市上閒轉著。
墨再緹心情不好。
買東西的時候,難免挑挑揀揀,故意不爽利。
小姑娘,陡然被拒絕,臉放不下來。
在墨再蔣背著妹妹,對羅橫露出歉意的笑臉下。
羅橫難得耐著性子。
隨在她身後任她耍著性子。
在各家攤位店鋪間轉悠著,反正也不急於這一時。
以羅橫的體力,就算陪她逛到天黑又如何。
三人正從一家店鋪空手而出。
忽然便聽前方,有人發喊。
“殺人啦……殺人……啦……”
路人行人紛紛駐足,向聲音方向看過去。
便見一名係著一條沾滿油漬圍裙的半大夥計。
一路跌跌撞撞,衝到街上。
指著門口擺一溜排,幾張大肉案的鋪子內,跳著腳驚慌叫喊著。
羅橫抬頭看看天色。
此時正是正午。
光天化日之下,還是在鬨市街中。
殺人?
墨家兄妹都是跑慣江湖的。
雖然在耍性子,卻也知道輕重。
並沒有如那些行人一般,湊上前去瞧熱鬨。
而是雙雙扭頭看向羅橫。
顯然,是在等羅橫拿主意。
羅橫正好覺得逛街沒甚意思,淡淡道:“走,去瞧瞧什麼情況。”
憑三人的身手,很輕鬆的便擠入人群。
卻隻見那名夥計此時正被人群圍在當中,還在指著鋪子裡。
顯是被嚇得有些失心,一個勁的叫著:“殺人啦……殺人啦……”
有膽子大的行人,湊到店鋪肉案子邊,踮著腳往裡麵瞅。
待看清屋裡的情形,一個個又被嚇得臉色煞白,捂著嘴巴迅速縮回腦袋。
有幾個人更是扶著街邊的牆角,便開始乾嘔。
顯然是裡麵的場麵衝擊力挺大的。
羅橫個頭高。
隻往前走了幾步,便已看到店鋪內的樣子。
不禁也有些皺眉。
隻見應該是掛肉的那種大鐵鉤子,一排排的整齊掛著數頭半扇的豬肉。
而在這些豬肉中間。
一具凸著白花花肚子的赤裸人體,如豬肉一般。
掛在當中。
人似是還沒死透,雙腿還在規律的顫動著。
殷紅的鮮血順著腳尖,滴滴嗒嗒的往下淌著,正好淋到下方一隻裝滿了豬血豆腐的盆中……
這人……?
不正是剛剛在大觀樓上,遇上的那位鄭屠戶麼?
轉眼這才不足一個時辰,就叫人給殺了?
還特麼掛到賣肉的鐵鉤子上?
“怎麼回事?讓開讓開……”
“大家讓開,差爺來了……”
就在這時。
一群皂班衙役風風火火的衝過來。
人群紛紛散開,讓開道路。
班頭一進來,衝店鋪裡打量了一眼,立即退了出來。
麵色有些難看。
見那夥計還在叫喚著。
上前衝著夥計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光。
抽的夥計鼻血都飆了出來。
整個人大概是被抽懵了。
班頭這才皺眉問道:“怎麼回事?那是你家鄭老板?”
夥計愣愣點頭,又想起驚嚇,身體哆哆嗦嗦。
“我……我……老板,老板剛剛從外麵回來,心情好像不好,說要午睡,結結果……”
“說重點!你老板誰殺的?你見過凶手沒有?”
班頭見這家夥囉嗦起來沒完,皺眉打斷道。
夥計怔了怔,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在前麵賣肉。
“之前還好好的,然後一回頭……一回頭就看到老板被掛在上麵……”
班頭皺眉不語。
“喂,死的是那個姓鄭的?”
墨再緹忽然扯了扯羅橫,小聲問道。
羅橫目光落到那名班頭臉上,這就有點兒意思了,他怎麼會在安慶府?
聽到墨再緹的話語,點了點頭。
活人被扒光了衣服,掛在肉鉤子上,確實有點衝擊。
不過這場麵對羅橫來說倒還沒什麼。
比這勁爆的場麵,羅橫可見多了。
隻是看那排鉤子,距離前麵賣肉的案桌也不過兩米距離。
街上還一直有行人來往,看這家夥的肉鋪。
四間打通的大鋪麵。
顯然生意乾的不小。
不可能隻一個夥計啊?
果然。
那邊,班頭已經發問:“還有其他人呢?怎麼隻你一個?”
“因……因為是飯點,大家夥都去後麵盛飯去了,隻留我在前麵照應生意……”
班頭麵色一變。
羅橫也是雙眼微闔。
不對勁!
“進去看看……”
那名班頭二話不說。
直接轉身就往店鋪裡麵走,到了門口,腳步一頓,回頭衝一名手下吩咐道:“把那家夥也帶上……”
“好的,徐頭。”屬下領命。
一把提起雙腿發軟的肉鋪夥計,往店鋪內走去。
“他什麼意思?”
墨再緹好奇問道。
羅橫輕輕搖頭,歎道:“估計不止死這一個,鋪子後院不大,前麵鬨這麼凶。
“其他夥計在後院吃飯,居然都沒有人出來查看。如果鄭老板也是在後院午睡被殺。
“那其他在後院的人,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
墨再緹一對美目露出震驚。
這麼大一個店鋪,至少得有四五個夥計才能照應過來。
如果都死了,這可就是大案了啊!
光天化日,鬨市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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