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信誓旦旦、滿臉自己這波血賺的高斯。
徐雲輕輕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其實很想告訴高斯一件事:
以法拉第這個鴿子在曆史上的更新速度來看,他所謂的加更很可能隻是畫餅來著......
徐雲上輩子在寫小說的時候也認識幾位畫餅高手,可沒少見過這種事兒。
比如裴屠狗啦、白特慢啦、天涯月照今等等。
當然了。
有畫餅高手,自然也有誠信之輩。
例如徐雲自己就曾經在2033年的時候,以日更三萬的戰績獲得了大量讀者的讚譽。
不過正常情況來判斷,法拉第是後者的概率幾近於無。
在原本曆史中。
他彆說普通更新了,甚至連英國皇家學會請他寫的3000多個字的教材評述都能拖更兩年。
因此高斯大概率是被這位鴿子給忽悠過去了......
但話未出口,徐雲轉念一想。
要是自己把這件事告訴了高斯,那麼恐怕也就沒啥機會換取高斯的手稿了。
因此他生生止住了將出口的內容,隻是略顯尷尬的乾笑了兩聲,便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將目光投放到了麵前的手稿上。
隨後看著這些塞滿皮箱的手稿。
咕嚕——
徐雲重重的咽了口唾沫,眼中閃過了一絲明顯的激動。d可是高斯的手稿!
縱觀人類科學史。
在中古代的國內外,但凡是有名的行業大家,基本上都會留下一些自己所編寫的著作。
例如本土有楊輝的《楊輝算法》,老蘇的《本草圖經》《新儀象法要》雲雲。
國外則有《沙的計算》、《螺線》等等。
而隨著科學水平的發展。
當時間線推移到16世紀之後,手稿,逐漸成為了一種記錄科學家成果的另類載體。
比起‘著作’。
手稿的隨意性無疑要高出許多,準確性和權威性則要低一些。
例如上麵記載的可能是某某學者想到的靈感、天馬行空的解題思路,甚至無聊時隨意留下的塗鴉。
就像後世一些學生記的課堂筆記一樣。
有些時候過去一兩個月,可能連創作者本人都看不懂手稿上的內容。
但另一方麵。
手稿中卻同樣可能蘊藏著某些驚人的成果。
比如說某些創作者已經解決、但不確信是否存在錯漏的數算答案。
又比如因為時局所限無法發布的成果等等.....
在人類曆史中。
存留手稿最多的數學家是歐拉,這位也是個堪稱掛逼的神人。
他13歲就入讀了巴塞爾大學,15歲大學畢業。
16歲獲碩士學位,19歲開始發表論文,26歲時擔任了彼得堡科學院教授。
他的一生一生寫下了886種書籍論文,平均每年寫出800多頁。
彼得堡科學院為了整理他的著作,足足忙碌了47年。
更掛逼的是。
歐拉在30歲的時候右眼就差不多失明了,隻能靠左眼看東西。
接著他的左眼又得了白內障,在59歲那年為了治療白內障進行手術,又被主治醫生戳瞎了左眼,至此左右眼徹底失明。
結果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
歐拉依舊以口述形式完成了幾本書和400多篇論文,解決了讓小牛頭痛的月離等複雜分析問題。
1911年瑞士自然科學基金會組織編寫了一本《歐拉全集》,計劃出84卷,每卷都是4開本——也就是一張報紙大小,一卷接近300頁......
截止到2022年,這本書已經出到了74卷,亞馬遜有售,叫做《operaonia》。euerarchive.aa.這是歐拉論文的檢索網址,防杠附錄)
更更更掛逼的是。
後世現存的歐拉手稿還不是歐拉的全部遺作你敢信?
沒錯,不是全部。
他有相當部分手稿在1771年的彼得堡大火被焚毀了,現存的隻是部分而已。
所以有些時候你真的不能不懷疑某人是不是穿越者,因為他們的履曆實在是太離譜了......
而另一方麵。
如果說歐拉是當之無愧的寫稿機器。
那麼最具價值手稿創作者的頭銜,就無疑要歸屬於高斯了。
比起歐拉那難以計數的手稿數量,後世保存下來的高斯手稿其實並不多,隻有20部筆記以及大約六十多封的來去信件。
但即便隻是這麼點兒的手稿,直到徐雲穿越的2022年,都有一大堆尚未被破解出來呢。
比如此前提過的曼紐爾·巴爾加瓦。
他獲得2014年菲爾茲獎的項目,就是從高斯《算術探索》中二次型有關的章節受啟發而做出來的。
當然了。
後世之所以有許多手稿無法歸納出來,很大部分原因要歸咎於一些創作者的字寫得太潦草了......sites.pitt.edu~jdnortongoodieszurich_notebook,這是愛因斯坦相對論的手稿,老愛的字喲......)
