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雨重來_暴富傳奇2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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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風雨重來(1 / 2)

暴富傳奇2!

1

三天過去了,雪依舊在下,時間於無所作為中悄然逝去。

冰雪鎖住了天地,策劃大師肖斌的彆墅被一夥“土匪”征用了。大廳正中架起了一個銅爐,柴火直衝入半空,吊鍋裡熱氣騰騰,燉的是冬筍和老臘肉。

電腦前,大小“土匪”正議論紛紛,原來是好事的資城媒體排的富豪榜譚老板以總資產三個億排名首位;高總的總資產兩個億,排名第十一位。臘肉香味飄過去,羅丹大喝道“打倒土豪劣紳!流哥,我們這一等就是半個月,張家村金礦什麼時候能開工啊?春桃小姐在嗎?給我上二鍋頭來!”

春桃不在,屋子裡清一色光棍,尹重推了他一下“除非你另外去搶一個來!”

肖斌很無語,招呼眾人圍著銅爐坐下吃肉。臘肉和二鍋頭埋葬在羅丹滾圓的肚子裡,他大呼過癮。劉流一動不動,盯著飛起的火光出神,任由火焰舔著冰冷的手,又托起灰燼,再落滿了碗筷。

地質神探胡總工私下說過,張家村金礦是迄今為止,本省發現的儲量最大,單體品位最高的金礦!黃金的金屬量應在二十噸以上!布達拉宮紅宮中五世的金質靈塔由四噸黃金打造而成,劉流不知道二十噸黃金會是個什麼概念?兄弟們繼續討論高總的名流礦業公司準備申請上市,而譚老板看重富豪榜的排名,今後有熱鬨看了。劉流在心裡冷笑張家村金礦能順利過戶到公司名下,資城首富那幾個億又算個屁啊!

可現實並不如他所願,一旁雷大龍正興高采烈地啃著一隻臘豬蹄,突然接到了中院執行局彭局長的電話“我說雷老板啊,你們競得了張家村金礦,也該交錢了吧?”

雷大龍是禾鑫礦業公司的名義法人,其實就是個傀儡。這事他拿不定主意,望向了劉流。劉流隻得接過電話,首先打了兩聲哈哈,接著道“彭局長,年關將近,手頭緊啊,您再寬限幾天,幫幫忙吧!”

彭局長是老熟人,好說話,他說“按照拍賣規則,你們要在15天內交齊成交款,念在你協助破案有功,你向執行局打個報告,我們研究一下,算是給你的特殊照顧吧,可不能拖久了啊!”

劉流千恩萬謝地掛了電話,心情更加沉重。眼前的狀況是成交款不按時交到法院,礦權就不能過戶到公司名下。金子仿佛就在眼前,可如果拿不到礦權,金子又要離他而去。此刻,他才發現沒有錢,即使發現了金子也挖不到手!成交款在哪裡呢?他煩躁起來,機械地點燃一根煙,想呐喊發泄。

巨大的平板電視上是《波斯王子之時之刃》的畫麵。牛大偉環視一周,發現此種大片竟然無人觀看,心想,劉流永遠像個領袖處於眾人的中心,這回該瞧我的啦!他便站到大廳中間咳了一聲,作勢要發表長篇演講。尹重看不慣他的做派,怒罵道“你有屁就放啊,還等著小姑娘獻花嗎?”

牛大偉被尹重罵得慌了神,忙雙手合十,首先說了聲“阿彌陀佛”,場下毫無反應,他隻得繼續說道“諸位,世人來來往往皆為利也,可遇而不可求,謂之非正財……”

他微閉著眼睛還想繼續說下去,半卷衛生紙飛到了他的臉上,是平時沉穩大氣的肖斌扔的。牛大偉見眾人總算有了反應,也不生氣,撿起衛生紙抱在懷裡繼續說道“據史料記載,藏地遍地是黃金!阿裡地區並不隻有藏羚羊,濕地之下蘊藏有藏地最為可觀的砂金礦!黃金打造的佛像、‘螞蟻金’的傳說、蓮花生大師埋下的‘伏藏’!我說各位,與其浪費時間作無用的感慨,何不換個地方繼續挖金子?冒險之旅又要開始了!”

更多雜物往他身上招呼,他邊躲避邊說“我告訴你們,專家和學者們曾得出結論,是黃金托起了這個物產貧瘠的國度。東、西方國家一直以來對西藏虎視眈眈,究其真正原因就是為了藏地的黃金!”

