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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羅鉗(2 / 2)

羅希奭聽了,點點頭,道:“讓他進來。”

“不會。”

“何事?”寧親公主答道。

李隆基聽了他的用詞,不由笑了笑。

朝臣們要記住剩下的二十四位公主及其駙馬,頗為不易,更何況還包括一些改嫁的情形。

這邊敲打了張垍,把王維、顏真卿往上推一推,那邊除掉羅希奭,再敲打一下李林甫。到時再看這兩個鬥雞哪個更有誠意不遲。

“好。”獨孤明道:“那我與薛郎,不會因為我與虢國夫人的過節而有嫌隙?”

薛白道:“但駙馬你並不冤枉,對嗎?”

薛白則靜觀其變,認為既然是李林甫、張垍雙方鬥法,他們自然會出招,不急著出手。

高力士捧著幾封奏章放到了李隆基麵前。

薛白於是明白過來,楊國忠進益的隻有爭權奪勢的手段,落在具體的事情上,還是不行。

信成公主於是向身邊的侍女看了一眼,吩咐道:“讓管事去辨一辨。”

“讓你見笑了。”

羅希奭有些詫異,之後微微冷笑,想明白了,無怪乎所有人認為張垍養了外室婦,卻從來沒人找到,原來是讓獨孤明幫忙的。

“你助我登上相位,想必沒想到我會在眾人麵前這般丟臉?”

羅希奭一吩咐,杜有鄰身後的京兆府差役中當即有人聽令。

當年,張守珪一度利用契丹內亂、分化契丹,被臣子擁立的年輕可汗便投降唐朝,李隆基賜漢名李懷秀,拜鬆漠都督、封崇順王。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於她這種天潢貴胄而言,可謂是奇恥大辱。

“當初王忠嗣還在河東。”

“上元節,長安城太過熱鬨,去花萼樓赴宴時,我們夫婦與衛國公主的車駕與楊家三位國夫人的鈿車被堵在坊中十字大街,楊家三位國夫人遂命武士上前驅開行人,揮鞭子的時候,驚到了我的馬,我便下車嗬斥。”

獨孤明知道薛白不擅飲酒,反而放下了酒杯,道:“薛郎一道走走?散散酒氣。”

“你且看他。”楊國忠笑了笑。

這般迎來送往,薛白再次走向庭院,隻是這次是與張垍一起。

杜有鄰為官最大的問題並非不擅實務,而是不夠圓滑。這問題平時看不出來,到了這種滿堂公卿的場合才算是漏了怯。

“不知。”

薛白記得,天寶六載李亨慫恿朝臣彈劾安祿山舉的便是宜芳公主的例子,因為她嫁的奚族首領李延寵還與契丹可汗李懷秀不一樣,李延寵原本就在長安當人質,是安祿山上奏將他放回奚族,然後又逼反了的。

薛白手裡其實什麼證據都還沒有,借著一點猜測,敲打一下張垍罷了。

“沒聽說過。”

“聖人,已經有結果了。”

“彆說了……”

楊國忠一訝,與他碰了個杯,轉身走了,顯然是要去提醒張垍,再賣一個人情,換些好處。

說到這裡,獨孤明苦笑起來,道:“但沒想到,當時虢國夫人卻是男裝打扮、策馬而行,被我罵了幾句,她發了怒,遂也抽了我三鞭,此事遂鬨到了禦前。你可知聖人如何處置的?”

寧親公主確實很生氣,雖在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忍不住向身邊人發了火,喝罵道:“還不去把駙馬找來?!”

與李林甫接洽也是為此。

唯有信誠公主的哭聲,讓人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羅禦史要我怎麼看,我就怎麼看。”

薛白答了,忽然有些疑惑起來。

“駙馬若為大局,當潔身自好才是。”

“衛國公主,便是宜芳公主的母親了。宜芳公主之事,你想必也聽過……必然是聽過的,你常與安祿山為敵。”

獨孤明道:“聖人處死了那個揮鞭驚了我的馬的武士,卻把以前賜給衛國公主的所有賞賜都追回了,罷了我的官職,對虢國夫人則沒有任何處置,旁人都說聖人包庇楊家。”

“我也想除掉安祿山。”薛白道。

“……”

“懷香是我在天寶四載買的。”獨孤明歎息一聲,道:“諸君都知道,我的女兒遠嫁契丹,我擔心她在契丹失寵,後來買了幾個美婢,但還沒來得及把人送過去……”

“張垍果然還是養了外室……”

他要說的已經說完了,開始往回走。

羅希奭道:“張駙馬莫非以為我沒有證據……”

“獨孤駙馬這句話就怪了,你府上的管事都不認得她,你反而認得她?”

