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雪崩_詭秘之主同人:起床了,隱者_思兔閱讀 

第六十四章 雪崩(1 / 2)

萬籟俱寂。

或許是出於某種守恒定律,當熱鬨和激情彙聚到一個地方的時候,其他地方就會顯得格外冷清,比如帝國的青年才俊展開榮耀之爭的賽場,比如隻剩幾個仆役維持日常體麵的皇家學院。在成百上千雙眼睛緊張又激動地盯住場上的一靜一動時,時天使正坐在皇家學院的一顆梧桐樹下,對著自己的掌心出神。

神話生物對人類的榮譽遊戲不屑一顧,這倒是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奇怪的是祂看向自己掌心的神色太過專注,讓人不禁要猜測那兒到底有些什麼:是一個新到手的權柄?一個可憐蟲的命運?還是一個微縮的宇宙?

很遺憾,都不是。

躺在神子掌中的是一根斷掉的琴弦。

先彆急著失望,事實上這根琴弦也並非凡物:首先,它是由寡婦巨蛛的絲擰成的。這種生物的絲腺是“歡愉魔女”魔藥的主材料。雖然序列5的魔藥還沒到千金難求的程度,但用可以化作超凡力量的東西來打造樂器本身就是一種奢侈。其次,這根琴弦既是非凡造物,又被時天使施加過“不被磨損”的祝福——換而言之就是欺詐了流逝的時間,理論上講它不會這麼輕易斷掉,除非……

“除非彈奏者沒能控製住力道。”

阿蒙合攏了掌心,亞當不知何時出現在祂的身邊,用心理醫生的專業口吻分析道。按理說窺秘人不該有如此蠻力,但透特的右手暗藏玄機,阿蒙曾見祂徒手捏碎了一個酒瓶,那是在光輝紀元,一間小酒館裡,為了威懾某個耍酒瘋的混混。在發力的瞬間,透特的右手肌肉會猛然鼓起,膚色變得赤紅,指甲變得烏黑——很難說嚇到那個混混的到底是碎掉的酒瓶還是這條惡魔般可怖的手臂。

空想天使拾起一枚桐葉,用孩童般清澈無邪的眼神打量著上麵的紋理,用關切又不至於冒犯的語氣問道:“你和隱匿相處得還愉快嗎?”

“在讓人感到‘愉快’這點,祂還是和以前一樣。”阿蒙沒有直接回答是或否,但亞當明白了祂的意思。

“你是說,祂在營造一種安寧的表象?”

沒有“營造”的必要。時天使在心底無聲地糾正,就像父親的不怒自威,黑夜的不露聲色,梅迪奇的恣意張揚一樣,透特的溫和是一種經年累月的氣質,或者說無法被世俗馴服的本能。和溫和的人相處固然愉快,但也很容易被祂眼中安寧的光景蒙蔽,那些猜疑和不安就像綿白糖化進開水裡,唯有離開祂身邊,才能將一切蛛絲馬跡連接起來,還原出某些不太妙的真相。

但阿蒙最終沒有說出口,祂自己知道就好了,何必和這個偏執狂糾結字眼呢?思慮再三,祂決定從另一件事情講起。

“在錨點尚未廣泛建立的時候,祂在南大陸的雨林救過一個旅行家,那個犯蠢的冒失鬼是亞伯拉罕家族的嫡係,即便他們家當時並沒有天使坐鎮,但也算家產富足,聲名遠播。”阿蒙頓了頓,“雖然他們當時信仰父神,但這未嘗不是一個讓他們改變信仰的契機——為了試探祂對父神究竟有多少敬意,我稍微蠱惑了祂一下。”

亞當瞥了眼自己的兄弟,從祂微微上翹的嘴角可以見得,那次試探的結果還算讓人滿意。

“祂拒絕了我的提議,雖然說辭中並沒有提到父神?。”

“怎麼?”

“‘勸人在周六周日工作是會被天打雷劈的,更何況今天天氣這麼好’。”

時天使想起隱匿賢者說這話時一本正經的口吻,也想起跳蛙般活潑的民俗小調,想起那人在琴弦上躍動的指尖,也想起把那手指照得素白奪目的陽光……天氣確實很好。

“或許祂隻是不想讓氣氛太嚴肅,所以選擇了玩笑的口吻。”

如果不是顧忌人設,亞當幾乎要鼓個掌——祂人性中僅存的一角動彈了一下。祂不由得想起一段悲催的經曆:冷冰冰的實驗室裡,死人臉一般的節能燈下,尚且年輕的研究員在加班加點地檢查實驗數據,做完工作後已經是星期一的淩晨,一個周末甚至連一杯伏特加也沒有。沒錯,祂幅度微小地點了點頭,神聖的周末豈能被工作侵犯。

“但玩笑亦能透露真實的態度。在祂精神狀態良好的時候,工作和閒暇會處於一個互不乾涉,各自分明的狀態,這種狀態的反麵就是毫無止境的娛樂……或者不眠不休的工作。”

就像透特在遠古太陽神和黑夜女神的引導下,剛剛找回記憶的那段時間,祂在桌前一坐就是一個晝夜,眼中筆下隻有一個個規整的方塊字。進食和睡眠被毫不在意地丟棄,光影和冷暖的變幻也與祂無關,祂仿佛一個與世隔絕的孤魂,一個不停旋轉的磨盤或風車。

可祂又怎麼可能真的把自己變成一個磨盤或風車呢?