尹重不關心藏地,隻關心春桃怎麼還不回來?羅丹大嚼老臘肉的嘴巴猛地不動了,驚愕的目光掃了過來。牛大偉期待的效果終於出現了,他拿出一本書念道“在俄羅斯東正教教堂和聖像中、在意大利和德意誌教堂祭壇之後的裝飾屏上、用彩色圖案裝飾的《聖經》羊皮紙上、法國國王徽章的百合花中,誰知道會不會有西藏的黃金?法國漢學家布爾努瓦夫人在其專著《西藏的黃金和銀幣》中這樣寫道。”

國王的徽章中可能含有來自西藏的黃金?眾人瞪大了眼,一時將信將疑,隻有劉流絲毫不覺得奇怪。

肖斌解釋說“幾百年前,雪域黃金大量流入西方,教廷向西藏派出了傳教士,實際上是借傳教之名打探黃金的來源。《馬可波羅遊記》,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的《征服西藏》、《橫越喜馬拉雅》等書中都詳細記載了藏地有極富的砂金礦。沙皇彼得一世也派出了多路間諜,為奪取黃金和出海口而拚命向外擴張;1899年,英國老牌的羅斯柴爾德銀行通過東印度公司派出了探險隊,目的是搶先取得購買和開發西藏金礦的權利,在此之後英國政府兩次派兵入侵西藏。遠的不說,你們的老朋友雲麓之鷹已經回國了,中加公司被你們擊退於資城以後有再次進軍藏地的打算。老外介入開采藏地的金礦從清朝就開始了,這些往事在他們的企業文化裡都有提及,據說他們這次誌在必得!多災多難的藏地啊,依我的看法,全是黃金惹的禍!”

原來淘金客在幾百年前就有,還有老外,尹重嗤之以鼻。雲麓之鷹曾是他們的手下敗將,劉流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心裡萌發了再次擊敗他的衝動。牛大偉得到了策劃界鼻祖的肯定,更加來勁了。

他趕忙拋出最有力的武器“各位,我要去的地方曾經叫做‘女兒國’!有人要報名嗎?”

這下,尹重來了興趣,問“哪個女兒國?難道她真的存在?”

牛大偉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有確鑿的證據顯示女兒國確實存在,而且玄奘法師可以作證!因為他曾經訪問過女兒國。諸位都知道他差點被綁架,嗬嗬。他的著作《大唐西域記》中有這方麵的記載此國境北大雪山中,有蘇伐剌孥瞿旦羅國,唐言‘金氏’,出上黃金,故以名焉,即為東女國也……”

不得不佩服他做足了功課,連唐僧差點中招的女兒國都搬出來了。肖斌望了望身後的書櫃,怒道“你小子又偷了我的書吧?看書也不認真,沒發現《隋書》和《舊唐書》裡還記載了一個叫做西女國的嗎?據考證,唐僧的東女國在如今西藏的阿裡、那曲等地;而西女國在如今的四川境內,以丹巴、道孚縣一帶為中心。其名‘金氏’,說明這東西兩個女兒國都盛產黃金,就如藏區許多以‘金’為地名、部落名一樣,如金沙江、大小金川、藏語常見的‘色’字,其意指的就是黃金……”

要在平時,唐三藏除了白骨精以外到底情歸哪個女妖精足夠他們討論一晚上,現在場上很冷清,有想法去女兒國胡鬨的似乎感興趣的人不多,他意識到形勢太不對頭了,隻好住了嘴。自從拿下張家村金礦,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當起了和尚,肖斌隱隱地覺得要出事,沒有女人的日子可怎麼過?

劉流不得不要給肖斌和牛大偉麵子,他夾了一塊豬尾巴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問“遠水解不了近渴啊!張家村金礦不要了嗎?再說我們在那邊沒有礦權,開黑礦是犯法的!你自己在女兒國乾了一年沒賺到錢,這就表明事實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牛大偉沒覺得不好意思,見劉流總算開口了,忙解釋道“我們去年挖的是表層的氧化礦,專家說金礦礦體還在深部,明年還要作詳細的勘探。等著吧,他們估計儲量超過一噸黃金。尊敬的流哥,我正式邀請你和我共同去開發藏區的金礦,以你的經驗,胡總工來當技術指導,短時間內我們肯定發大財!”

此時的紐約金價已經突破了每克兩百元的大關,一噸黃金價值兩個多億,搞金礦的人都知道它的分量。尹重認為他吹牛皮不負責任,諷刺道“金子沒有到手就開始吹牛,楊姐喂得你太飽了!”

