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彗星消失之後。
現場眾人又繼續觀測起了天穹。
這種華夏古代從未見過旳畫麵,著實令眾人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哪怕是老李、王厚以及張叔夜等人,都忍不住湊上前看看了幾次星辰。
當然了。
長見識的同時,也不乏觀念破碎的情況。
尤其是小李。
也不知今夜過後。
這位後世有名的易安居士,還會不會寫出‘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的《漁家傲》。
或者‘雁字回時,月滿西樓。’的《一剪梅》?
接著又過了一個時辰。
在臨近亥時末尾...也就是接近晚上十一點左右時。
眾人終於結束了是夜的觀測。
隨後老蘇將謝老都管和驢留在了原地,負責收尾望遠鏡的下山事宜。
自己則帶著老李王厚等人先行下了山——他打算花一整晚的時間,將今晚觀測到的內容儘數用文字記錄下來。
徐雲作為門客,自然也在下山的這批人中,不過比起老蘇等人的興奮,他的心中隱約有些不解:
自己明明搞出了望遠鏡,為什麼光環還是沒有提示任務完成呢?
難道說......
老夫所謂的遺願,並非是親眼觀測星空?
不過想想倒也是。
按照正常軌跡,老蘇在自己沒有出現的情況下,顯然是不會想到或者理解‘星球’這種概念的。
也就是說他對星辰的想法肯定是有,但多半沒有執著到親眼去看清星辰體貌的地步。
頂多就是懷疑月亮上會不會真有人在啃麻辣兔頭啥的。
過去這段老蘇對星空所展露的好奇,有很大部分要歸結到徐雲為他重新推開了一扇門的緣故。
因此不出意外的話......
老蘇心中的‘執念’,多半另有他因。
那它到底會是什麼呢?
徐雲緩緩搖了搖頭。
這事兒隻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找機會嘗試去向老蘇求證了。
隨後一行人就這樣在火把的引導下下了山,搭乘馬車回到了汴京——宋朝是沒有宵禁的,加之老蘇他們出門前也和巡城司提前報備了相關信息,因此回城倒是沒遇到太多困難。
一夜無話。
........
“咚咚咚——”
第二天一大早,徐雲便被門外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王哥兒,王哥兒,晨起啦!”
徐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長長的懶腰,迷迷糊糊道:
“誰啊?等我一會兒.....”
自從他搬到門客專住的東廂房後,基本上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這還是頭一遭有人喊他起床呢。
接著他穿好衣服,打著哈欠開了門。
隻見此時的門外,赫然站著自己的一個熟人:
張三,三哥兒。
想來也是。
除了這小子,一般仆役還真不一定敢敲自己的門。
“王哥兒。”
眼見徐雲一臉沒睡開的模樣,張三飛快朝他揚了揚手中的兩張票卷:
“你不是一直想看蹴球嗎?今日便有一場大賽,我好容易才搶到兩張票哩。
昨兒你不在,今早我就趕忙來找你了,你要去不?”
“蹴球?”
聽到這個詞,徐雲頓時睡意一消,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在哪兒踢的?還有多久開始?”
