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嚼了嚼菜,抬頭看向女兒。
“媽媽說,她如果答應了你的要求當家庭主婦,那她將一無是處,那她將在這家裡一點地位也沒有,那她將徹徹底底淪為花瓶,那她將成為隻能是用來談戀愛的工具。”劉藝妃一字一句地道,將媽媽灌輸給她的話說了出來。
安康一臉怔然,其餘長輩微微錯愕,好似因這句話有所觸動。
在楚軒怔色的目光下,劉藝妃的臉上浮現一道從沒有過的倔強之色:“她劉小麗就隻是用來談戀愛的嗎?!我劉藝妃就隻是用來談戀愛的嗎?!你們男人有需求了我們就出現?你們男人沒需求了我們就消失?這樣的花瓶誰愛當誰當!這種事永遠都不可能出現在我的身上!!”
安康猛然色變,大伯和小姑們震驚非常,爺爺奶奶亦是因劉藝妃的話而動容。
劉藝妃很委屈,眼角止不住的滲著淚花,而又落了下來。
她知道爸爸和大伯或許是為了她好,但觀念的不同一時間不僅激發了她的不忿,亦是激發了她為媽媽感到的不忿。
她忍不住說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不知道這麼說家人們會感受到什麼,她也不知道家人們是否會不開心,但她覺得,她有必要為自己發聲,她也有必要讓爸爸這一家知道她自己的追求和理念。
她也是第一次這麼大膽的發言,許是因為擔心家人們的不認可,她發言後的雙手不禁微微顫抖。
忽然,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著她那強撐在凳子上的手,她的心裡暖意頓湧。
劉藝妃偏頭看楚軒,晃了晃梨花帶雨的臉,仿若告訴楚軒自己沒事一般,讓楚軒不用擔心。
楚軒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氣,即便他很了解劉藝妃,但劉藝妃方才的心聲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般有個性且有追求亦有想法的女孩,讓他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也不由張開手跟她十指緊扣,並緊了緊手指給予她溫暖。
這會兒,不管是爺爺奶奶,還是安康和大伯他們,對於茜茜說出這麼一番話,他們對於年僅18但有如此理念的茜茜,大有感觸,且內心震動,一時波蕩而起的心情難以平複。
劉小麗到底教了茜茜什麼?以致於讓茜茜這麼要強?他們不予評價,但此時此刻看待茜茜的眼光變得不同。
“哭什麼,爸爸說錯了。”安康受不了女兒的哭,忙拿出紙巾遞給女兒。
“茜茜,你爸爸也是為你好,如果不中聽就彆往心裡去,看這孩子哭的。”奶奶心疼道,衝安康瞪了下眼。
“叔叔,你是搞教育的,還是教授,不知您有沒有聽過馬斯洛金字塔理論?”
楚軒忽然說了一句,讓安康微微怔然。
“但聞詳情。”他說。
楚軒緊牽劉藝妃的手不放,說道:“上世紀四十年代,美利堅心理學家亞伯拉罕提出了這個理論,他說人類第一層需求是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第二層需求是歸屬感的需求和存在感的需求,第三層的需求是互相尊重和互相包容的需求,第四層需求是個人價值體現的需求和社會價值體現的需求。”
爺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大伯略帶深意的看楚軒一眼,安康怔色一瞬便又自顧自地夾菜。
“我覺得這個理論不錯,我和茜茜也在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往我們既定的發展路線走。”楚軒道。
劉藝妃的左手被楚軒牽著,隻能用右手抹一把眼淚。
聞聽楚軒的話,劉藝妃微微展顏,又搖了搖被楚軒牽著的手,示意自己沒事了。
楚軒看她一眼,見劉藝妃的眼神中給予肯定,楚軒便鬆開了手,跟劉藝妃繼續吃飯。
“小軒。”安康喊了聲。
“哎,叔叔。”楚軒應道,忙把嘴裡的菜吃完,然後抬頭看向安康。
“我有個疑惑,你為什麼這麼早就想著給你和茜茜一起製定一條同進的路?”安康問道。
楚軒放下筷子,道:“原因有些,但出於私心的原因就是,茜茜是美利堅國籍,按照華國婚姻法,扯結婚證必須要生父生母帶著戶口本到領事館並雙方簽字確認,如果我不把茜茜安排好,讓劉阿姨和安叔叔你們滿意,我和茜茜婚都結不了。”