時天使想起透特在倒吊人的神像下昏睡的模樣,想起祂雙頰的蒼白和眼下的烏青——同時很慶幸祂不像無麵人那樣可以完美地掩住自己的疲態,在這次見麵之前,祂究竟有多久沒有休息過了?又或者說祂寢食難安?祂究竟在掩飾些什麼?

時天使蜷起手指,指節因太過用力微微發白,那根斷弦被深深嵌入掌心。

“信徒的問題祂早就能處理得井井有條,所羅門的威逼利誘也不至於叫祂憂心至此,心靈的症結藏在彆處,但祂拒絕放下,寧願拖著一身贅餘的弊病。”

這種頗有暗示意味的啞謎令阿蒙眸色一暗,“說得就好像你很清楚祂在做什麼一樣。”

亞當的語氣溫和依舊:“你希望我告訴你嗎?”

“算了,一個直白的謎底毫無樂趣可言,我還是更享受抽絲剝繭的過程。”阿蒙從樹下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話說你的本體又在哪裡?又坐在某張桌子編織劇本嗎?”

“劇本隨時都能寫,但節慶的氣氛卻不是時刻都能享受。”

“你也會享受節日?”

沒人回答祂,說完這句話後,人格側麵消散了。

“嘶,我的……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走過來的。”

金發神父回答得太過鎮定自若,以至於讓人生不出疑竇。

桑尼·切斯特是在外出打獵的路上遇到這個淒慘的神父——雖然他的氣度從容和藹,但他掛著冰碴的胡須,蓋著雪花的頭發,單薄得毫無禦寒功能可言的布道袍無一不讓人聯想到“淒慘”二字。淳樸的人道主義精神促使桑尼把這個可憐人帶回了家,在一點心理暗示的作用下,他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一切可疑之處。

暖意在開門的時候撲了來客滿麵,其間夾雜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酸甜香氣,或許加了西紅柿。桑尼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問客人想來點酒還是茶。“乾脆喝點酒吧!”不等愣神的客人反應過來,他就自作主張地打開了放酒的櫥櫃:“喝點酒會更暖和。”

“謝謝您的慷慨。”

明晃晃的火焰在壁爐裡跳躍,乾燥溫暖的皮毛吻上祂的手掌,打鼓一樣的切菜聲從廚房傳來,一小撮白色的煙霧衝出鍋蓋的氣孔……那麼熟悉。亞當把自己從過往的幻象的裡抽出來,但眼睛還是不著痕跡地瞥著後廚,琢磨著湯裡有沒有放奶油。

“嗯,咳,沒什麼,畢竟慷慨是一種……一種……”這文縐縐的語調讓桑尼有些受寵若驚,瞧著對方這身肅穆的布道袍,他絞儘腦汁地去回憶聖典上的句子,卻始終憋不出來。

“慷慨是一種無私美德,它常表現為不求回報的饋贈。”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桑尼的妻子從後廚走出來,頗具威懾性地瞪了他一眼,於是他訕訕地把手從櫥櫃上放了下來。

“熱湯更能消除疲勞,酒的話還是留到篝火晚會再喝吧。”

“也感謝您,夫人。”

和祂預想的一樣,湯汁是西紅柿的顏色,甜菜頭的顏色,胡蘿卜的顏色,一寸一寸地熨過被寒氣麻痹的唇齒和胃部,沒有放奶油,但放了牛肉,洋蔥,土豆,看上去就給人以飽滿富足的印象,嘗起來也不賴。

作為觀眾,祂習慣了不動聲色,可卻有那麼幾秒的不願直視這對夫妻的眼睛。

“派幾個人來種土豆?沒問題啊。隻不過比起幾個可有可無的苦力,我更希望你親自過來一趟就是了。”透特往嘴裡丟了一顆鬆子,“我想再種幾種蔬果。”

在確定每一麵鏡子都能運行如常後,透特便回了皇帝和公爵這邊的席位。圖鐸將“梅迪奇大人的子嗣表現的不好就要被罰去北境種土豆”一事當笑話提了一提,卻不料開啟了意料之外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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