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和凱撒麵對麵肅立在噴泉的兩側。
卡塞爾學院廣場中央噴泉上的雕像和屠龍學院的主題非常般配，那是一個披著鎧甲的俊美青年，他腳下踩著漆黑的巨龍，手中緊緊握著一把銀光閃爍的寶劍，寶劍的劍鋒刺進巨龍的身體當中，貫穿了巨龍的心臟。
巨龍的身體傷痕累累，鱗片也被削去了很多，有水從巨龍身上的「傷口」中噴湧出來，好似漫天的「血雨」。
這就是出自世界級雕刻大師之手的作品「屠龍英雄」。
說起屠龍，大多數普通人的印象大概是故事中主角們的英勇事跡。
希臘神話中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砍掉了巨人的九個頭顱，並把巨龍的身軀撕成了兩半；格林童話中的小獵手殺死了七頭龍，揭穿了元帥冒充屠龍者的陰謀，迎娶了王國的公主；年逾古稀的貝奧武夫和毒龍展開生死搏鬥，最後斬殺了毒龍壯烈犧牲。
哦，最後這個並不是傳說，而是真實事跡，貝奧武夫家族是世代相傳的屠龍世家，同時還是卡塞爾學院的校董之一，據說家族內部直到現在都還延續著某種殘酷的血統選拔程序。
這麼一聊，似乎屠龍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無數的混血種世世代代下來的努力，似乎在所謂的大英雄的眼中，隻不過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資曆。
或許這些大英雄在英靈殿裡碰麵的時候，還會互相比較自己的功績，然後驚訝的發現大家好像都殺過那麼一兩條龍。
這事一下子就不那麼新鮮了。
不過這個世界上的神話體係那麼多，真要說屠龍英雄的鼻祖，或許還得是某個紮著兩個衝天辮，穿著肚兜，光著腳丫，一邊抽了人家的龍筋一邊還高喊著為民除害的李姓熊孩子。
該說不說，這丫的要不是靈珠子轉世，背後還站著一個妖族聖人，怕是早就被西海老龍王抽魂煉魄挫骨揚灰了，哪來後頭蓮花化身的份？
咳，扯遠了，說回卡塞爾的這尊名為「屠龍英雄」的雕像。
如果說李哪吒是東方屠龍事跡的代表人物，那西方的自然就是這位了。
西格魯德。
聽這名或許沒啥人知道，換一個名就熟悉了：齊格飛聽說過沒有？
啊，不是那個大喊“天火出鞘”的卡斯蘭娜大叔。
齊格飛，又名齊格弗裡德，是《尼伯龍根之歌》和《尼伯龍根指環》中描述的屠龍英雄。
當然，齊格弗裡德和西格魯德也不是同一個人，齊格弗裡德的老婆是勃艮第人的公主克裡姆希爾特，西格魯德的老婆是來自神界的瓦爾基裡，正兒八經的女武神，布倫希爾德；齊格弗裡德是殺死巨龍的普通人，而西格魯德，從輩分上看，他是奧丁的曾孫。
也就是說，從神係劃分上來看，這貨是個北歐神。
就離譜。
或許北歐神話中的奧丁一家子真的和龍這種東西有什麼血海深仇，奧丁前腳拿昆古尼爾戳死了尼德霍格，後腳他的曾孫西格魯德就拿奧丁傳下來的神劍格拉姆捅死了法夫納。
這麼看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如果換算到現實中來看，等於是奧丁剛剛策劃陰謀，聯合四大龍王和人類乾掉了黑王，然後沒過幾年，一名帶有奧丁血統的混血種就成了一方屠龍英雄，還順便宰了一個奧丁的遠方表親。
再把耶夢加得和芬裡爾這兩個不爭氣的一起帶入進去，好嘛，整個就是八點半的狗血家庭倫理劇。
不過即便西格魯德的身份有問題，但是混血種卻依舊將他作為了精神信仰和偶像，畢竟這位可是有記載以來發現的第一例屠龍者。
連炎黃都要靠邊稍稍。
畢竟炎黃有具體的時間記載，在堯舜禹夏商周之前，而西格魯德則是半神話體係，誰也說不準這位屠龍的時間是在什麼時候。