劉藝妃低了低頭,笑眯眯看楚軒一眼。
“小滑頭。”奶奶那筷子指了指楚軒。
爺爺、安康、大伯他們都嘴角微揚了下。
說是這麼說,但楚軒的坦率還是讓這一家子感到舒服且滿意的。
“還有個原因。”楚軒說道:“如果我和茜茜跟彆的娛樂圈情侶一樣亂搞亂玩,估計爺爺一聲令下,我就被封殺了。”
聞言,眾人開懷一樂。
“不至於,還得公事公辦,我的學生都是遵紀守法的,不能亂來。”爺爺樂嗬嗬地說。
“茜茜,你真就準備和楚軒朝這條路走下去?”安康又問道,女兒的倔強話,楚軒的開解話,包括那什麼馬斯洛理論什麼的,稍稍動搖了他的心。
看女兒和楚軒一唱一和,基於他了解到了檔案資料,兩人確實是在互相成就。
楚軒對女兒的尊重,其實也是讓他感到滿意的。
隻是從小被培養出來的觀念,自然不可能被楚軒和女兒幾句話就捅破。
但看楚軒和女兒的堅定態度,他又忍不住一問。
劉藝妃吃了口餃子,將筷子一放,堅定地點頭道:“女性獨立則天地皆寬,我想讓我自己的娛樂事業及能力得到全方位提升,男人能做的,我也能做,男人不能做的,我也要做,這是我想追求的東西。”
“好!!”爺爺大喝一聲,舉起了酒杯。
“爺爺我敬你。”被爺爺認可,劉藝妃高興地道。
“我陪一個。”楚軒跟劉藝妃一起端起酒杯。
一飲而儘,爺爺放下酒杯,看了看奶奶和安康道:“當年在小麗事情的處理上你們就錯了,竟然把所有壓力都放在小麗的身上,瞎搞。”
爺爺又看向奶奶,道:“特彆是你,自己這麼要強,卻讓媳婦放棄事業?怎麼想的?”
被爺爺罵了,奶奶反懟:“當初你在軍區教學,一去就是一年,家裡什麼事不是我抄心,給你打電話又讓我全權處理,小康和小麗一忙起事業來十天半月不回家,我也是為了茜茜好,總要讓一個人回家照顧孩子吧?怪我咯?”
楚軒和劉藝妃低頭吃飯,聽爺爺奶奶的互懟讓他們都一副看戲的模樣。
或許是看到自家孫女剛剛哭了,也或許是楚軒和孫女的話打動了他們,也不知道爺爺奶奶是不是故意將這些話說給他們聽的,為的就是讓他們安心。
“茜茜,爸爸和你喝一個,剛剛爸爸說錯話,不要放在心上,爸爸永遠都是為了你好的。”安康袒露心聲,舉杯敬自己的女兒。
劉藝妃眉眼一彎,端起酒杯道:“爸爸我愛你。”
父女倆因觀念不同而發生了點滴爭論,但轉頭過來還是血溶於水。
一杯酒,一句話,達成和解,感情如初。
楚軒溫和地看著這一幕,劉藝妃能跟家裡和睦是他感到溫馨且非常樂意看到了。
他一直認為,縱然時過境遷,社會輪轉,但親情才是永恒。
“站在叔叔的角度來想,必然是為了茜茜好,為了茜茜未來能夠快樂成長。隻是暫時的理念不同,造成了點小小的爭論,剛剛茜茜說話的語氣也重了點,叔叔,我代她給您道歉。”楚軒道,端起酒杯。
一家子看著楚軒的舉動,予以微笑。
安康從分酒器倒了杯酒,舉起了酒杯。
楚軒跟安康碰了下,一飲而儘。
他放下酒杯道:“這世界上沒有錯與錯的爭論,也沒有對與錯的爭論,隻有對與對的爭論。”
“叔叔您說您的對,我們說我們的對,基於男女雙方相處的論點,全世界也沒有一條真理來佐證其中誰是誰非。”
“但我和茜茜是當事人,我們隻有朝我們製定下的路線堅定不移的走下去,我們才能得到快樂,因為我們的心在這裡。”
“即便這條路是錯的,我們依然能得到快樂,至於旁人的嘲諷或不屑,誰在乎呢?我們快樂就好。”
“說的好!!”大伯為楚軒的話喝彩,爺爺奶奶和安康他們亦是因楚軒的話怔然一瞬便又予以極高的讚賞。
大伯端起酒杯,道:“小軒,我對你刮目相看,你這思想高度可以考公務員並從政,思想品德和心理建設方麵會是高分。”
劉藝妃聽大伯對楚軒的讚揚,心裡開心極了,於是她也跟楚軒一同舉起酒杯,道:“我陪一個。”
一家子看著楚軒、劉藝妃跟大伯喝酒,心裡也是頗為感慨。
經過剛剛不到一個小時的交流,自家的女兒茜茜成長的速度如此之快是讓他們想象不到卻又欣慰的。
而初次上門的楚軒,其舉止談吐讓他們另眼相看,其思想觀念和基於新華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係上的事業共融路,也終是讓他們予以認可。
大夥兒笑看楚軒和茜茜,心裡微歎:這是兩個極具個性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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