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都尉,我恐怕對質無用。”
羿鴻抱臂冷笑。
“寒冬臘月雪大路長,誰知道他們能編出什麼理由?哪怕咱們真的找到證據,到時還得交到左衛將軍府裁決,不可能有結果。”
“按羿鎮撫的意思,難道要忍一時風平浪靜?”
沈飛掣雙目微眯。
“若不是校尉斬了郭瀚,哪有如今老老實實的烽燧鎮守府?不如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們扣我們多少,我們私下去劫回來!”
洪博、宮鵬雲聞言頗為意動。
“彆說這種蠢話。”
洪範皺眉喝道,止住部下之間無意義的齟齬。
“照你這麼搞,不出半年我就要滾出北疆了。”
他一發怒,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博弈不是逞能,須得掌握分寸;鎮北衛沒出的牌還有很多,赤沙軍卻沒有。”
洪範起身踱步。
“單說城內的無回營,四百多人均非善類,若無鎮北衛提供毒素恐怕不好驅使。”
“屬下記得校尉與許織煙相識?”
高俊俠說道。
“不過一麵之緣,遠遠不夠。”
洪範重重搖頭。
“補給的事隻能先記著,現在不是時候。逢慶,從烽燧城到光濟城的路線探得如何了?”
光濟城位於涼州西北邊界,與賀州隔著絕喉山。
“已經走了三個來回,直線距離四百裡,多是雪原山路,最短的路線要十二天,有十四處淵澗塹堵。”
逢慶起身稟報。
“這三次穿越士卒都是輕裝,換成重裝商隊恐怕還要難許多。何況還有那頭蠱雕……”
“你的人見到那凶獸了?”
薛赤一手按膝,前傾身子。
蠱雕者,豹形鳥喙帶角,晝伏夜出聲似嬰啼,是聞名九州的強大異種,而絕喉山正是一頭成年蠱雕的巢穴。
年前,這頭異獸曾襲擊一隊往來涼賀二州的商賈,將全員二十六人屠殺殆儘,引得北疆大嘩;後來洶洶輿論使左衛大將軍霍斬親自出馬,入絕喉山追逐搏殺日餘,傳聞隻說“重創”,未儘全功。
“有一隊人經過了一座冰冷禿絕、滿是骸骨的山穀,還有一隊人聽到了尖銳詭異、足以使常人腿軟骨酥叫聲——幸好是未見到。”
逢慶麵色凝重。
“校尉,屬下恐怕這條商路不容易打通。”
“不是容不容易,而是必須打通。”
洪範回得斬釘截鐵。
“逢慶,這件事你不需要再跟進了。我會先想辦法料理那頭蠱雕,隻要除掉它,搭橋也好開洞也罷,那些淵澗塹堵自可以用沙世界解決……”
······
三日後,下午。
天光冷白沒有多少暖意,縮在雲後的太陽亦找不見具體的方位;北風與大雪在烽燧城頭的女牆和旗幟間翻卷,暫沒有停歇的勢頭。
宮鵬雲繞城牆巡視一圈,回城樓時正見到高俊俠在往火盆裡添柴。
“周少俠走了?”
他問道。
“走了,我陪二少送他出的南門。”
高俊俠回首笑道。
周少俠是指在榜天驕“十指懸命”周平,其所修《棚頭術》以操縱傀儡戰鬥,今年五月份闖入前十,前兩月易奢下榜後於神京擊敗“紫府朝垣”蕭哲,升到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