劉流不想再理他,倒上酒和羅丹碰了一杯。牛大偉早有準備,嘿嘿笑了兩聲,竄到劉流麵前拿出一本畫冊。金碧輝煌的廟宇上方黃色的金頂、布達拉宮裡閃著金光的菩薩雕像、藏北獅泉河上的采金船、雅礱江河穀階地上遺棄的采金礦洞等圖片赫然在目。

他說“藏地非常遼闊,遍布西部各省,不僅是指如今的西藏範圍。你們知道嗎?黃金不光拿來裝飾寺廟、澆築金佛像,藏傳佛教的密法號稱‘黃金法’,這種需要上師麵授的密法與黃金不可分割!一是表示密法的珍貴;二是表示密法確實是用黃金從印度交換而來,唐僧西遊取來的經書就是紫金缽盂換來的!”

“不錯,”尹重點頭道,“《西遊記》裡確實有一段,不給金子拿的是無字經書,豬八戒發現的。”

牛大偉繼續賣弄道“密教禪宗的高僧修得大圓滿時會獲得‘虹化光明身成就’,你們知道嗎?”

牛大偉前言不搭後語,無非是想吊起眾人的胃口跟他一起去女兒國挖金子。他的想法遙遠而不現實,又沒人願意搭理他了。他流露出癡癲的表情來“得道高僧在圓寂時,肉身會化作一道虹光,在地動山搖般的聲響中乘風而去,神秘地進入空行淨土之無量宮中,僅留下靈骨或者舍利供後人瞻仰。這些事例史料裡有大量記載,絕不是虛構出來嚇唬人的宗教故事。嘿嘿,我的礦在西部神曲縣,是藏傳佛教後弘期的聖地,我很高興地告訴你們,去年大雪封山時我見過這種瑞相,在一片七彩霞光中,彩虹出現在我金礦西邊一個月牙形的山峰之上,那地方緊挨著喬拉山。夏拉活佛說,彩虹是活佛功德圓滿時出現的佛光。喬拉山平時就散發出五光十色的光芒來,顯然就是一座金山!”

六世倉央嘉措的情歌《在那東山頂上》響徹劉流的心頭,他興奮地起身轉了一圈,又神情暗淡地坐下。邱老師得到張家後人的金底座之後說過一句話緣來如呼吸之自然,緣去如流水之轉彎!緣分沒到,劉流不想發表任何意見。羅丹玩弄著手中的酒杯不屑地道“你真是白癡!含鐵礦物裸露呈現的是紅色,銅藍和輝綠岩顯綠色,黃鐵礦、雌黃等呈現黃色,石膏和石英是白色,藍色和紫色礦物極有可能是螢石,這些礦物共生共存就有了各種顏色,陽光一照射就會發光。”

肖斌笑了兩聲,舉起本書說道“藏傳佛教之本教認為山、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沒有神靈保佑,你能去挖金子嗎?”他去過西藏,了解當地的風俗習慣,金礦可不是隨便可以挖的。

牛大偉依舊不生氣,忙表示他打聽過了,那裡根本就不是喬拉山,同時還反問道“要是禁止采掘的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浪費唾沫?”說完,他費力地從包裡拿出一塊粉紅色的礦石、一份蓋了章的化驗報告遞了過來。礦石有排球般大小,一道道白色的條紋縱橫交織其上。胡總工介紹過那是網狀石英細脈,品位高的石英脈型金礦石都有這種特性,劉流不用看報告也知道礦石之中肯定含有明金。

果然,牛大偉說礦石就來自那座金山,他親自去采的,化驗顯示每噸礦石含金在一百克以上。說完,他敲下了一小塊,在放大鏡下,暗灰色的石英旁果然可見微小的金顆粒。

牛大偉還站著不肯坐下,眼見自己一腔熱血卻得不到回應,他終於發飆了,衝劉流大聲吼道“以為我求你啊,你也不想想不趕緊賺錢,你哪有錢繳納成交款?張家村金礦如何辦得到名下來?即使拿到了礦權,還要作地質詳查申請采礦證,作安全評估、環境評估、繳納資源使用稅、機械設備的投入、各種開支……沒有兩千萬資金你能開工嗎?流哥,你總不能坐以待斃啊!這不是你的性格!”

明知道錢不夠,他竟敢哪壺不開提哪壺,尹重被激怒了“我們就不會去借錢?”

牛大偉冷笑了兩聲“去借高利貸還差不多,時間拖長了利息都壓死你!流哥,你怎麼糊塗起來了啊?”

還是錢的問題,這些劉流都考慮到了,他無奈地給牛大偉下了總結發言“牛總,張家村金礦的由來得益於金脈的傳說,幸運的是我們讓傳說變成了現實,你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不能讓兄弟們再次陷入險地了,女兒國不能去!”

