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風殿,肖憲等人的情勢急轉直下。
幼帝不敵之下顯露莫名手段,真靈魂魄遁去,如今隻餘一具軀殼在此,肌膚死灰,毫無生機。
隱藏了身份的王景駐步不遠處,目中天瞳顯化,觀照諸色。
“肖憲肉身生機已絕,似是死去多時,但直到魂魄遁去,才顯露原本真形。”
王景內心思忖。
“我先前便有感應,其人氣息與那革老很是相似,有某種共通之處,如今果不其然。
“不知那道魂魄遁去了哪裡?能拋棄肉竅白日出遊,也該有陰神境界了。”
他念頭一轉,看向太後,笑著打了個稽首:“肖憲魂魄遁離,貧道還要進一步追索,此間諸事,便不乾涉了。”
太後視線由肖憲肉身轉來,目中卻並無多少驚訝,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有勞了,閣下請自便吧。”
頓了頓,又道:“若是尋跡無蹤,閣下或可往乾陽殿一行,但切記不可大意。
“須知那乾陽明堂本身也是一樁圓滿靈器,喚作萬象神宮。”
“陛下似是知道些什麼?”王景心中一動,複又出言相詢。
“此乃宗室醜聞,朕不好多言,”太後環視殿中群臣,“真正的憲兒早已不在人世,方才那人不過是一附體托名的偽物罷了。
“朕因某些限製不得與之為敵,然而閣下若是見了,不必留手。”
王景皺眉,若有所思。
“既是如此,貧道便不久留了。”
言畢,化作一道流光遁出觀風殿,運起天眼,追索那道魂魄蹤跡而去。
衛太後立於殿中,看向麵色蒼白的燕王等人,冷笑一聲,手中赤金牌符與天子寶璽相合,伸出道道龍氣鎖鏈將其捆縛起來。
直到片刻後任飛舟率領禦林兵士急匆匆趕來,方才一揮袖袍:
“將這些意圖謀反之輩,給朕帶下去!”
……
上陽宮,一處偏僻角落。
王景盤桓一圈,並未發現外人蹤跡,於是掀開兜帽,露出童子麵貌。
不錯,此時的王景,儼然是一個粉妝玉砌的孩童模樣,穿著一身肥大的黑袍站在那裡,方才與成人無二的行為舉止俱都是以法力偽裝而來。
此身乃是遠在天門暘穀的仙道本尊,因為雒京之事危險重重,特地回歸元芒界,與武道身一明一暗,要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事。
順便打消一下某些有心人的疑慮,為武道身偽造不在場證明。
在暘穀靜修數載,王景已是離結丹不遠,更將武道身領悟的一重混洞變化融入道基,化作仙道修行的資糧。
再加上他從武道身那裡取來了瑞龍鋤,種種神通手段也不受此界術法、道術等階的限製,故而能以下犯上,橫擊武聖。
不過“肖憲”遠遁前為求脫身的爆發,也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威脅。
王景手掌一翻,瑞龍鋤顯化,其上清光沌沌,將一枚赤色細針束縛在內,遲緩了其爆發的時間。
道人手結道印,接連打出上百枚細若蚊蠅的符籙篆字,化作重重流光捆縛其上,將赤針徹底鎮壓,收為己用。
“這赤針乃是一樁秘寶,封印了一門道術在其中,威力近乎九階,約有巔峰武聖一擊的出力了。”
王景參悟一番,對這樁戰利品的效果有了評估。
“若非肖憲錯估了此身真形,準頭有偏,被瑞龍鋤及時擋下。不然道體有損,後續打算都要成空。”
粉妝玉琢的童子微微一笑,將赤針收入袖中。
這樁秘寶喚作“戮神刺”,專攻人識海心神,故而肖憲先前是對準了道人頭顱發出。
誰曾想王景此身尚是童子模樣,表露在外的成人體型不過偽裝而來,陰差陽錯之下,戮神刺卻是並未發揮出應有的威力,反而為王景徒做嫁衣。
“雒京之事已近尾聲,但內中詳情錯綜複雜,難知全貌。”
王景向著武道身所在趕去,同時心中思量。
“按太後所言,真正的肖憲早已死去,如今的幼帝乃是他人偽裝而來,若我所料不錯,該是與革老出於一源。
“那幕後黑手苦心孤詣扮演帝王進行爭位,目的難辯;太後對此心知肚明,卻不加以阻攔,反而多有退避忍讓,這次宮變中也顯得頗為被動,顯然忌憚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