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情況下,收襟翼是必然的,不然襟翼裝置要損壞的。
機長看著不斷上漲的速度,便是理解了徐蒼的意思,毫不猶豫,他直接將襟翼手柄提到了襟翼五的位置。
襟翼五的標牌速度是兩百五十節,雖然此刻飛機的地速在不斷上漲,但是鑒於一號發動機強弩之末的事實,機長覺得速度還是不會增加到兩百五十節。
但是,機長還是有些疑問:“不用全部收上?”
這是一個保險措施,沒辦法,萬一一號發動機抖擻了精神,真將速度加到兩百五十節呢?
“不用!如果超速,那就不管。”徐蒼喝道:“從光潔構型放到襟翼五的速度太慢了。”
這個機長的反應還是比較快的,一下子就理解了徐蒼後半句話的意思:“你後麵還要放襟翼的。”
“水上迫降,襟翼四十入水,不是嗎?”徐蒼反問。
“原來如此!”機長恍然大悟,看起來徐蒼是要將之後放襟翼的時機推到極晚。但是,從襟翼光潔到襟翼五的釋放速度最慢,而此後的襟翼十,襟翼十五等各個檔位的釋放速度就要快上很多很多了。以便徐蒼在最後關頭的極短時間內完成對襟翼四十的釋放。
而且,襟翼五所形成的的翼麵彎曲並不強烈,對於超速的抵抗能力應該會更強一些。
在徐蒼的視野中,東京灣的主湧浪方向是大致從西北往東南移動的,這意味著一會兒落地要稍稍左偏,以平行於湧浪的方向。
不過,這僅僅是主湧浪的移動方向的判斷,他還要考慮到可能在次湧浪區域落地,以及風向的影響。
便在此刻,原本還隻是緩緩下降的一號發動機的n2轉速陡然像是墜石一般開始迅速下降。
此刻,在羽田機場那架全美航空747的駕駛艙內,其中的人員皆是抬頭目視天空。由於羽田機場也是瀕臨東京灣,因此也能非常清晰地看見全日空45航班在天空的影像。
或者說,現在東京中成百上千萬的民眾也在向著天空投去他們複雜的目光。
“真要迫降東京灣啊?”在座的機長不可思議道。
剛才他們將監聽頻率轉到了成田塔台,自然也是聽見了全日空45航班的機組與塔台的對話,獲悉了機組決定迫降東京灣的意願。
就在他聲音落下的片刻,他們分明看到飛機左邊的發動機後方飄散出一股淡淡的黑煙。
在座機長一怔:“發動機出問題了?”
沙林伯格目光死死地盯著天空的飛機,突地來了一句:“艙門沒關吧?”
“啊?”在座機長愣了一下:“沒關啊。”
雖然已經到了起飛時間,但是因為延誤,這個機長是沒讓乘務員關艙門的,省得機艙密閉,裡麵空間太悶了。
沙林伯格拍了一下機長的椅背:“我不回去了!”
“什麼?”機長轉過身子來,發現沙林伯格已經往駕駛艙外跑了,不由大喊:“下一班回去的是三天後了!”
可他的聲音剛剛落下,已經在廊橋上發現了離開的沙林伯格的身影。
“真不回去了啊?”
此刻,在全日空45的駕駛艙中,機長第一時間發現了一號發動機的異樣,當下臉色狂變:“一號發動機要熄火了。”
徐蒼右手握緊駕駛盤:“要開始了!”