“你呢?看出了什麼?”

“好,直說。駙馬答應讓王忠嗣征南詔,讓我很不安。”

“薛郎一道走走?散散酒氣。”

他話音未落,獨孤明已冷冷喝道:“出去!”

……

獨孤明神色黯然了許多,道:“我們兩家的女兒都是往塞北和親,一去不返了。走動的便多了些,上元節那夜亦是如此,與虢國夫人爭執之事,聖人看似因為偏袒楊家,實則是敲打我們。”

過了會,一份身契便被拿來,在眾人當中傳閱。

“下官身為禦史,有查案之責……”

“貧僧在寺中掃地,見這兩位施主進入寺中幽會。”老和尚轉身,向側殿內的一尊雕像合什,道:“他們當著廣目金剛的麵,白日宣淫,廣目金剛遂放出巨蛇,將二人勒死了。”

“空口無憑,駙馬何不先上表,以示誠意?”

“薛郎來了?”王繇笑道:“那便見見他如何?”

羅希奭笑道:“是我失言了,吉溫不配與你比。你八歲殺人,殺的是該殺之人,好男兒!”

羅希奭又道:“但等下官進了淨域寺,卻不見了張駙馬,隻看到兩具屍體……想來,是駙馬擔心公主生氣,殺人滅口了。”

她的夫婿很快就要成為宰執了,她在諸公主中也算是揚眉吐氣,比起信成公主、獨孤明,她更像是宴會的主人。

獨孤明說著,扯下了堂中的帷幔,蓋在了那女屍身上。

杜有鄰看了薛白一眼,暗道這些事羅希奭方才不說,顯然是故意要公諸於眾的了。

薛白問道:“懷香可是張垍托付在駙馬這裡的?”

“我聽說,雖然是薛白把你舉薦到這個位置上的,但你與他之前並無交集。你到了長安之後,薛白也頗怠慢於你?”

見此情形,杜有鄰無可奈何。

等到楊洄走開,薛白便提起酒杯,走向獨孤明。

divcass=”ntentadv”他到現在還一滴酒都沒喝,因為不需要給楊國忠、楊洄麵子。對於獨孤明,他卻是想要拉攏的。

“原來如此。”

薛白看了獨孤明一眼,詢問這個主人的意見。

“那個懷香,你也見了,是個絕色,若說是張垍的外室,不奇怪。”楊國忠道:“但若說是獨孤明的外室,也不奇怪。”

恰此時,又有人說了一句。

他的看家本領還沒丟。

“可以,待除掉了哥奴,我必上表。”張垍道:“我先遷王維為中書舍人,顏真卿為庫部郎中。我們合力除掉羅希奭,再議大事,如何?”

“是廣目金剛。”

“駙馬是在助安祿山謀河東嗎?”

“下官有要務須稟報張駙馬,遂過來求見。”羅希奭道:“下官是從宣陽坊西門進來的,看到張駙馬攜著一女子進了淨域寺,之後,才是一個青衣仆童入寺。”

“我找到的是駙馬確實與懷香私通的證據。”

聞言,他不情不願地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嚴武指著那具男屍,道:“是信成公主府的奴仆。”

“你為何一定要與他為敵?”

“身份查到了。”

“哈哈哈哈。”羅希奭大笑起來,抬手一指,道:“老和尚你是說,殺人的是這尊雕像?”

此時,有人稟報道:“禦史,嚴武來了。”

獨孤明停下腳步,看向遠處的月亮,歎息了一口氣。

“此事……”

張垍說著,拿起妻子砸過來的酒杯,飲了一杯酒,笑道:“好個‘羅鉗’,迫害到我頭上了?但伱隻有這點小手段嗎?”

