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然把書桌整理好,出來去酸辣粉作坊。陪著他抄了幾日的書,她已經有幾天沒有去過作坊了。
鬱夫人和工人們晾曬洗好的紅薯粉,看到她臉色有點不太好,不禁有點擔心:“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抄書太累了?”
鬱然笑著搖頭,哪裡是她在抄書,她不過是幫慕雲淵磨墨罷了,連筆都沒碰過。
“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鬱夫人半信半疑,今早看她臉色也沒這麼蒼白,看她還要幫著曬薯粉,忙攔住她:“這裡有我呢,若是身上累,便回去歇息,彆把身子弄壞了。”
“沒關係,哪有那麼嬌弱呢,我去裡頭瞧瞧,這裡便交給娘了。”
鬱然這時候哪裡都不想去,隻想找些事情來做。為了不讓鬱夫人嘮叨,她便去作坊裡頭看工人們煮薯粉條。
“這孩子....”鬱夫人拿她沒辦法,隻得任她去。
一旁曬薯粉的工人看她擔心,便笑著安慰:“東家年輕,身體好,不過是一兩天沒睡好,不妨事的,嫂子也彆太擔心了。”
鬱夫人無奈,搖頭道:“現在是年輕顯不出來,若不好好保養,老了一堆毛病,可見無論年輕與否,保養身體才是第一要緊的。”
幾個工人開著玩笑,“怪不得嫂子看起來這麼年輕,不像我們,整日在地裡,風吹日曬雨淋的,看起來比嫂子還大呢。”
鬱夫人擺手笑道:“快彆這麼說,家家都有難念的經,我雖然沒有種過地,卻也沒比大家好到哪裡去。”
“嫂子的閨女厲害,按我說,有些男子都比不上她。”
幾人說笑間,便看到一隊官兵到了鬱家小院外,領頭的帶著刀在敲門。
作坊離院門還有一段距離,不過院子是用籬笆牆來圍的,四麵通透,工人們在屋外晾曬薯粉,能把外頭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詫異,便喊來鬱夫人,指著院門的方向,“嫂子快看,那些是不是官府的人?”
鬱夫人經曆過抄家,聽到官府的人身體應激反應,僵著身子緩緩往院門的方向望去。
那一身官服,她到死都認得。
身子不由自主顫抖,喃喃道:“官府的人.....他們來做什麼?”
“不知道啊,許是有什麼事?”
有人已經跑進去作坊叫鬱然。
“東家,有官府的人找來。”
鬱然詫異,官府的人來做什麼?
出來便要去打開院門,卻被鬱夫人攔住,“然兒.....彆去.....”
鬱然這時候才發現,鬱夫人臉色有些白,冬月的天已經很冷了,她的額頭上卻冒出一層細汗。
她也是到此時才明白,她害怕官府的人。
也是,經曆過抄家,她隻怕有心理陰影了。
她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娘彆怕,許是有事,我去問問。”
鬱夫人還是緊緊攥著她的手不放,鬱然沒辦法,外頭官兵的拍門聲越來越大,似乎有點不耐煩了。
她朝鄒玉燕看去,“嫂子,麻煩你陪著娘,我去看看。”
“嗯,你去吧,我會照顧好娘的。”鄒玉燕點頭,扶住鬱夫人。
“嬸子彆怕,我陪鬱妹妹去。”
楊三娘眼看鬱夫人臉色不對,便陪著鬱然去開門。
為首的衙役姓胡,看到鬱然遲遲才出來,麵上已經不耐煩,揚著臉沒好氣道:“做什麼那麼久才出來?明明看到你們在裡頭卻不開門,你們這是妨礙官府辦差知道嗎?”
楊三娘心頭一緊,擔心官差怪罪,忙賠著笑臉道:“家裡男人出去了,我們幾個女子,突然看到官爺來,正不知所措,不是有意慢怠官爺的。”
胡差役眼看不遠處確實隻有女人,這才緩和了臉色,打量楊三娘和鬱然,粗著嗓子問:“誰是姓鬱的?”
鬱然微眯了眼眸,直覺就不喜歡這人說話的語氣,不過眼下還不知道他來乾嘛,便耐著性子道:“我便是,不知公差有什麼事?”
胡差役細長的眼睛赤裸裸打量了鬱然兩眼,粗著嗓子一點都不客氣,“有人報到官府,說你種出了畝產上千斤的高產水稻,是嗎?”
鬱然不喜歡他打量的眼神,緊蹙著眉淡聲道:“是上一季的事了,這一季沒有種。”
胡差役當然知道,據可靠消息,這女子種出了高產水稻的種子,他們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種子。
他板著臉冷聲命令:“高產水稻事關雎陽甚至是整個南鉞國百姓,上頭有令,從今日起,你家的稻子收繳官府,誰都不許擅動。帶我們去存放稻子的倉庫。”
鬱然眸光微沉,光天化日之下,開口就是收繳,這些人真是連臉麵都不要了。
她站著不動,“我不明白公差的意思。”
胡差役沉下臉,他還沒見過哪個農婦麵對官差還能如此鎮定,這女子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他聲音不自覺抬高,他們辦差有些訣竅,那便是聲音要大且威嚴,一般的百姓都不敢違抗。
“我說得很明白了,糧食之事關乎南鉞國民生,你所種的水稻要收繳到官府,由官府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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