幾乎就在徐蒼聲音落下的一刻,一號發動機終於在n2指數減小到小於二十後,直接熄火了。頃刻間,這架重達數十噸的鋼鐵巨物失去了所有動力。
然而,這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在一號發動機熄火的一瞬間,飛機剛好越過東京灣的海岸,直接進入了水域上空。在東京灣海岸上的每一個人都能看到一架波音737在以著極低的高度往著東京灣紮下。
在飛機到達水域上空後,徐蒼立刻微微減小姿態,以接近一千五百英尺每分鐘的下降率在減小高度。
實際上,依照此刻飛機的速度,徐蒼是可以有比較充裕的時間來維持高度的,但是這樣會減小迫降水域的麵積。因此,徐蒼還是打算保全速度,以便做最後的拉平工作。
在低高度下,空氣密度大,在一千五百英尺的下降率支撐中,飛機的速度竟然沒有大的減小,就這麼保持著差不多一百九十五節的速度。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無線電裡響起來成田機場塔台的聲音:“ana45,請立刻右轉,立刻右轉,東京灣上有橋,你們穿不過去的。”
“什麼?”一直在監聽的全日空總部常務董事聽到這話,直接臉色驟變,一把將對講機從觀月淩手上搶了過來,也顧不得什麼發話的限製了,對著對講機就是吼道:“這裡是全日空總部,不管飛機上是誰在操縱,立刻服從管製指令,立刻服從管製指令。”
駕駛艙中,徐蒼本來是聚精會神地關注水上迫降的事宜,一直被塔台乾擾,心中頗是煩悶:“有橋那就穿過去。”
“穿不過去的,大橋中央涵洞的寬度是三十五米,你們穿不過去的。”看起來成田機場塔台還是做了一些工作的,甚至一下子說出了大橋涵洞的寬度。
“三十五米?”這下觀月淩再也坐不住了,她直接對著對講機喊道:“徐蒼,你們這架飛機是裝了翼梢小翼的。”
“翼梢小翼,那......”機長大駭。
普通737800飛機的翼展是34.4米,但是這是建立在無翼梢小翼的基礎上。一旦裝了翼梢小翼,那翼展就是35.79米了,是要大於涵洞寬度的。
“徐蒼!”在這個時候,機長也無法接受了,這已經不是技術問題了,而是徹徹底底的不可能了。
翼展35.79米的飛機怎麼穿過去三十五米的大橋涵洞?
要知道,那座大橋上常年車水馬龍,這要是飛機撞上去,毀了大橋,那就是天大的罪過。如果有一絲可能性,機長是願意嘗試一下的,畢竟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呢?
但是,麵對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機長或許寧願選擇一個對其他人影響小一些的嘗試,或許真的可以右轉試一試。
然而,都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是管製,還是全日空總部,甚至旁邊原本還算立場堅定的機長都在勸說自己放棄水上迫降。
此時此刻,徐蒼隻感覺一股子無名火都上來了。
“你們這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你們就且看看我是怎麼做到的。”徐蒼的情緒是如此激動,以致於都沒有鬆開無線電的發話按鈕,他的聲音借著電波傳導到了成田機場的塔台和全日空總部大樓之中。
在這個時候,徐蒼直接放棄了對機長的指揮,既然他們都在質疑,那他就一人完成。
於是乎,由於雙發熄火而騰出來的左手,直接上舉,將兩個發動機引氣電門全部關閉,同時將增壓方式選擇器轉到人工,接著排氣活門電門保持在關閉位直至排氣活門指示全關,以此防止飛機迫降後進水,。
然後,近地地形抑製電門,地形抑製。
常規來說,在觸水後,還需要將燃油關斷活門關閉,但是此刻燃油已經耗儘,倒是不用管了。
“涵洞三十五米,翼展35.79米就穿不過去了?”徐蒼大吼起來,仿佛也是要為自己獻上最為崇高的勇氣:“看好了,這就是我與你們的區彆!”
便是在東京灣海岸無數人的注視下,徐蒼一個壓盤,直接將飛機頂了下去,下降率一下子超過兩千三百英尺每分鐘。
兩千英尺的高度本來就沒多高,在如此大下降率的作用下,幾乎就是在頃刻間,飛機已經快要貼近水麵了。而且,這明顯已經超過了飛機在無動力下的正常下降率,甚至說飛機的速度還微微往上提了一些。
但是,在這個高度下,飛機是不能入水的。因為飛機在入水之後還會往前衝一段距離,而此刻飛機已經離大橋很近了,這要是入水,飛機很可能要撞上大橋橋墩。
因此,必須要以超低的高度穿過大橋後再入水。
當然也不能以高高度從大橋上方越過,因為後續飛機再下降已經來不及了,剩下的東京灣水域麵積就不夠迫降了。
隻能說這個大橋的位置的確相當致命,是必須要通過的障礙。
飛機在極度貼近水麵的時刻,徐蒼直接猛地一個帶杆,飛機下沉之勢被瞬間製止,以幾乎貼水的姿態往前衝去。
在沒有動力的作用下,飛機能保持不下沉地貼水飛行無疑是以損失飛機速度為代價的。
而在這個千鈞係於一發的關口,此前被收上的襟翼需要再度發揮它們的作用了。
徐蒼幾乎是沒有一絲停滯,甚至都沒有看上一樣,一口氣將襟翼手柄放到了最下方的四十的位置。
然而,在此刻左座的機長也顧不得什麼襟翼了,而是看著越來越近的大橋,狂吼起來:“要撞上去了!”
