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張杌尋正打算洗碗,小哥突然出聲,“跟我來。”
張杌尋一臉狐疑的跟著小哥走到空地上的幾具骨架旁邊,小哥伸手指了指這些骨架的右邊胳膊,“看。”
尺骨和橈骨下方空空如也,這七具骨架居然都沒有右手。
“這是什麼情況?”張杌尋詫異道,“這些人的右手怎麼都不見了!”
小哥搖搖頭,伸出自己的右手看了看,表情有些凝重。
張杌尋若有所思,“盤馬當初可沒說自己殺完人之後還專門把人家手砍了的,水底下的那些骨頭裡,除了明顯不是人的,其他的咱們都撈上來了,基本沒有遺漏的可能。”
“所以,有人在他們死後,怕暴露什麼,所以帶走了他們的右手。”
按原劇情來推算的話,這些屍骨都是被盤馬殺死的當初的考察隊的人,而陳文錦小哥霍玲三人當時在水下逃過了一劫,右手這一明顯特征是張家獨有的,也就是說,這七具屍骨很可能是張大佛爺那一支的,在軍隊中的張家人。
不對,張杌尋悚然一驚,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忽略了一個問題,當初隨考察隊一起在湖邊挖鐵塊的人,不是現在的小哥,而是張大佛爺自己塑造出來的一個名字叫做“張起靈”的人。
那個人就是現在跟老鼠一樣藏在暗處的塌肩膀。
當時,如果在水下的人是陳文錦,霍玲,以及“張起靈”,而岸上剩下的人被盤馬他們殺死丟進了水裡,那麼陳文錦他們肯定是知道原本的考察隊出了事的。
而“張起靈”是張大佛爺捏出來的小哥的替代品,張大佛爺當時在為“它”做事,所以那七個張家人既是在保護陳文錦他們,同樣也是在監視陳文錦他們。
塌肩膀之所以變成塌肩膀,就是受了堿粉的腐蝕,所以,當初他發現考察隊被掉包後,很有可能還沒來得及通知“它”,就被虹吸潮卷進了密洛陀洞裡,這也就能解釋塌肩膀為什麼會對湖底的情況那麼了解了。
那麼話題轉回,被盤馬殺人拋屍水底的七個張家人的右手是怎麼沒的?
是“它”察覺到不對,特意派人來羊角山取走的?還是塌肩膀把那些人的手撿走了?
張杌尋覺得,取走右手的人很大可能是“它”,“它”派人來巴乃發現了考察隊裡自己人被殺的信息,察覺到任務已經暴露,所以才會不遺餘力的追殺帶走鐵塊和裝著屍體棺材以及材料的解九爺。
最後解九爺被吳家所救,吳家也參與進來,展開了這個長達幾代人的計劃。
或許“它”當時並沒有找到陳文錦和霍玲的屍體,所以默認為這兩人是活著,這也是假文錦和霍玲還能在組織中活動的原因,直到西沙那次被真文錦和霍玲重新換過來。
“它”想要在巴乃進入張家古樓,沒有嫡係張家人帶領是不可能的,但是張家族長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失憶,這很有可能就是“它”選擇拋棄小哥,從而用了冒牌貨“張起靈”的緣故。
張杌尋推測,真正的小哥或許是在解九爺他們的幫助下從張大佛爺囚禁他的地方逃了出來,之後不知怎麼和陳文錦兩人遇上,隨後陳文錦兩人掉包了假的文錦他們,去西沙的這支混雜考察隊還是在“它”的掌控之下的,而冒牌“張起靈”已經被“它”默認為死亡。
也就是說,現在的塌肩膀雖然還是“它”的人,但也是躲著“它”的,因為塌肩膀知道太多秘密了。
備注:張啟山組織的九門最大的一次盜墓活動,小哥在四姑娘山重傷失憶,隊伍分成兩派,一派是以霍、吳、解、張家保皇黨為代表,始終效忠於小哥,而以張啟山為首的一派把失敗的責任全部推給小哥,對張起靈派發動大清洗,並把重傷失憶的小哥關進格爾木療養院囚禁了二十年,後來小哥在解九爺的幫助下從療養院裡逃了出來。)
考察隊遇難後,塌肩膀僥幸活了下來,之後便一直留在巴乃守護著張家古樓,對外界發生的事情完全是空白的。
而塌肩膀之所以對小哥有那麼深的敵意,是因為他在張啟山的洗腦下,執意認為自己才是張起靈,他不相信小哥是張家人。
一抹冰涼落在臉上,將張杌尋從沉思中驚醒,抬起眼睛,就見小哥正盯著他的臉,眼含擔憂。
張杌尋愣了一下,意識到什麼,伸手摸了摸右臉,“又長出來了?”
小哥點點頭,見他眼神恢複了清明,便沒再說什麼。
又是一滴水落在臉上,張杌尋仰頭望了望已經黑下去的天空,“落雨了,我們把這些骨架搬到帳篷裡吧。”
小哥點點頭,什麼也沒有問。
兩人趕在大雨前把外麵擺著的東西全挪進空帳篷裡,又把火堆弄小了點,給上麵撐了把遮雨大傘。
收拾完這些,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全濕透了。
張杌尋催促著小哥趕緊去換衣服,自己切了兩塊生薑丟進鍋裡,又從吳小邪的茶葉罐子裡挖了一疙瘩茶葉丟進去,撒了半袋紅糖,蓋上鍋蓋。
弄完這些,張杌尋也返回帳篷換了乾淨衣服,出來就看到小哥正望著隱在雨幕中的湖泊出神。
雷聲轟鳴如鐘,從山頂傾瀉下來,穿過腳下的地麵,全部反饋到湖中,湖水也在嗡鳴,虹吸潮在雷聲的影響下提前了。
雨越來越大,鼓點一般敲擊在帳篷上,震得人耳朵發麻。
由於地勢和環境的原因,這片灘塗湖泊被群峰和山林包裹在中央,因此雨雖然很大,卻並沒有刮很大的風。
鐵鍋裡的薑茶湯咕嚕嚕冒著泡泡,揭開鍋蓋,白氣如雲霧一般湧出來,彌散在空氣中。
撲鼻而來的辛辣氣味,嗆得張杌尋偏頭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用大鐵勺把沉在鍋底的茶葉往上翻了翻,給兩人分彆盛了一碗。
“呐,小心燙。”張杌尋把碗遞給小哥。
小哥道了句謝,小口小口抿著碗裡的薑茶湯。
蓋上鍋蓋,張杌尋也端著碗坐到小哥旁邊,吹了吹氣,還是燙得不行,隻好擱在一邊。
“你覺得他什麼時候會來。”張杌尋道。
沉默了良久,小哥才道:“今晚。”
張杌尋輕笑了一下,“夜黑雨大,正是殺人的好時候嘛。”
像是在回應他的話一般,話音剛落,就有一道雷霆攜著仿佛能開天辟地的氣勢,炸響在他們頭頂。
“那你再猜一猜,他是會先對我下手呢,還是先對付你。”張杌尋調笑道。
小哥轉頭看了他一眼,無聲說了四個字,無聊,不猜。
張杌尋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好吧,他還真有點無聊。
從兜裡掏出之前在水下豎井的裂縫上扣下來的玉脈碎片,借著火光看了看,頓時無趣的撇撇嘴,雜誌太多,東一坨西一坨的白點也沒有形成飄花,不值幾個錢。
他用物化能力捏出來的玉料都比這值錢。
“等明天雨停了,咱們再去水下的縫隙裡看一看。”張杌尋對小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