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士奇一行人一邊趕路,一邊有人源源不斷的加入其中。
有穿著大明官服的各級文官,有穿著鎧甲的武將,還有一身異域風格的蒙元騎兵。
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正在發生叛亂的阿拉善盟。
於彥昭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了,說是去鎮壓叛亂,可隊伍裡的人咋一多半都是文官?
而且有很多文官還是自己同學,並且是跟自己一起來的歸化城。
“楊大人,靠咱們這些書生能平亂嗎?”
楊士奇聞言笑了笑。
“你說呢?”
於彥昭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這群人除了寫寫算算,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材料。
“大人,咱們還是請求衡王殿下,等衡王殿下派軍平亂吧!”
“你怕了?”
“卑職雖然膽小,但以身報國之心還是有的,卑職隻是怕影響皇太孫殿下的大計,致使叛亂蔓延……”
“放心吧,以咱們這些人足夠了。”
“足夠了?”
楊士奇說的自信滿滿,於彥昭聽得卻是一陣頭大。
同樣頭大的還有其他人,那些跟著於彥昭一起來到歸化城,打算投身於大明邊疆事業的年輕人。
他們不怕死,但他們怕死的不值得。
楊士奇一行人趕了五天路,終於趕到阿拉善盟,於彥昭等人也第一次見識到歸化第一大盟的風采。
總的來說讓他們有點失望,阿拉善盟竟然隻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土圍子,還隻有一南一北兩個城門。
“大人,這土城也太矮小了吧?”
“小點好,等明天攻城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叛軍占據著城門,看到楊士奇等人趕來趕忙放箭。
不過距離太遠,箭支隻射出一半距離就歪歪斜斜的插在地上了。
於彥昭看了看城牆上,見對方隻有百十人,一顆心總算放下幾分。
雖說他們來的人也不多,但真打起來好像也不落下風?
然而,楊士奇並未打算攻城,或者沒打算現在攻城,而是發布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命令。
“你們每人帶一個軍士,前往各地召集牧民過來平亂!”
“啊?”
眾人聽到這話一陣詫異。
“大人,叛亂的不就是牧民麼,咱們召集牧民來平亂,牧民會搭理咱們?”
“你們隻管去就行,來不來是他們的事!”
“諾!”
眾人將信將疑,各自帶著軍士前往附近的牧民家裡招人,出乎他們預料的是,附近的牧民聽說要平亂,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帶著弓箭,騎著戰馬就顛顛的跑來了。
不到一天時間,他們就在附近召集了三千多牧民。
不過,也有一些人推三阻四不願意來,或者說家中活多走不開之類的。
於彥昭等一眾新來的文官心裡生氣,也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悻悻的帶著人回來。
楊士奇一邊拿著阿拉善盟的名冊,一邊清點前來平亂的牧民人數,每來一個人就在名冊上畫一筆,直至天黑後關閉營門,再也不接受匆匆趕來的牧民。
然而,讓於彥昭等人感到奇怪的是,楊士奇關閉營門後,那些沒來得及進入營地的牧民卻跟瘋了似的,跪在營地外苦苦哀求。
這讓於彥昭非常納悶,難道這裡有啥說法?
雖然於彥昭非常好奇,但他吸取了之前的經驗,沒有急著去問楊士奇。
第二天,天邊剛放亮,楊士奇就命人埋鍋造飯,在眾人吃完後,他先是命人去土圍子邊上勸降一番,見對方不為所動,他也懶得再勸,直接命人推出來一尊火炮,朝著土圍子隨便開了一炮,當即將土圍子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這突如其來的一炮,不僅炸蒙了營地內外的牧民,也將城內的叛軍給炸蒙了。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眼中的堅城,在大明人手中撐不過一息!
楊士奇見火炮轟開土城,當即朝著於彥昭微微一笑。
“這回知道為啥不修建大城了吧,修建大城費錢費力不說,真發生叛亂還不好平亂,哈哈哈!”
於彥昭聽到這話,隻能硬著頭皮拍了個馬屁。
“大人英明!”
楊士奇聞言哈哈一笑,隨即命令手下的幾十個騎兵帶隊,帶著在此地召集的牧民入城平亂。
“多留幾個活口!”
“屬下明白!”
三十個正規騎兵,各自帶領百十個牧民,嗷嗷叫著衝入土城。
土城內總共就不到兩百的叛軍,哪是這些人的對手?
在大明精銳砍殺了幾個叛軍後,其他人當即跪地投降。
隻用了不到一炷香時間,楊士奇就平定了阿拉善盟的叛亂,將一個個叛軍綁縛雙手從土城裡拖了出來,並且一字排開跪在城門前邊。
楊士奇率領一眾文官登上城牆,對著下方的叛軍和牧民訓話。
“此次平亂,人人有功!”
“記功一次,獎順民牌一塊,持此牌可於草原各地供銷社領豔二十斤,茶十餅。”
楊士奇此言一出,城牆下方參與平亂的牧民歡聲雷動,怪聲怪調的喊著大明萬歲之類的口號。
那些沒能在天黑之前趕到營地的牧民,一個個則如喪考妣,委頓的跪在地上。
楊士奇見下方聲音小了點,當即對那些沒能及時趕到營地者的判決。
“昨天遲到者,每人罰鞭刑五十,立即執行!”
於彥昭聽到楊士奇對蒙元牧民如此嚴苛,嚇得臉色都白了。
要知道周圍可全是蒙元人,他們大明人隻有不到一百人,還有六十多個隻會寫寫算算的文官。
如果將這些蒙元人逼急了,蒙元人能把他們剁成肉泥!
然而,讓於彥昭等人意外的是,那些被重罰了五十鞭子的牧民,非但沒有憤怒,反而聲淚俱下的磕頭謝恩,齊聲稱讚楊士奇的仁德。
“小於,你是不是有點好奇,好奇這些牧民為何會感激我?”
“是!”
“卑職確實很好奇,按理說蒙元人桀驁難馴,不該對大人如此畏懼啊!”
楊士奇聞言冷哼一聲道。
“蒙元人桀驁難馴是真,但畏懼大明也是真。”
“他們畏懼的不是我,而是我大明的無敵鐵騎!”
“事實上,本官對他們確實夠仁慈了,要是按照朝廷製定的法度,地方叛亂,方圓五百裡之內的牧民若不應召平亂者……”
“斬!”
“啊?”
於彥昭聽到這話心裡一顫,背後更是升騰起一陣涼意。
城牆下可是跪著幾百個遲到的牧民呢,難道真能將他們全都斬了?
“大人,這未免過於嚴苛了吧,秦法也不過如此啊……”
楊士奇聞言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