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喊完這話,朱桂穿著一身喜服,頭上戴著皮弁,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邊,一路吹吹打打來到徐家門口。
徐家這邊早就被折騰煩了,如果朱桂再不來,他們都恨不得將二小姐打包送過去。
因此,徐家的下人看到迎親隊伍出現那叫一個熱情,趕忙把大門打開,恭迎親王和皇太孫的車駕進去。
迎親的隊伍一直行進得很順利,隻是來到徐妙清居住的院子時出了個小插曲。
徐妙錦穿了一身明光閃閃的鎧甲,手裡拎著一杆長矛,威風凜凜地堵在大門口。
“想要迎娶我家二姐,得先過我這關!”
“你們當中隻要有一人能打過我,我就放你們進去!”
朱桂回身看看自己帶過來的一票皇子,外加一隻皇太孫,好像沒有一個人能打過這野丫頭。
他隨行的護衛倒是有這個本事,可若是一不小心失手將徐妙錦打壞了,豈不是壞了自己的大好日子?
於是乎,朱桂趕忙軟語哀求。
“三妹乖,趕緊讓開,孤改日送你一百匹蜀錦!”
徐妙錦聞言不為所動,隻是眨了眨通紅的眼睛。
如果說徐家最不舍得二姐出嫁之人,那一定是徐妙錦了。
她從昨天到現在已經哭了好幾場,哭得眼睛都紅了。
徐妙錦也知道自己很孩子氣,可一想到朱桂那個偷狗賊,這般容易將姐姐騙走,她心裡就充滿了憤怒和怨念。
就算是不能阻止姐姐跳火坑,她也要讓朱桂吃點苦頭!
“不稀罕!”
“既然武鬥不行,那咱們就改文鬥好了!”
“你們現場做一首催妝詩,隻要做得讓本姑娘滿意,讓姐姐滿意,本姑娘也是可以放行的!”
“作詩啊……”
朱桂求救似的看向身後,無視了躍躍欲試的朱值和朱權。
這倆貨隻會給青蛙作詩,哪會寫什麼催妝詩呀!
然而,朱桂越看不上這倆,這倆還越要往上湊。
“十三哥,我會作詩!”
“我早就寫了好幾首,就等著這時候用呢!”
朱瑛本來想上去試試的,可聽到身後的兩個弟弟這般說,登時生出讓賢的心思。
朱桂本來是屬意朱允熥,想讓朱允熥給自己寫兩首詩應付下。
畢竟,他可是親眼見證朱允熥文思泉湧,寫下金瓶梅這等皇皇巨著的。
眼下見到兩個弟弟這般踴躍,他也不好駁了他們的麵子。
“好吧!”
“你們倆過來試試!”
朱值顛顛地跑到門前,對著徐妙錦吟哦起來。
“呱呱呱!”
朱桂聽到這個開場白,當場用袖子把臉遮住了。不用說,自家這十五弟肯定是又想來一首“詠蛙”了。
“呱呱呱!”
“嘴大臉小眼圓圓,斑痕點點腹坦坦。”
徐妙錦聽到朱值竟然敢作詩嘲笑二姐,氣得俏臉煞白,舉起長矛就指向朱值。
“朱值,你再敢詆毀我姐姐,信不信我打死你!”
朱值見狀不慌不忙道。
“孤還沒做完呢,做完在打孤也不遲呀!”
“撲通一躍乾坤錯,日月星辰萬頃波!”
朱值最後一句說完,徐妙錦手裡的長矛登時頓住。
咦!
這小混蛋最後兩句竟意外地不錯喲!
朱桂本來都用袖子遮住臉了,不忍見到朱值被暴走的淒慘場景,聽到朱值最後兩句詩,趕忙拿開袖子,滿臉詫異地看向朱值。
朱值見到自己隨便一首詩,將所有人給鎮住,登時臭屁起來。
“孤做的催妝詩如何?”
徐妙錦收回長矛在地上重重地一頓。
“最後兩句還湊活,隻是這詩不應景,不能算數!”
朱值聞言登時不服氣道。
“為什麼不算數?”
“青蛙可是有多子多福的寓意呢!”