往事曆曆在目昏暗的巷道、群毆時閃著寒光的砍刀……尹重不寒而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沒人再理會牛大偉,大廳裡安靜了,隻有柴火燒得正旺,不時傳出“啪啪”聲。

2

屋外,猛虎在狂叫,不知誰惹了它。

劉流不考慮牛大偉的意見自有他的想法,目前的局勢還沒有分析透徹,這關係到每個人的錢袋,哪能隨便作出決定?牛大偉的性格比較衝動,往往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劉流必須強迫自己冷靜,這個時候一著不慎,肯定滿盤皆輸。

牛大偉以前經常犯些小錯誤,比如吃飯不買單竟敢吹捧自己很大方;吹起牛來從不打草稿……在圈裡算是有過前科的人,他的話自然是分量不足。在個人生活方麵,他的行為也不敢恭維在華都爆炸案現場,他勇敢地救下了小華都飯店的老板娘楊姐,他的英雄救美贏得了楊姐的心。兩人最終突破床線……

火光在眼前跳躍著,變幻出各種形狀,劉流腦子裡不由得想起了國土局長張猛的話“拍賣會上,禾鑫礦業公司能擊敗兆豐投資得到張家村金礦,你也因此再一次成為資城礦業界的焦點人物,不是因為彆的,而是你們之間的實力太過懸殊。這幾天你的對手毫無動靜,你覺得正常嗎?”

周紅睚眥必報,沒理由不反擊,難道她在等待時機,再發動一次突然襲擊?

火焰猛地炸出一朵橘紅的花來,陰冷黑暗的地下洞穴閃現在他眼前。金脈飄忽不定,現在它不再是個傳說,就躲藏在梅山坳的地下深處,苦苦尋覓了一年,開啟寶庫的門鑰匙終於握在他手上。排幫和茶王張追尋金脈多年未果,卻被他這個菜鳥發現了蹤影,他不知道是福還是禍?金脈出現之前,張家村的探礦權如同一張廢紙,當砂金礦脈露出真容以後,顯然身價倍增價值連城了。胡總工多年前就發現了金脈的秘密,幾十年來秘而不宣,為什麼要留給他來發現呢?他不懂,也猜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肖斌理解劉流的感受,把他拉到一旁分析道“周紅在拍賣會上拚命抬價,我估計她可能聞出了味,知道張家村金礦是塊肥肉,隻是因為某種見不得人的原因而不得不暫時放手。在兆豐投資即將崩潰前夕,她處心積慮地邀請你加入,你幫她度過了危機,她不但不感謝反而炒你的魷魚,甚至連你用性命換來的張家村金礦也要奪去,這也太不地道了。你要做的是迅速把張家村金礦過戶到公司名下,這樣才有勝算。”

劉流歎了口氣說“公司戶頭上隻有四百多萬,兆豐投資是市值超過二十億的香港上市公司,實力懸殊啊!是小富則安,忍辱將張家村金礦廉價讓給她?還是硬著脖子重整旗鼓,再次去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實在拿不定主意。”肖斌點頭,欲說又止,火焰在跳動,劉流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當中。

吳水明打來電話,好心地提醒劉流道“你從周紅嘴邊搶走張家村金礦,她肯定恨得你牙根發癢,怎麼會輕易退出呢?兆豐投資的幕後勢力盤根錯節,就連曾市長也不敢小視,你憑什麼和她鬥啊?在關係沒有惡化之前,見好就收吧!”

尹重看不過去了,靠過來小聲說“流哥,你手握她的痛腳,泄露出去她就會身敗名裂!所以她現在選擇沉默,等她查漏補缺完畢再來對付我們,到時候隻會是魚死網破。其實你真正擔心的是這個,對不對?”

在拍賣會上,劉流使出了威脅的手段逼迫周紅放棄張家村金礦,他不否認,不由得想起拍賣會以後劉廳長表揚他道“你懂得了隨遇而安,遇事不慌的道理,但要更成熟些,不要自尋煩惱。”

蘇荃依舊單身,也不去找男朋友,卻喜歡和他在網上聊天閒扯,她知道劉廳長是好意,但並不認同他的觀點“采礦證到手你就能開始采礦了,以你對金礦的理解,以公斤來計算的大把金子就要到手了吧?開金礦是暴富的代名詞,不是被逼無奈,誰願意自尋煩惱呢?如果拿不到張家村金礦,你想到過結果嗎?”