他與獨孤明來往時偶爾便是如此,獨孤明恨透了安祿山,偏偏聖人又愛極了安祿山。

“既然來了,一道喝杯酒如何?”

他再去看那具男屍,是個穿著青衣,奴仆打扮的年輕人,眉清目秀,隻看這一身衣物,想要查出是誰府上的應該不難。

嚴武行了一禮,依舊冷酷。

羅希奭問道:“薛禦史可猜到是如何回事了。”

眾人轉頭一看,隻見是信誠公主的駙馬獨孤明。

“朝中有兩個人我得罪死了,一是李亨,二是安祿山。此二人早晚能要了我的命,偏駙馬與他們都交好。”

很快,幾個官員被帶了進來。

反而是羅希奭,凶名在外,此時卻是滿臉諂媚,不等這些貴人們發作,上前賠笑道:“人命關天,下官們不敢不儘心,免得萬一傳出去。”

楊國忠道:“你我都明白,張垍才遷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靠的是聖人的喜愛,聲勢雖大,根基太淺。沒我們幫一把,哪鬥得過李林甫?”

“虢國夫人沒有在你麵前罵我們?”

羅希奭眉毛一挑,沒想到這不苟言笑的嚴武這麼乾脆。

“是。”

“懷香一案,你怎麼看?”

寧親公主當即冷了臉,她第一反應不是信任並維護她的夫婿,而是要查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麼,遂道:“說,怎麼回事?”

薛白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經見過楊洄養的外室,這是要求保密之意。

但薛白卻已經明白了,李隆基討厭信誠公主、衛國公主一直在他麵前抱怨她們的女兒死了,抱怨安祿山,於是找到一件事,就要給這兩個女兒一點教訓,讓她們閉嘴。

“阿彌陀佛,貧僧不打誑語。”

“你雖年輕,但前途絕對不可限量,你我往後便是這長安城的‘羅鉗嚴網’了。”

“我府中的兩個下人死了,你無端查到張垍身上,是在查案還是在排除異己?!”獨孤明怒道:“還不出去?!”

~~

當今聖人有二十九個女兒,其中五人早夭。

想著這些,薛白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隻是個七品禦史,敲打、考驗兩個宰相,其實他在做的事與李隆基一樣。

“公主!”

忽然。

“此事,我可以答應,但眼下還不是時機,聖人倚重安祿山,此時斷不可能調走他,需要徐徐圖之,你給我三年時間,待我穩住朝中局勢,有了合適的人選,勢必著手。”張垍道:“河東你大可放心,絕不會落入安祿山之手。”

與靜樂公主有同樣遭遇的,還有李隆基另一個外孫女宜芳公主,也是天寶四載三月嫁給了奚族的首領李延寵,九月被殺死,奚族叛唐。

羅希奭還想說話,在信誠公主的哭聲中卻是開不了口。

薛白道:“寧親公主若是鬨得厲害了,聖人馬上就會猶豫,該不該用一個駙馬為宰相。誰都知道,聖人很不喜歡太平公主、安樂公主。”

薛白道:“駙馬是不信我,所以不與我直說?”

議論紛紛之中,羅希奭上前幾步,開口道:“敢問,駙馬張垍可在?”

“這是我府上的女婢,名叫懷香。”獨孤明道:“此事與張垍無關。”

“出了何事?”

“這案子,阿兄了解多少?”

兩人回到了宴廳,才入內,張垍便向薛白招了個招呼。

張垍這句話,意思其實是“你手裡這點把柄威脅不了我”。

此事,本質就是薛白與聖人的心意是完全違悖的,薛白在逼旁人站到聖人的對立麵。

鹹宜公主卻不慣著她,問道:“來的是誰?”

“薛郎留步。”

“為何?”

待聽得通傳,信成公主與她的駙馬獨孤明還未說話,寧親公主已開口道:“死了兩個奴婢,竟也敢來打攪我們?不見,趕出去。”

~~

禦史台。

“可張垍與安祿山交情一向不錯。”

“嗬。”李隆基漫不經心地應道:“既然他有這本事,便當是廣目金剛放蛇勒死了人又何妨?”

他像是在看鬥雞,李林甫一啄,張垍避過去了。

這位聖人如今正是敲打、考驗兩個臣子,看誰更適合當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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