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也不是什麼舒服的地方,去吧。”
夏疏月站起身來,要不是右手抓著觀察員的折疊椅,她根本就站立不住。這還是速度比較小的時候了,之前速度特彆大的時候,以夏疏月的體格,怕是連站都站不穩。
夏疏月嗯了一聲,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了,出了駕駛艙,將門給關上了。
一出來,夏疏月便是聽見了黑田隆司的咆哮聲。
被抬出駕駛艙後,在副駕駛和一些熱心乘客的幫助下,用領帶和皮帶將他固定在了座椅上。他的右肩胛還插著一把刀,同時不停地往外滲血。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阻止不了黑田隆司的瘋狂。
副駕駛還有一個男乘客皆是雙手按壓住黑田隆司,生怕他掙脫開來。
一看到黑田隆司,夏疏月就想起來徐蒼左手掌心的傷勢。
控製黑田隆司的副駕駛看見夏疏月出來,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徐蒼先生沒事吧?”
然而,夏疏月陰沉著臉,一聲不吭地走了過來。
在臨近黑田隆司的時候,黑田隆司又是嘶吼一聲,身子瘋狂地扭動著,好像要掙脫開束縛似的。副駕駛看起來身材瘦瘦的,遠不及機長強壯,而另外一個男乘客似乎力氣也不大。
兩人合力之下,竟然製不住黑田隆司。這要是沒有領帶和皮帶的幫助,兩人根本控製不住黑田隆司。
“來人幫......”副駕駛也不逞能,眼看黑田隆司有些製不住,便是想要喚人過來幫忙。
可他話還沒有說完,隻見夏疏月已經走到跟前,目光凜冽中,竟是將黑田隆司肩胛處的尖刀拔了出來。這刀一拔出來,傷口便是從原先的滲血轉而為噴血。
這還不算完,夏疏月拔出刀刃後,反手直接下插而去,從黑田隆司右手手背直接刺了進去,力道之大,在貫穿黑田隆司右手手掌後當場釘入了座椅扶手之中。
就這麼一下,把副駕駛和過來幫忙的那個男乘客都給嚇傻了。而黑田隆司哪裡還有力氣掙紮,劇烈的疼痛讓其身子不斷地抽搐,最終竟然昏迷過去了。
“這.....”副駕駛鬆開了黑田隆司,但是在看到夏疏月的眼神後,本能地後退了一步,他感覺夏疏月真的有殺死黑田隆司的念頭。
剛才他進去駕駛艙的時候是看到徐蒼的傷勢的,夏疏月這一刀不帶些個人恩怨,副駕駛是絕對不相信的。
彆說是他了,艙內其他乘客在看到夏疏月此舉,紛紛是噤如寒蟬。
好狠的女人,一刀刺透黑田隆司的手掌,眼睛眨都不眨的。
夏疏月鬆開刀把,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地走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坐下,就好像之前她什麼都沒有做過。
而在夏疏月座位旁邊的一個男乘客莫名感覺脊背發涼,輕輕咳了兩聲,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往旁邊挪了一個座位。
駕駛艙中,襟翼甫一全部收上,徐蒼便是靠在椅背上,看起來有些虛弱:“你們公司的空中安保是形同虛設的嗎?就這麼讓歹徒衝擊駕駛艙?剛才過來製服歹徒時,我也沒看到安全員。你們飛機有安全員?”
到這個時候,徐蒼才有些許空間和精力去埋怨剛才發生的一切。說實話,這次事件實在是有些魔幻了。從剛才黑田隆司衝擊駕駛艙開始到最後將之製服,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安全員的出現,就好像飛機上沒有這號人似的。
但是徐蒼記得國外航班上應該也有安保的才對。
“我們當然有安全員。”機長略帶尷尬地說道:“隻是......她可能不是很適應這樣的場合。”
徐蒼偏過頭看了一眼機長,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你該不會是說安全員是乘務員中的一個吧,兼職的?”
