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然靜靜看他因為氣急敗壞而扭曲的臉，心想謝家果然已經是山窮水儘了，不然以謝鬆岩這樣要麵子的紈絝子弟，怎麼會豁出去麵子找到這兒來？
不由得笑頭失笑：“怎麼？我說真話你急了？”
“你.....”謝鬆岩惱羞成怒，狠瞪著鬱然。
沒想到兩年沒見，眼前這女子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他就說她不簡單，當初她的溫柔軟弱都是裝的！
他心中因為突然上門來認親，原還有些羞恥，可看到鬱然如此不客氣拆穿他，一點臉麵都不給，既然她不給他臉麵，也就不怪他不顧情麵。
“你不要太過分，當初我是有不對的地方，對你們母女倆不夠關心，可你也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我還沒死，隻要我在一日，小魚兒就永遠是謝家人。”
鬱夫人聽得心頭火起，也不管謝鬆岩是什麼侯爺，當下罵道：“我呸！誰給你臉說這話？當初你們母子是如何把她們趕走的你忘了嗎？她一個女子帶著孩子四處流浪，你在哪？”
李三田家的附和：“是啊，當初鬱妹子一人帶著小魚兒來我們西溪村，我們大家都看著呢。”
幾個村民看不過去，也在附和：“就是，哪個好人家會讓自家夫人和姑娘在外漂泊？一看就不是好的。這時候腆著臉來，怕不是有什麼企圖吧。”
“還能有什麼企圖？兩年不找來，偏偏等鬱妹子安頓好了再來，還說不是打秋風？”
謝鬆岩聽到村民不算小聲的“竊竊私語”，還時不時拿眼睛瞟他，那眼神意味深長，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不是什麼好臉色。
他氣得臉都綠了，奈何這話是鬱夫人挑起的，他自詡身份尊貴，且鬱夫人又是長輩，到底不好跟鬱夫人爭辯，這回更是有氣沒出發，隻僵著臉笑道：
“老夫人怎麼能這麼編排我呢？我敬老夫人是長輩，不和夫人計較，但老夫人應該知道，哪家過日子不是吵吵鬨鬨的？老夫人應該多勸著她才是，萬萬不能讓她任性。”
鬱夫人卻根本就沒打算給他臉麵，當初在那樣的情況下能把鬱然和小魚兒趕出來的男人，還能指望他什麼？
還什麼過日子吵吵鬨鬨，他當過家家呢？誰有那個閒心跟他鬨兩年？
“哼，侯爺用得著我編排嗎？我可沒半句虛言，侯爺若還要點臉，就趕緊上車回家，我還能高看侯爺兩分。”
“你.....”
謝鬆岩卻不想鬱夫人又再一次無視他，偏他拿鬱夫人一點辦法都沒有。鬱夫人卻沒打算放過他們，瞟了眼外頭的馬車，大聲說給孫氏聽：“不要以為彆人都是傻子。也就我兒善良，當初和離出府還給你家銀子打發，可你繼娶的侯夫人去世後，京郊巨富大舅哥帶人上門取走嫁妝，你可是連屁不敢放呢。如今倒來教我做事，憑你是誰啊？”
村民驚訝道：“呀，都娶繼室了，怎麼還有臉來這裡認親啊？”
“估計是當初也沒少欺負鬱妹子，若真的有心，也不會裝模作樣在馬車上等著人來請，一看就沒安好心。”
謝鬆岩嘴唇抖了抖，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紫一陣，可謂精彩。
馬車裡的孫氏本以為自己這次來，鬱家會笑臉相迎，鬱然會對她感激涕零，不想鬱夫人如此不知好歹，把她和謝鬆岩說得如此難堪。
如今她這婆母的款是徹底擺不下去了，還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麵。
若是此時出去，自己沒臉，若是不出去，謝鬆岩顯然不是鬱家人的對手。
她氣得渾身顫抖，咬牙小聲罵道：“真是窮鄉惡水，一群沒見過世麵的東西。”
鬱夫人罵了一通，這才覺得渾身舒暢，讓他謝家背信棄義貪得無厭，她經了這一遭，也徹底看清了謝家人的嘴臉，勸自己女兒原諒謝鬆岩？那是不可能的。
她掃了眼惱羞成怒麵色青紅的謝鬆岩，繼續不客氣罵道：“沒擔當的東西，我兒與你早就兩清，你若識相，從哪裡來就從哪裡滾回去，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你....”謝鬆岩暗自氣得肝兒疼，卻自詡出身高門不願和鬱夫人計較，臉上卻也已經是繃不住，漲紅了臉道：
“我尊敬老夫人作為長輩，沒想到老夫人卻是如此糊塗。她是我謝家的孩子，我母親是她的祖母，終日裡常念著她，今日是她生辰，我與母親幾經奔波來到這裡為她慶生，老夫人卻百般阻攔，不讓我這個孩子爹爹和祖母與小魚兒想見，到底是何居心？”
孫氏在馬車裡聽到謝鬆岩這番話，終於是露出滿意的笑容。
小魚兒是謝家人，憑謝鬆岩是孩子的爹爹，她是孩子的祖母，鬱家人就做不到把他們趕走。
卻聽外頭的鬱然輕笑道：“謝侯爺，你自詡是孩子的爹爹，那我問你，你知道她今年是幾歲的生辰嗎？你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嗎？你知道她如今長多高，穿多大衣裳嗎？”
謝鬆岩漲紅著一張臉，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他連孩子長什麼樣都不記得，哪兒還記得這麼多？
鬱然看他說不出來，又冷笑一聲道：“你知道她長什麼樣嗎？”
當初原主自己養小孩，孫氏和謝鬆岩連問都沒問過，謝鬆岩甚至連原主的院子都不願進，就是把小魚兒放在他麵前，他都認不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臉說這番話。
村民們熟悉的人是鬱然，自然是站在鬱然這一邊的。
本來就看謝鬆岩不順眼，如今他連小魚兒幾歲生辰都答不上來，可見並不是什麼所謂的爹爹，那兒有爹爹連孩子的生辰都不知道的？
大家便也不客氣，紛紛罵道：“你連這個都說不上來，還有臉來認孩子？我們西溪村是遠了點，你家那老嬤嬤不是說咱們這是窮鄉惡水嗎？咱們窮鄉惡水裡長的人可不會講什麼道理，再不走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對，我們可不會手軟。”
謝鬆岩被村民這一聲大過一聲的嗬斥弄得束手無策，又氣又急，卻又擔心村民們真的會動手打人。
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時候馬車上的孫氏終於是坐不住，在小丫鬟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
她一下來就嗬斥謝鬆岩：“今日是小魚兒的生辰，你作為長輩，也該為孩子積些口福，吵吵鬨鬨像什麼？”
她這一聲訓斥乍一聽是在嗬斥謝鬆岩，可實際上是在罵鬱夫人作為長輩，不為孩子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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