結果會是什麼呢?當然誰也無法預知,但總的趨勢是往壞的方麵發展,這是很多人的共識。高所長臨去深造之前專程來了資城,憂心忡忡地說道“你爭奪礦權得罪了很多人,沒有錢,你的結局會很慘。”

又是錢!劉流實在搞不懂自己的人身安全和錢有什麼聯係?高明說“高所長不是嚇唬你,也不是和你說大道理,而是現實!搞礦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行業,沒有錢就沒人脈,沒有人脈誰會來幫你?經曆了那麼多你還不信?老潘就是例子,他的礦紅火時每天進賬數十萬,黑白兩道爭相結交,女人無數;挖不到礦時礦工鬨事,小混混都敢伸手向他要錢!他自認倒黴還要賠上笑臉。薛勇之死由你而起,他的勢力盤根錯節,他的兄弟遲早會找你報仇,錢才是你我的護身符啊!”

現狀確實如此,本來他不信,前天晚上陪張猛去酒吧,竟然無緣無故被捅了一刀。危急時刻,服務員無意間衝撞到了凶手持刀的手,刀才紮偏在腰上最左側,刺痛過後,熱的血濕了整個腰際。黑暗中到處是晃動著的臉,在震天的樂聲中,血流得更快了。周紅隻要金礦,而有人卻要他的命!血不時閃現,他根本無法理解劉廳長的話當一個人第二次麵臨性命之憂時,還能不慌?躺在醫院治療室裡,他才意識到他和薛勇的戰鬥遠沒有結束,自己已沒有任何退路,隻有拿下張家村金礦,手握重金才有能力求得自保。

邱老師聞訊從中州趕了過來,交給他一段黑白相間的石頭,中間穿了條紅繩,模樣極其難看,他擺手謝絕。邱老師發了火“你以為這是什麼?這是天珠!戴上你就知道好處了!”

他不敢還口,胡亂地將珠子掛在脖子上。不一會兒他便明顯地感覺到傷口帶來的疼痛感正在消失,有一股力量正引導他的血液平穩地流過五臟六腑,令他舒服無比。邱老師仿佛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滿臉驚奇,拍了拍他的肩,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傳說天珠是雪域精靈,會尋找到自己的主人。看不出來你小子有著超強的感應能力,能感覺到天珠的氣場,不是每個人都有這份天賦的!這是緣分,知足吧。”

他想問明究竟,邱老師卻擺了擺手笑要走。等他送客回來,見羅東在銅爐前兜著圈子,此刻猛地停下腳步開了口,再一次說他捅了馬蜂窩,搞不好會引火燒身。劉流不明白在鷹嘴崖金礦“錢途未卜”的情況下,他隻身闖進梅山坳的地下洞穴之中,差點就死在裡麵,冒著生命危險終於摸清楚了金脈的位置所在,他不是為了自己;在拍賣會上不惜得罪周紅也要拿到張家村金礦,他更不是隻為自己發財。可羅東為什麼就是不認可它的價值呢?還認為它是可有可無的雞肋,他實在搞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但是作為老大他越來越膽小,他有些鄙視,反駁道“拍賣所得合理合法,恐怕沒有誰能輕易改變成交結果吧?隻要按時交齊了成交款,打死我也不相信她還能拿回去?”

羅東笑了笑,欲張嘴手機卻響了,他看了一眼便往外走,邊答道“高總好,我在資城……”

羅東是在借故離開,最近他很少說話,經常獨自發呆。這一年來,他眼見劉流的勢力越來越強大,連肖斌都有求於他,再看看自己的銅礦形同雞肋,就像個無底洞,不僅耗儘了三千萬資金,連房子都抵押給了銀行。他抽起了煙,而且整天煙不離手。禾鑫礦業公司賬上有四百多萬,這筆錢是劉流領著尹重等人偷挖金脈,還有賣掉鷹嘴崖金礦的股份除去開支剩下來的。他看好最近綠豆的漲勢,想借這筆錢去賭一把期貨,當他很委婉地向劉流透露出這個意思,劉流沒有過多考慮就以風險太大婉拒了。他為這事生氣,現在和他說得上話的隻有肖斌,聽了他的訴說肖斌微微一笑,問道“當初劉流他們買下鷹嘴崖金礦,你為什麼隻入十萬塊的股?我記得那時你手頭很寬裕,至少有幾百萬。”

羅東不得不說了實話“他們幾個憑意氣做事,我沒有把握……”

“這就是答案,你相信劉流的為人卻不相信他的能力,其實你是藏了私心的!”肖斌說得很直白,“我看他現在拒絕借錢並不是對你有意見,而是張家村金礦更重要。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了,一旦失手,你想想會是什麼後果。”