機長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但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我們公司沒有專職的航空安全員,都是由乘務員兼職的。”
“我......”徐蒼一拍腦門,怪不得安全員一直沒有出現,原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貨色。
不像國內基本都是專職安全員,而且很多都是部隊或者警察係統退下來的,個個是有真功夫的。國外很多都是兼職的,其中就是由乘務員兼任。
徐蒼也沒有再說什麼了畢竟這事兒也不是全日空一家這麼乾,算是行業慣例了。
這種兼職的航空安全員平時處理個小打小鬨或許沒什麼,但遇著真的危險情況了,根本就頂不住,這次就是一個例證,估摸著那個兼職的安全員自己都是不知所措了。
在徐蒼重重一聲歎息中,他按下了無線電發話按鈕:“塔台,ana45複飛了。”
塔台那邊其實一早就發現全日空45複飛了,但是塔台那邊生怕乾擾到機組,一直等著徐蒼主動報告才立刻說道:“ana45,保持一邊航向上高度四千英尺,報告你們意圖。”
徐蒼稍微抬頭看了眼座艙高度表,當即道:“高度四千英尺了,我們申請右轉三邊,二次進近。”
“不行!”然而,徐蒼的意圖直接給塔台給拒絕了:“我們地麵人員報告在跑道上發現大量fod,疑似輪胎碎片和部分零件,確認一下你們飛機是否有新的故障。”
“fod?”徐蒼和機長對視一眼。
剛才飛機那個爆胎聲還是比較明顯的,徐蒼自然是可以分辨出來,有輪胎碎片在跑道上倒是不出乎徐蒼意料。剛才情況緊急,徐蒼倒是忘了這一茬了。
隻是塔台提及fod中還有部分機體零件,那看起來不是一個好消息啊。那就說明,剛才那一下似乎讓飛機受到了一些除了炸胎以外的傷害。
說話之間,徐蒼目光落到起落架指示器上,一下子臉色就沉下去了。
剛才他是收上起落架了,但是過去這麼久了,除了左起落架,前起落架和右起落架的指示器全是紅燈,這說明兩個起落架都沒有收上來。
機長剛才也沒有注意到起落架指示器的事情,在順著徐蒼的目光望去,機長登時瞧見了起落架指示器的異樣。
“前起落架和右起落架出問題了?”機長剛才沒有注意到徐蒼的操作,自然反應慢些。
“剛才是右輪先接地的,你應該感覺得出來,落得比較重,右輪炸胎了,隻是我沒想到前起落架也出問題了。”徐蒼無奈道。
機長右手遮住雙眼,擋住氣流,抬頭看了眼後頂板。在後頂板上存在另外一套額外的起落架指示器,跟主起落架指示器是相互獨立的,都可以單獨指示起落架的狀態。
不過,跟主起落架指示器不一樣,備用起落架指示器隻有三個燈,而非主起落架的六個燈。
目光投射過去,三個起落架指示燈全是熄滅的。
“我試一下?”機長看了眼徐蒼,征詢意見。
徐蒼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機長的嘗試。
機長瞄了眼地速,此刻速度在兩百一十節左右,處在起落架釋放的速度限製內。稍稍頓了下,機長直接將還沒有放到中立位的起落架放了下來。
稍稍等了一下,最終隻有左起落架的指示綠燈亮了起來。機長再是抬頭,備用指示器上也隻有一個左起落架是綠燈。
“真壞了!”機長臉色非常難看,沉默著將起落架再度收回:“那道麵上的部分fod是起落架的部件?”
徐蒼歎了一口氣:“看起來是真的落重了些。”
機長看了眼燃油表,由於此前黑田隆司的原因,飛機繞了不少彎路,加之大阪飛東京本來就是短航程,油料給得本來就少,此刻油量已經有些緊張了。
“橫濱塔台,道麵清理需要多久?”機長問道。
“這個需要場務去檢查跑道之後才能確定,但是就算是最輕微的情況,也需要二十分鐘以上。根據地麵人員的初步反饋,道麵情況不容樂觀,二十分鐘應該是不夠的。”
“二十分鐘?”機長目光在燃油表和流量表上來回移動,如果按照現在發動機流量表,撐上二十分鐘怕是都相當危險了。而且塔台已經明說了,二十分鐘基本是最最保守的,極大概率是要比二十分鐘長的。
“怎麼說?”機長沒有自己做決定,而是望向徐蒼,看得出來現在他是以徐蒼的意見為主。
徐蒼幾乎沒有思考:“後麵估計要單起落架迫降了。橫濱機場的跑道太窄了,對你來說壓力太大,不等了,申請去成田機場。”
徐蒼說完,就等著機長將自己的決定報告給塔台。然而,他卻發現機長正看向自己,不由奇怪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你是說讓我落地嗎?單起落架落地?”機長反問道。
徐蒼不由皺起眉,舉起自己綁著繃帶的左手:“那你的意思是讓我落地嗎?這樣了,還讓我落地?”
機長的額頭滲出一層冷汗,沒有說話,但是樣子看起來很是為難。
“對你來說,單起落架落地很難?”
在這個麵臨生死的關頭,機長也不好藏著掖著,心裡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出來了:“我隻能說沒有把握。單起落架落地......這對任何一個機長來說都有不小的壓力的。”
徐蒼眯起眼睛:“沒有把握......是指把握大,還是把握小?”
機長顯得有些窘迫:“坦白來說,兩成,我隻有兩成的機會。”
“該死!單起落架落地有什麼難的,控製飛機左輪先著地,大姿態接地,然後單輪減速,以最低速度機腹觸地,不就行了?”
在徐蒼嘴裡,單輪接地似乎很簡單。就好像喬丹說如何投籃,一起起跳,等對方先下落了,然後再投籃不就行了?
機長臉色無比僵硬,在徐蒼嘴裡非常簡單的事情,在他這邊難度快要爆炸了。
“相比單輪落地,我估算到成田機場的話,咱們可能頂多隻有兩次機會了,如果......”
“如果第一次你落不下去,第二次我來!”徐蒼哼道。
他現在其實已經有些身子無力了,隻是失血過多的症狀,這樣的狀態去落地簡直就是開玩笑。但是,如果機長真的指望不了,那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可能單輪落地對普通機長來說,的確難了些。
機長舔了舔嘴唇:“我們現在都是在估算油量,如果進近成田機場無果後,也有可能沒有二次進近的機會了,那那時怎麼辦?”
說實話,現在飛機的油量很曖昧,可能能支撐在成田機場的兩次進近,也有可能隻有一次進近機會。
兩次進近機會的話自不必說,可如果隻有一次呢?那一次沒有把握下來,複飛之後不就得等死了?
徐蒼的臉色越來越沉重,大約半分鐘後,他說了一句:“那我們就不進近了,去東北。”
“東北?”機長愣了一下:“成田機場東北的話,那是東.....東京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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