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打量不出五秒,威廉的身體壓的更低,這是下段起劍……
“如果你敢拔出,我會忍不住殺了你的。”昆桑露出殺人微笑。
“不要總硬碰硬,有時也試著戲耍你的敵人,看他們憤怒,暴躁,從而主動把首級獻上……”
奧蘭大人的話宛如教士口中的聖經,昆桑也開始學著如此。
所以他將聲音壓的很輕,故意隻讓威廉聽見,這樣旁人便無法怪罪自己惹怒上層貴族,從而讓威廉作出“褻瀆教堂”的機會。
威廉呼吸漸重,手指越發用力按在武器上,上麵的青筋都暴露出來。
但昆桑一點也不怕,自己是去過地獄又活著回來的人,威廉眼中沒有不顧一切決心,隻有閃躲。
跟這樣的人動手,隻要忍著把一條手臂或一條腿交出去,就可以把他砍成八塊。
想起血的刺激味道,昆桑如一條毒蛇發現獵物時的興奮,還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
一切舉動落在威廉眼中。
威廉汗珠浮現額頭,手指用力過度開始發麻。
但他也是上過戰場的,雖然緊張,但也仔細觀察昆桑動作。
“這人給我的感覺,跟拉格納諸子之一,‘蛇眼西格德’好像……”
威廉人生最高光的時刻,便是在肯特地區,與其他騎士聯手,傷過帶領維京人進入英格蘭的西格德。
傳說,西格德出生時,父親拉格納把他抱入維京聖殿,請大祭司賜下神喻。祭司在祭壇火焰中,看見一條蛇鑽入西格德的眼瞳內,所以賜下這個代名。
西格德是勇猛的戰士,箭術驚人的獵人,雖然威廉是三打一才給蛇眼背上來了一刀,可也是勝利不是?
想起自己的英雄往事,威廉恢複理智,心中推演戰鬥畫麵。
“他的身子比我高些,如果他先出手,估計用上段攻擊的幾率大,這樣攻擊範圍最廣,可以封住我一半的移動位置……左臂稍微沉點,那發力點就在左臂,腰間配著的騎士劍放在右腰,證明是左劍劍士無誤……”
“太狂妄了,奧蘭閣下,這裡是丹堡,不是你的……”
駐守丹堡,一位六十多歲才湊夠裝備,買入馬匹,並敬獻國王之後,才得到榮譽騎士封賞的老頭出聲。
奧蘭可以理解,因為男人這種生物,不管多小多老,總有熱血上揚時。
這老騎士是玩真的,走到威廉旁,與其並肩。
不過他太弱了,散發的味道就如麻雀在獵鷹麵前吵鬨。
自己一爪就能拍死,昆桑看了一眼,連回應的興趣都沒有。
奧蘭懶得再糾纏,手勢一揚,教堂內的手下沒有拔劍,可他們接連把聲音帶出去,有如海浪拍岸,一層一層傳出去,最後外麵近百人躁動。
威廉也是有親兵的,但在他的領地,這次自己跟著國王過來,就帶了四人。
“威廉,你退下。”
一旁的王妃海安害怕女兒沒有丈夫,喊了一聲。
這一聲威廉聽起來如同天使歌謠,本來要死嗑的精神瞬間鬆了,馬上改口,“若不是陛下(王妃)的命令,我會讓你看不到明日太陽。”
姿勢擺了,說話夠狠,借話退場。
威廉不緊不慢,走向場邊的妻子跟王妃身邊。
獨留老騎士一人,但既然出頭,這老人拍著胸口,“我加入卡爾騎士的比武陣營中。”
“他瘋了,大人。”烏爾夫走近對奧蘭道,“這是無謂的勇氣。”
“那也是勇氣,為主出頭,不論什麼原因,我都欣賞,這條命留下。”
……
場邊的伊莫看著回來的丈夫,問了聲,“沒事吧。”
“此處要不是神聖教堂所在,我一劍就能斬半這個蠻子。”威廉感覺自己又行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我心愛的威廉。”
伊莫說完就把眼神轉向,心中卻升起怎麼勾引這位比自己小兩歲的新姐夫。
之前覺著威廉不錯,可現在出現一位更英俊更年輕的郡伯,還變成瑪爾姆的丈夫,她也妒忌!
母親玩弄男人的手段,伊莫學的最好。
對貴族來說,偷情是罪惡的,但也刺激!
偷情的刺激!
自己從小就見過父母跟不同的人上過床,隻要不被發現就行。
也許血脈是會遺傳的,從埃拉祖父開始,就沉迷男女情事,使後代諾恩家族,骨血裡充滿情欲……
……
五打五?扣除四位打手,奧蘭想著還能派誰出手。
若無必要,即便自己上能獲得勝利,奧蘭也不會上。
領主是領主,仆從是仆從,我殺個人還要自己動手,養你們何用?
“我願意懺悔!”
此時,卡爾身邊三騎中,一位看上去最多十八九歲的年輕騎士站出來。
在生命跟榮譽相比下,他的身體很誠實選擇前者。
作為一位貧窮的榮譽騎士,他好不容易湊足裝備。
可是馬匹,馬料,武器保養,仆從的聘用,加上喝酒,……
每個月,他的收入沒有一個銅板能剩。
他知道自己斤兩,脹紅著臉走出,彎腰舉劍,對著奧蘭請饒。
知錯能改,很好。
奧蘭也不折辱他,沒讓他半跪,南丁接過這人的騎士劍,遞給奧蘭。
奧蘭朝這人雙肩跟頭部,三次點下,說出一句原諒之言,
“年輕人彆太氣盛。”
“不氣盛能……能夠使人保持理智,誠心改過,一切榮耀歸於主,以及仁慈的奧蘭閣下。”
年輕騎士頭皮發麻,道歉並接過自己的劍後,恭敬退開。
卡爾身邊的兩位騎士,放不下騎士臉麵,沒有出來致歉。
四對四確定,烏爾夫舉起十字架高喊,
“卡爾蔑視教堂,應該把他抓起來問罪,若不問罪,便馬上決鬥,讓奧蘭閣下找回領主跟男人的尊嚴。”
大主教跟埃拉對看一眼,後者沒有辦法,隻能同意。
“比武”往往都會慣以一個好聽的名字,讓人神往。
比如海邊的比武大會,不會說海灘對決,會告訴你叫“海神之約”。
領主生下繼承人舉行的歡慶比武,不說,“我兒子的生宴”,而會叫它“王之珍寶”。
“不列顛諸王記”潑臟水這場比武為“血色婚禮”。
吟遊詩人則根據奧蘭剛才那句話,稱其“氣盛之鬥”。
另外還流傳多個名字,但都不如這兩個。
敢打能打,身價跟威名就會提升。
奧蘭不管國王命令,強行比武,這場比武的結果,很快就會傳出丹堡,如寒冷北風,飛入諾森布裡亞各郡伯領地。
“白鷹家的小子”,也將變成“氣盛的白鷹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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