羅東無言以對,眼前,粗魯的尹重乾什麼都要看劉流的臉色,起初他沒在意,此時看起來是那樣不順眼。以前他知道賺不到錢的後果很嚴重,不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家裡的那位眼見戶頭上的數字越來越少,什麼刻薄尖酸的話都敢講。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被噎得作不得聲,一想到那個冰冷的家,他就覺得沒意思。從劉流瘋狂奪下張家村金礦的舉動來看,他看明白了它的價值,他了解劉流的賭徒性格,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劉流絕對不會輕易出手。薛勇伏法之後,聽高明說市裡綜合了各方麵的意見,內定劉流將得到資城市的見義勇為獎。他根本不在乎那個獎,但當慣了老大,他對劉流在資城礦山界日益高漲的聲譽很不習慣,而此時自己還要接受劉流的救濟。時間悄然改變了雙方的實力,劉流越強悍他越低落。

想了很久,他覺得不能讓劉流由著性子再鬨下去了,搞礦山風險巨大,即使拿到了張家村金礦也不代表就能挖到大把金子,自己也是禾鑫礦業的股東,沒必要為他去殉葬。

屋裡又安靜了,紅木條案上,平時憨態可掬的彌勒佛笑得有些詭異。巨大的金絲楠木樹根打造的茶台前,羅丹愜意地往犀角杯裡倒二鍋頭。尹重擔心他偷喝,斜著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對劉流說“金脈位於地下洞穴之中,我查了資水河流域的水文資料,據資料記載,近幾十年來梅花潭下的地下河水勢時大時小變化無常,一旦采礦會危險重重。如何把金子采出來是個大問題,也許隻有胡總工才有把握。”

羅東回來了,一絲喜悅滑過他的臉龐卻又消失無蹤。高總的輝煌鎢業正在搞股權置換準備上市,他和肖斌商量好了,決定以張家村金礦的探礦權作價入股輝煌鎢業。但這事得劉流同意,以他對劉流的了解,劉流十有八九不會點頭,所以說服劉流的工作由肖斌去完成。他盯著尹重說“你不要急著去挖金子,暴露的砂金礦脈適合作為噱頭搞資本運作,價錢也許能賣到五個億以上。或者我們再成立一家公司進行資產整合,然後搞股份製改造,直接衝擊創業板!上市後資產將以數十倍往上翻,規模達到五十個億都不是夢想。”

沒過幾天他的態度便截然不同,眾人都感到很意外。他不給理由卻橫加阻攔,尹重忍不住跳了起來,想問問不挖金子哪來的錢去交成交款?礦權沒有到手又如何能運作上市?屋裡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三個人愣在當場。

在不知道羅東的真實想法之前,劉流以嚴厲的眼神製止尹重不要亂來。尹重左右受氣,搶過羅丹手中的酒瓶子猛喝了一大口。羅丹兩手空空,起身作勢要揍他,他真要發怒了。

肖斌見劉流等人完全不理解羅東的意思,趕忙敲了幾下電腦鍵盤,顯示器裡出現了幾隻股票的k線圖,那些股票連續拉出了小陽線,明顯處於突破前的調整期成交量不溫不火地放大,換手率也高,所有指標都顯示即將向上突破。他示意眾人過去看,同時講解道“各位,你們不知道證監會即將有新的政策出台吧?各界熱切期望的創業板即將對資本市場開放!衝擊創業板是新的投資趨勢,專業創投公司瞄準那些有潛力、高成長,有希望成為行業龍頭的小企業,資源類項目更是炙手可熱。像高總那樣的大老粗都發現了商機,每天接待好幾撥來自北京、上海的風險投資公司和私募基金的谘詢問價。這類股票的走勢表明礦山行業會持續升溫,那是個巨大的金礦,可比自己動手采礦賺錢多了,也不必承擔那麼大的風險。你們認為呢?”

張家村金礦的價值何止五十個億?劉流有苦難言,深知在探礦權沒有到手之前,金脈的實際儲量絕對不能說出去,否則真的會招來更大的麻煩,他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他又想到了酒吧裡的一幕,心裡一陣一陣地發冷,羅丹遞過來一滿杯二鍋頭,他擺手拒絕了。和尹重的想法一樣,他也很想問問成交款從哪兒來?羅東的臉色不好看,他便請教肖斌。肖斌“嗬嗬”笑了兩聲,說“首先,你要有超常規的思維才行,雖然礦權還沒有拿到手,你卻可以編製一份資料開始招商啊!拿到了投資款,不就有錢了?”