到底是三萬年前還是三億年前，又或者乾脆這貨屠的就是恐龍，完全看當權者怎麼編。
反正西方曆史短，怎麼編都拿不出證據，直接就說斷代了，天朝可不行，這幾年前下來都是有史料的。
因為西格魯德是響當當的屠龍英雄，所以卡塞爾的學生們還挺粉他的，連帶著這個立在學院中的噴泉雕像都慢慢失去了它原本的名字，大家都更喜歡稱呼它為“西格魯德”。
楚子航麵對凱撒，噴灑而出的水霧遮擋他的視線，西格魯德的麵容堅毅剛硬，法夫納的獠牙上似乎還掛著戰士甲胄的碎片，那或許是它在填飽肚子的時候留下的吧。
楚子航眼神迷蒙，凱撒身上的金黃色和他的頭發連城一片，又和天上的光連在一起，楚子航突然有些感慨：有些人生來就在天上，凱撒不是雄獅，而是盤桓在天空中的巨龍。
自己能否像西格魯德那樣用寶劍刺穿龍的心臟呢？
想想還真是讓人有些……心癢難耐啊！
凱撒看到有光衝破水麵，隻一刹就來到了自己的麵前，儘管速度很快，但是凱撒卻不慌不忙，抬起手中的滾刷一挑，兩米多長的滾刷在他手中竟然揮舞得如同一杆長槍。
飛速而來的流光被直接原路彈了回去，凱撒定睛一看，才看清楚，這流光竟然是一根一米見長的滾刷，有黑影踩著滾刷的尾巴衝破水幕，一把接住倒飛回去的滾刷，然後衝著凱撒劈頭就是一記力劈華山。
那滾刷來勢洶洶，竟然真的好似一柄寒光凜冽的寶刀。
凱撒橫起滾刷擋住這記下劈，然後飛起一腳踹向楚子航的小腹，楚子航人在半空中，躲避不及，竟然直接手上用力，壓著凱撒的滾刷，以此為支點「飛」了起來。
雖然沒有了言靈和炁，但是身體素質也還在，一些用呼吸達成的小技巧也可以使用，像是什麼水平斬擊啦，霹靂一閃啦……
楚子航都不會。
他隻會顧北教的提起輕身的法子。
凱撒一腳落空，動作絲毫不亂，借著動作架好弓馬，手中滾刷順著楚子航躲避的方向緊追不舍，突出的就是一個咄咄逼人。
楚子航正想調整姿勢應對，卻突然眉頭一皺，手上動作一變，順著凱撒的力道「飄」了出去，直直向後出去了近十米，然後輕飄飄地落在了邪龍法夫納的背上，和屠龍英雄西格魯德背對背。
咱這話說的，楚子航跟顧北不白混啊，這一手逼裝得輕描淡寫如同羚羊掛角，就算是顧北親至也裝不出這麼圓潤的逼啊。
而且跟著顧北，這武也不白練啊，這一打起架來，好家夥，連畫風都跟人家不一樣了，人家還在那裡砰砰砰的肉體碰撞呢，你這裡已經開始想著怎麼淩波微步然後放暗器是吧，突出的就是一個瀟灑飄逸，連觀眾席上的兄弟們都看呆了，一個個都在那裡驚呼“拆膩子功夫”！
另一邊，凱撒的反應和楚子航如出一轍，楚子航接力而走，凱撒也沒在原地愣著，一個旱地拔蔥就從原地閃開。
緊著這，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響了起來，地麵被染上了如血一般鮮豔的紅色，伴隨著還有某個人的大喊：“大人，食大便了！”
鞭炮般的炸響沒一會就結束了，地麵上被噴的到處都是紅色的顏料，楚子航和凱撒看向硝煙處，一個一米九的壯漢正努力把手中的加特林藏在背後。
看到這人，觀眾席上的諸位可忍不了了，畢竟某個狗仔之王在卡塞爾的聲望是負數，直到現在都沒被人打死那純粹是因為跑得快，現在這位居然偷襲學校的三位頂流之二，這誰能忍？
於是觀眾席上展開了對某狗仔之王的口誅筆伐，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扔臭雞蛋，解褲腰帶……
不是，等會，把那個解褲腰帶的踢出去！
遊戲場地中，察覺到了二人的目光，芬格爾動作一停，扯著嘴角露出一個陽光開朗的微笑：“那什麼，我說隻是路過……你們信嗎？”
楚子航：“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