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然不為所動,冷笑一聲:“這是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稻子,官府豈能隨便就把我的稻子收繳?該交的賦稅我交了,如今你們說收繳就收繳,不知公差依著是哪條律法?”
胡差役一時語塞,卻知道今日這點小事若是辦不下來,他以後還怎麼在知縣大人麵前當差?
便板起臉色嗬斥一聲:“大膽民婦!我等是奉了知縣大人的命令前來收繳你的稻子,你話裡話外對知縣大人不敬,該當何罪?”
楊三娘聽到知縣大人,頓時覺得得罪不起,眼看鬱然還要說,擔心她把人得罪,忙拉了她小聲勸,“鬱妹妹,好好說.....”
鬱然朝她點了點頭讓她放心。
眼前差役帶著這麼多官兵來,想來不會是彆人冒充。
她隻是沒想到,這知縣竟如此明目張膽,直接派人上門來沒收她的水稻。
便是知縣,也不能這樣強搶百姓的東西吧?
這是她好不容易種出來的稻種,豈能讓他收了去?
她語氣倒是緩和了些,但卻沒打算配合,“公差言重了,我並沒有不敬知縣大人的意思,知縣大人一心為民,想來也不會做出強搶百姓糧食的事來,怕是你們這些公差為虎作倀,在外頭敗壞知縣名聲。”
“你.....”
胡差役氣得臉都綠了,這女子還真是牙尖嘴利,竟還敢倒打一耙!
鬱然輕笑道:“知縣大人一心為民,斷不會做出這等事來。公差打著知縣大人的旗號,可小心適得其反,壞了知縣大人的官聲,可仔細你的下場。”
她慢條斯理警告,上次梁差役被知縣推出來頂罪的事,想來他們應該有所耳聞。
胡差役氣得無話可說,卻也知道她不是信口胡謅。
鬱然眼見他氣焰消了一半,這才接著道:“不瞞你說,整個南鉞國,隻有我會種高產的水稻,你們就算收繳了我的稻種,下一季也種不出來。公差若想立功,不妨回去如實稟報給大人。”
她原本也沒打算把雜交水稻種植技術捏在手裡,如果知縣真的想知道種植方法,完全可以派人來學習。
她保證會儘心教給他們。
但知縣若是有彆的心思,她卻是一定要保住自己好不容易種出來的稻種的。
胡差役還要發火,卻被隨後趕來的李差役攔住。他板起臉嗬斥:“怎能如此不懂規矩,大人隻是想研究這種高產水稻,從未說過強占百姓的糧食,就是你們這些不懂規矩的東西,在外頭壞了大人名聲,還不滾一邊兒去!”
便是這個李差役先前裝成李家村的人,混在村民中間,來打聽雜交水稻的事。
“是....”
胡差役原本想辦成這件事,好在知縣大人麵前露臉,卻讓李差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訓斥,心中氣不過,可到底李差役如今是知縣大人身邊的紅人,隻好認命退到一旁。
李差役倒是好臉色,對鬱然笑道:“是這樣的,知縣得知姑娘種出高產水稻,對姑娘是讚賞有加。這不,便讓咱們幾個上門來,替姑娘守著倉庫,過兩日,大人會派農事官來向姑娘請教種植事宜。”
李差役邊說邊觀察鬱然的臉色,看她不再如先前對胡差役那般強硬,便繼續說:“姑娘種出如此高產的水稻,大人必會重賞。高產水稻對咱們雎陽來說是大事,理應等咱們的農事官研究過後,再還給姑娘,還請姑娘配合。”
鬱然聽他一番軟硬兼施的話術,倒是無從反駁。隻好點頭應了:“官府想知道種植事宜,我定會配合。”
見她鬆了口,李差役也客套道:“姑娘深明大義,我會稟報給大人,姑娘且放心,大人一定會有重賞。便從今日起,姑娘把倉庫交出來,由兄弟幾個守著,直到農事官與姑娘商議種植一應事物後,我等自會離開。”
鬱然看他說得客氣,實際一群帶刀的官差麵無表情站在院子裡,十足的威懾,根本就是來了就不會走。
也知道他不過是客氣罷了。
可如今她也無計可施,便隻好走一步算一步。
看這個知縣是不是真的隻是研究,還是有其他的企圖,
眼下她也做不到把人敢走,便退了一步,讓李差役等人進去後院的倉庫。
“公差請。”
李差役倒是和氣,拱手道:“多謝姑娘體諒。”
於是一群公差便大搖大擺把鬱然家存放雜交水稻種子的倉庫圍了起來,美其名曰“保護”。
鬱夫人等到那群官兵去了倉庫,這才慌張找到鬱然。
她在作坊離院門有點遠,聽不大清楚,看到官兵不但沒有走,還密密守在倉庫周圍,她一臉緊張,拉著鬱然:“然兒,他們要做什麼?”
鬱然看她不安,便隻挑了好的說:“是知縣大人想請教如何種出高產水稻,過兩日會派農事官來。”
“是啊,娘彆擔心,不過是官府想向二妹妹請教種植方法罷了。”鄒玉燕剛才聽了一耳朵,便也跟著鬱然一起勸鬱夫人。
鬱夫人心中始終不安,既然是來請教的,何必還要派那麼多官兵來?她經曆過抄家,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後宅婦人,到底不放心,便說:“如果隻是請教倒好,無論如何,咱們還是要提防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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