肖斌的主意是空手套白狼,屬於玩資本的最高境界。他的資產過億,但並不清楚張家村金礦的實際儲量,這年月,不提交儲量報告誰會來投資?周紅的經曆說明上市融資道路漫長而艱難,很多時候僅僅是個理想。劉流並沒有好心情去幻想成為上市公司的股東,他又猶豫了。羅東讚成肖斌的建議,見劉流第二次對他的決定投了反對票,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為了遮掩自己的情緒,他望向了窗外,接著搖了搖頭出去了。劉流注意到了羅東的變化,不想讓他不高興,起身欲追,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一旁,羅丹在大口吃肉,劉流望著他出神。在他和羅東之間,目前這種狀況以前沒有出現過,他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3

銅爐前,柴火被燒成灰燼。

羅丹嚼著一條臘排骨,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說“勝者王侯敗者寇,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轉機就是張家村金礦的歸宿。前進一小步我們就徹底脫貧致富了,蒼天是長了眼睛的。”

牛大偉仍在氣憤當中,不屑地道“成交款足足一千多萬啊!你們的資金根本不夠。中院執行局即使將交款期限延長至一個月,你們也要抓緊時間啊。”

他說到了點子上,其實誰都看得明白,隻是不想像他那般自作聰明,喜歡賣弄罷了。

尹重也有同感“我才發現要賺點錢真難啊。”

劉流那部半天沒動靜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來電。對方自稱姓張,態度很謙和,問清楚劉流的身份以後小心翼翼地問“劉老板,我是鷹嘴崖鎮李泰書記介紹來的,恕我冒昧,請問你的張家村金礦賣不賣?”

劉流沒心思閒扯,沒好氣地答道“對不起,不賣!”

就在他準備掛電話時,對方不急不慢地又問“劉老板,如果我出價一個億,你賣不賣?請你再考慮一下,彆急著掛電話,我是真心想買。”

劉流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對方仿佛知道他會如此反應,又複述了一遍。他終於確認了價格,心跳不止,一想到李泰欺詐他們的賬還沒有清算,還敢使人找上門來占便宜,他猛地又來了脾氣“多少錢都不賣!”

對方被他的氣勢鎮住了,態度明顯軟了下來“那好吧,劉老板……如果你想賣了就打電話給我,生意是慢慢談成的,不是嗎?”

這個人戳中了他的痛處,劉流心裡罵他是神經病,自己怎能答應把下金蛋的雞賣掉?即使想賣,礦權還沒有到手,拿什麼來賣?他愈發覺得自己仿佛被剝光了衣服任人圍觀,真不爽!對方遲遲不肯掛電話,還想繼續談下去。混跡商戰多年,真相當然不能和盤托出,他耐住性子又問“你到底是誰?張家村金礦是在我手上,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說我要出手?”

姓張的乾笑了兩聲回答“實不相瞞,我是排幫後人,祖命難違,我們幾代人追尋金脈多年,這次歸來也算是想替祖先圓一個夢吧!希望你能成全。”

劉流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意識到此時不宜透露出去更多消息,耗下去會短了氣勢,讓對方摸清楚底細。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決定先殺殺姓張的氣焰,便直接掛了電話。

眾人反應不一。

尹重欲哭無淚“麵對近在咫尺的肥肉卻吃不到嘴裡,誰不著急上火?悲劇啊!”

雷大龍在重重地歎氣。

肖斌說“一個億不是個小數目,出得起這個價的人也絕非小人物,如果能成交,可比屈辱地讓給周紅,吃啞巴虧強多了。劉流你本身就擁有令人羨慕的資源省國土資源廳劉廳長是你的忘年之交,地質神探胡總工賞識你,資城市國土資源局局長張猛、風順縣縣長高明是你的兄弟,你還是礦業巨頭譚老板的救命恩人。擁有巨額資金加上這些人脈關係和雄厚的技術實力,在當地礦山行業,金鑫礦業公司還怕誰?”

羅東聽著很興奮,更加不同意去挖砂金了。

尹重又提出了疑問“怪事啊,難道這個人也知道金脈的所在?”

羅丹打了他一巴掌“不要細想了,他肯定知道,現在的人最精了,你告訴我哪裡有便宜撿?”

離成為億萬富翁似乎隻有一步之遙,這一步是那樣遙不可及,每個人心裡都憋著一團火,隻要遇上一丁點兒火星就會爆炸。討論的主題永遠是即使砸鍋賣鐵,成交款還差四百多萬,難道真的要去借高利貸?尹重說“咱們就去借高利貸!交齊了成交款辦下來探礦證,就賣給排幫那小子,不就賺錢了?”

他的想法有代表性,但羅東堅決反對,批評他是暴殄天物,小家子氣!兩種意見尖銳對立。

劉流敏銳地發現了他倆越走越遠,都是兄弟,偏向誰都不合適,該怎麼做呢?他不知道要怎麼做兩人才都會滿意。一旁,肖斌麵對牛大偉的金礦石冥思苦想,不時撕爛稿紙,把鉛筆扔進火堆。羅丹提醒他換個角度,創意就出來了。劉流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羅東的資金耗儘了,他們的實力明擺在桌麵,排幫後人張口就是一個億,極有可能是在試探他們的虛實,或者張開口袋引誘他們跳進某種未知的陷阱!