“大相國寺外的鞠城,約莫還有一個時辰就開始了。”
徐雲見說丟下一句話,轉身便回了屋裡:
“你且等我一會兒,我換身衣服就出發。”
所謂蹴球,便是赫赫有名的蹴鞠。
鮮為人知。
現代足球的發源地是約翰牛,而古代足球的發源地,當之無愧的便屬於華夏。
實際上。
如果要談起華夏古代的蹴鞠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
比如《史記·蘇秦列傳》便有記載:
“臨淄甚富而實,其民無不吹竿、鼓瑟、蹋鞠者。”
這也是目前曆史上關於蹴鞠的最早記載。
等到了唐代。
蹴鞠得到了進一步發展,成為了有詳細規則的蹴鞠運動,而且工作方麵體現出了蹴鞠的普及性。
也就是說蹴鞠在唐朝時,蹴鞠不僅是一項宮廷娛樂活動,還普及到了民間。
等到了宋朝,蹴鞠便抵達了曆史上的最高峰。
不誇張的說。
蹴鞠,便是宋代的國球。
宋朝人對蹴鞠的熱衷,以及蹴鞠比賽的火爆程度,都完全不亞於現代社會中的世界杯。
上至皇帝公卿,下至黎民百姓,都是瘋狂的鐵杆蹴鞠迷。
就連黃發垂髫的小兒都十分鐘愛蹴鞠,並且還發展出了早期的足球俱樂部,或者說蹴鞠戰隊。
當時有很多專業蹴鞠表演者,專門以表演蹴鞠技藝為生,甚至晉入了上級階層。
比如《水滸傳》裡的高俅,便是靠著蹴鞠和阿諛奉承上位的。
徐雲在後世可是一位實打實的老球迷,見證過02年棒子的無恥,也親曆過04年的伊斯坦布爾奇跡。
但可惜的是。
後世他所在的國家雖然國力強盛,但在足球方麵卻一直有些萎靡。
02年世界杯的時候他沒能到場觀戰,但2010年6月5日溫布利的那抹鮮紅,卻是出自徐雲之手——當時他正在約翰牛做交換生,便特意去現場支持了一次。
那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登上央視的畫麵,雖然隻有短短的兩秒鐘。
奈何自10年之後,國足的成績越來越差。
在徐雲穿越之前,甚至還恥辱性的輸給了交趾。
因此來到宋代之後,於情於理,他都想著能看上一場蹴鞠比賽。
一刻鐘後。
穿戴完畢的徐雲匆匆走出房門,找一位負責門客夥食的仆役隨意要了兩個燒餅,便跟著張三出發了。
大相國寺的位置在朱雀門的東北方,也就是禦街的右手邊,屬於標準的核心地帶。
這段路徐雲來過幾次,可惜沒見到某個胖大和尚。
當然了。
作為如今香火最旺盛的一間寺廟,蹴鞠的地點肯定不會正正好就在寺邊上:
比賽所在的鞠城距離大相國寺大約有四五百步的距離,似乎是一處專門為大型蹴鞠所設的場所。
“鞠球一共分成三類,分彆是對抗、宴樂以及白打。”
走到鞠城邊上後,張三指著一牆之隔的內部場地道:
“所謂對抗,指的是球門兩廂對應,兩邊隊員相對進對壘,將鞠球踢入對方球門即可獲勝。”
“宴樂則是在場中間立個兩尺多的“風流眼“,雙方各在一側互相射門,能使之穿過風流眼多者勝。
“白打則是無球門的散踢技藝,主要是比賽花樣和技巧,街上那些賣藝人便是踢的此類模式。”
徐雲了然的點了點頭。
按照張三的描述。
對抗差不多就是後世的足球比賽,宴樂則有些類似點球大戰,白打大概就是互相炫技的表演賽。
其實徐雲不知道的是。
白打的技藝叫做解數,到了明代吳承恩在《西遊記》七十三回中加以引用,這才有了“渾身解數”這個成語。
隨後徐雲看向張三,問道:
“三哥兒,咱們看球的位置在哪兒?”
“害,這個不急不急。”
張三見說朝他揮了揮手中的票卷,解釋道:
“咱們有憑票,位置不會被占的,現在進場未免有些早了,我且先帶你玩個有意思的東西。”
徐雲頓時一愣:
“玩什麼?”
張三朝著某個方向一指:
“博間!”
“博間?”
徐雲眨了眨眼,旋即反應了過來:
好家夥。
自己怎麼把北宋的另一個‘國粹’給忘了?
畢竟這可是個連皇帝寵幸妃子都敢賭的朝代啊......
接著在張三的帶領下,二人來到了一處帶有濃重賭坊氣息的街道邊。
隻見此時此刻。
街道兩側排著十多家大大小小的鋪麵,不斷有人往來其中,看上去生意極其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