徐妙錦聽到這話氣得鼻子都歪了。
“那是金蟾!”
“金蟾不就是三條腿的蛤蟆嘛!”
“你!”
“反正不算,你們想進門還得重新做!”
朱桂怕惹惱徐家小霸王,趕忙將十五弟拉到一旁。
朱權見老十五被拉走,當即覥著臉湊了上去。
“孤也會作詩!”
“聽好了!”
“嬌羞不肯下妝台,侍女環將九子釵。寄語倦妝人說道,輕施朱粉學慵來。”
徐妙錦看到朱權跳出來,本來都做好要打人的準備了,現在聽他念出這般好詩,登時被震在原地。
朱權什麼時候學會作詩了?
朱桂也頗為意外地看了眼朱權,隻見朱權滿臉得意之色,給他安個尾巴都能卷著上天!
徐妙錦看到朱權這般嘚瑟,就知道這貨一定預判了自己的預判,提前找人寫好了詩,提前背下來對付自己。
“這首不算!”
“有本事你在當場作出一首……不不,作出三首,我就放你們過去!”
在徐家女眷深受震撼之時,朱權挑釁地看了眼徐妙錦。
“這有何難?”
“給孤聽好了,孤要作詩啦!”
“第一首!”
“十步笙歌響碧霄,嚴妝無力夜迢迢。羞將雙黛憑人試,留與張郎見後描。”
“第二首!”
“說嫁心驚儘日癡,尊前玉箸鎮雙垂。不知夫婿尤憐惜,卻憶嬌嗔阿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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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首!”
“羞向明窗結佩璫,穿衣寶鏡暗生光。生憎烏鵲來相噪,默默無言下象床。”
朱權背了三首詩,當場將院裡院外的人都給鎮住了。然而,他仿佛還覺得不夠似的,又給補了兩首。
這樣一來,不算第一首詩,朱權一口氣就做了五首催妝詩。
朱權背了五首詩後,挑釁似的看向徐妙錦。
“這次夠不夠?”
徐妙錦直至此時總算是看出來了,一定是他們提前就料到了自己有這招,所以提前準備了六七首催妝詩等著自己。
當徐妙錦看到一臉壞笑的朱允熥時,更加篤定了這個想法,甚至篤定地認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朱允熥背地裡安排的。
事實上,這還真是朱允熥安排的。他早就從二虎那兒得知了徐家的布置,知道某個野丫頭,正摩拳擦掌地等著揍人呢,還準備讓他們做催妝詩難為自己。
因此,他提前找到齊泰,讓齊泰給自己做了七首催妝詩,並讓朱值、朱權兩兄弟提前背下來。
徐妙錦意識到自己這邊的戰術泄露了,就想當場耍賴。
“不算!”
“我不要催妝詩了,你們想要從此門通過,就必須打敗我!”
朱桂一聽這話臉上頓時急了,再耽誤下去可就誤了時辰了。
正在他想哀求一下小姨子,讓小姨子給自己讓個路的時候,朱允熥走了上來。
“十三叔不怕,有大侄子在,沒人能耽誤您娶媳婦!”
“來人呀!”
“在!”
七個皇子從人群中走出來,每人手裡還拿著一根大竹筒。
“預備!”
七個皇子聽到這話,趕忙將竹筒舉起,對準了徐妙錦的腦袋。
當他們聽到大侄子喊出“呲”這個字後,齊齊扣動扳機,竹筒裡射出一股帶著濃烈腥臭味兒的黑色墨水。
雖說有一兩個皇子呲偏了,但其他人的準頭還不錯,全都將竹筒裡的特製墨汁呲到了徐妙錦的臉上。哪怕那兩個呲偏了的人,也將徐妙錦那明晃晃的鎧甲塗成了黑色。
徐妙錦貿然被此等惡臭之物噴到,當場氣得“哇”的一聲哭出來,然後急不可耐地想回去將其洗掉。
七個皇子早就受夠了這野丫頭的氣,見狀豈能輕易放過,追著她一路“呲”。
朱允熥見守門的門神跑了,趕忙推了朱桂一把。
“十三叔彆愣著了,趕緊去迎新娘子吧!”
“哎哎!”
“多謝大侄子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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