可就在飛機衝向中央涵洞,眼看就要撞上橋墩的一刹那,徐蒼先是往右微微壓了一下盤。飛機從原先直對中央涵洞的方向轉為了對向右側橋墩了。
“錯了,錯了,方向錯了!”機長臉色煞白,徐蒼這時候怎麼能讓飛機往著橋墩撞去?
可這個恐怖而茫然的念頭出現的一瞬間,徐蒼又是一個左壓盤,同時稍稍抵住了右舵,飛機直接帶著左坡度,在機長幾乎凝滯的目光中,傾斜著從涵洞對角中穿了過去。
是啊,涵洞橫著的寬度是三十五米,但是對角的寬度可是要大於三十五米的。
然而,即便是大於三十五米,可徐蒼在完全沒有目視參考的情況下以近乎完美的姿態毫厘之間衝越過大橋涵洞,簡直就是神乎其神的操縱。
要知道涵洞的對角距離其實也就是四十多米,而徐蒼竟然僅憑著身體的感受就掌握了十米左右的空間誤差,如果不是事實上出現了,放在任何環境下,機長都會覺得這根本就是在扯淡。
可是,徐蒼的操縱還沒有停止。在穿過大橋涵洞的一刹那,徐蒼赫然發現東京灣次湧浪的方向跟主湧浪不一致,是從北往南的。
不過,唯一令徐蒼感覺到慶幸的是,此刻水麵上的風速隻有二十節。如果超過了二十五節,那麼他的入水方向不僅僅要考慮到湧浪的方向,還要兼顧到風向的問題。必須要在上風口和平行於湧浪之間找到一個合適的夾角。
但是這在這時候,飛機高度已經不足二十英尺了,徐蒼甚至感覺有些大浪都已經解除到機身上了。而且此刻剛才為了保持高度,飛機原本積累的速度已經消耗殆儘,再維持下去,飛機肯定要失速了。
顯然徐蒼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在這個時刻,徐蒼那神乎其神的反應和操縱能力終於展現出來了。
他直接放棄抵住右舵,轉而抵上了左舵。這其實是一種相當危險的反操縱,是容易將飛機側翻過去的。
可是,現在飛機機頭的方向跟合適的著陸方向呈現了接近九十度的角度,徐蒼必須以最快速度轉過彎來。
之前在齊州近海迫降時,徐蒼也遇到過相同的情況。那時候,徐蒼是選擇用一側翼尖插入水中,以此增加一邊阻力,帶著飛機完成超快速的轉彎動作。
不過,這個動作實際上非常危險,因為很多情況下,插入水中的翼尖會直接斷裂,從而導致飛機失控。
但是,那次是在近海中迫降,水浪太大,必須嚴格保證著陸方向。
可東京灣水流較緩,而且徐蒼感覺大概率飛機要在次湧浪區域入水,那麼水浪就更小了,因此入水角度稍差也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自然就沒必要做那般危險的操作了。
隻是,徐蒼這種左壓盤加左舵的操作在其他人眼裡也是相當恐怖了。不過,徐蒼這種對飛機操縱已經印刻到骨子裡的人來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在飛機臨界的範圍內探尋操縱的極限才是他所做的事情。
正是因為這恐怖的操縱能力,在無數人的注視下,全日空的藍白飛機在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衝越過大橋涵洞後,於水麵上空如同汽車漂移似的,猛地轉過彎來,最終在極短時間內機身轉為了東西走向。
還未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徐蒼在感覺入水角度足夠之後回正飛機,接著猛地一帶飛機。其實,這樣是不安全的,實際操作中應該柔和地抬機頭至十度到十二度的觸水姿態。
奈何飛機在轉彎過程中,雖然徐蒼儘力保持同時以求最快的轉彎速率,但是飛機實際上已經損失了最後一點兒高度,不可能再柔和帶杆了。
徐蒼的操縱手感還是一如既往地恐怖,一下就帶到了十度姿態。接著,飛機機尾率先入水,這是一個不錯的入水姿態。
頭部高,尾部低!
在大量人員的目光注視下,一架波音737拍入水中,轟然炸起衝天的水柱,動靜之大,甚至於從稍遠處全日空總部大樓都能看見!
觀月淩望著遠處濺起的巨大水花,心臟仿佛在這一刻都停滯住了,她不知道飛機到底是安全迫降了,還是機身解體。
在深吸一口氣後,她驀地往會議室走去,她要去東京灣了,去迎接她與全日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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