順帶一提。
這些手稿有些在書店內可以買到複印版,國內比較常見的是錢老、黃緯祿先生的筆跡,錢老的字超級超級好看。
同時與歐拉一樣。
高斯也有部分手稿在死後遺失了,不過其中大部分是人禍——高斯和韋伯相交莫逆,韋伯和高斯的女婿都是哥廷根七君子之一。
因此在高斯死後,他的故居遭遇過多次非法闖入,遺失了不少東西。
黎曼在寫給戴德金的信件中便提及過高斯書房被暴力破壞的事情。
那些流出的手稿有些進入了收藏家的手中,2017年便有一位西班牙的收藏家將兩本筆記交還給了哥廷根大學。
這種死後不得安生的事情在科學界其實很常見,最倒黴的其實不是高斯,而是老愛:
這位科學史上和小牛爭第一爭到狗腦子快被打出來的大佬,在死後七個小時便被一個叫哈維的醫生偷走了真的腦子,並且切成了240塊。
直到老愛去世四十二年後,哈維才將老愛的大腦切片交給普林斯頓大學醫院。
這也是後世有些小說會調侃切片的真正根由,雖然估摸著很多寫到“切片”二字的作者本人並不知道這麼回事......
想到這裡。
徐雲不由幽幽歎了口氣,將思緒收回到現實。
他先是從身上取出了實驗室用的手套——這年頭的手套都是加了堿式碳酸鉛的乳膠手套,成本相對較高,所以做無毒實驗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自帶並且反複使用。
戴好手套後。
徐雲便彎下身,開始翻找起了高斯的手稿。
“高等分析隨想......”
“拓撲學中的歐拉示性數問題......”
“複變函數論的路徑釋疑......”
高斯放在皮箱裡的手稿很多,名目極其複雜,不過徐雲的目標卻也相當明確:
他隻想要那些後世遺失或者有特殊意義的手稿原件。
至於非歐幾何這種1850年沒發布、但後世已經完全形成體係的手稿,絕非他此行的目標。
過了一會兒。
徐雲忽然眼前一亮,拿出了一卷比較靠內的手稿:
“咦?”
隻見這份手稿的封條上,赫然寫著一行字:
《親和數計算》。
親和數。
這個詞的英文名叫做friendy&nber,所以有時候也會被翻譯成友好數或者相親數。
它的釋意很簡單:
彼此的全部約數之和本身除外)與另一方相等的兩個正整數,比如220和284。
舉個例子。
上過小學的朋友應該都知道。
220的約數為:
1、2、4、5、10、11、20、22、44、55、110,和為284;
而284約數為:
1、2、4、71、142,和正好為220。
故220和284是一對親和數。
這個詞最早出現在公元前320年,源自西方文明發源地之一的古希臘。
當時的學術巨頭畢達哥拉斯對數論的研究深不可測,他是“萬物皆數”的提出者。
他的門徒受他影響,對數的研究更是“走火入魔”,嘗試從世界的任何事物中尋找數。
結果一天。
他的門徒突發奇想,問了畢達哥拉斯一個問題:
老師,我結交朋友時,會存在數的關係嗎?
結果畢達哥拉斯說了一句很有名的話:
朋友是你靈魂的倩影,要像220與284一樣親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這句話,便是親和數的萬惡之源。
親和數問世以後畢教主並沒有歇著,而是帶領著畢氏學派乘機大肆宣揚起了“萬物皆數”。
不過很尷尬的是。
畢教主宣傳了幾十年,研究了幾十年,親和數依然還是隻有220和284。
直到畢教主去世,人們對於親和數的認知依然停留在220和284。
而且更尷尬的是在之後幾百年裡,數學界依然沒有找到第二對親和數。
所以大家開始懷疑220和284是畢教主碰巧隨口說出來的兩個數字。
隨著對於親和數研究熱度的減退,它就此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直到公元850年,阿拉伯全能王數學家塔彆脫·本·科拉提出了一個想法:
無窮的自然數中親和數一定不止一對!
他和以往數學家不同,他不打算去從漫無邊際的自然數中篩選。
而是從一般規律出發,試圖找到親和數的通用公式。
這位全能王為了研究親和數放棄了其他所有科目的研究,年僅20多歲就謝頂了。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後來他總算歸納出了一個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