想到這裡,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敵人正麵進攻受挫,肯定會迂回包抄,該如何突破重圍?

想了一天一夜,劉流終於拿出了方案,一是為了打消尹重和羅丹見好就收的婦人之見,二是要試探一下排幫後人的虛實。征求羅東的意見時,他勉強同意了,將價格定在兩個億,否則免談。尹重興奮地插話道“簽訂協議之後要他支付一千萬預付金,拿到錢馬上支付成交款,交了錢再去辦理過戶手續。”

劉流問他“如果這個人不同意支付預付款呢?”

“那我們就去借五百萬高利貸!”尹重毫不遲疑地答道。

事不宜遲,劉流馬上打電話給張姓老板表示同意賣礦,前提是他必須麵談,價格沒提。對於成交,他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張老板沒有了先前的豪爽,猶豫了一下,約他到城西白鷺寺裡的茶樓見麵。

尹重罵他裝神弄鬼,羅丹則擔心他的安全。劉流嗤笑道“白鷺寺隻有一間大殿、一間柴房,廟小得像農舍一樣寒酸,屁大個地方一覽無餘,怎麼埋伏?”

肖斌踱過來說他考證過,白鷺寺麵對資水河,廟裡敬奉的並非中原地區常見的神仙,而是一尊手握金叉,來曆不明的鐵菩薩,著實有些怪異!一絲寒意從劉流心頭一閃而過,他忙點名讓尹重一同前往。尹重臉上泛著潮紅,顯然是酒精的作用還沒有消退,他隻好叫上雷大龍。這家夥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在車上,他打電話問邱老師白鷺寺的來曆,邱老師回答說白鷺寺規模不大,但曆史悠久,是早期藏傳佛教進入華南地區的寺廟之一,隻比北京的雍和宮稍晚幾年,廟裡供奉有第一個進入藏地傳教的印度僧人蓮花生大師的佛像,一直以來都有信眾膜拜,但香火不旺。

劉流猶豫了,去還是不去?傷口在隱隱作痛,脈搏劇烈地跳動,他的腦子越來越清晰所有的苦難都受過了,還怕什麼?十分鐘以後到了山下,他下了車走上台階,山不高,一支煙沒抽完就到了白鷺寺旁一間不大的茶樓。茶樓裡隻有兩張桌子,完全是舊時的裝飾和擺設八仙桌和長條板凳,灰色板磚砌成的東邊牆上有比人還高的神龕,由於煙霧繚繞什麼也看不清。牆對麵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穿黑風衣的中年人,見他進來忙起身相迎,橘子皮樣的臉上擠出一片笑容“劉老板你來了,哈哈,咱們終於見麵了!多虧了這場雪啊。”

這個人從來沒有在資城礦業界露過麵,眼睛深邃而又有神,相貌除了臉部幾乎毫無瑕疵。而且說話神秘莫測,一場害人的冰雪也成了見麵的理由,劉流皺了皺眉,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如他所料,張老板不接受兩個億的報價,說他是漫天要價。劉流試探性地問他是什麼條件?

張老板不同意支付預付款,要求將探礦證辦到他名下以後一次性支付一個億,口氣不容商量。

他的條件史無前例,明顯帶有某種目的,說白了就是把他們當成小孩耍,雷大龍連連甩頭恥笑。不怎麼地道的條件擺在刻滿刀痕的桌麵上,劉流證實了自己的想法起身就要走。張老板連忙放下手中玩弄著的一對野核桃,伸手攔住他說“劉老板,我們另外做個交易,我可以付給你五十萬現金。”

劉流不想耗下去了,忍不住諷刺道“你張口就是上億,怎麼做起了小生意?”

張老板指著滿屋的舊東西,咬了咬牙說“祖師爺曾擔任過清末川滇邊務大臣趙爾豐的貼身護衛,在川、甘藏區生活了二十幾年,當年曾得到一份擬好了的、卻又沒有上報的奏章,上麵清楚地記錄了藏區開采金礦的盛況,以這個為依據,我們前年在藏區買下了一個金礦。”

又是藏區!這個地方反複出現,劉流不得不認真起來,問道“實在搞不懂你的金礦和我有什麼關係?對不起,談判到此為止。”

張老板討好般給他重新倒上了一杯黑茶,遞過來一張紙,介紹說上麵複印了“奏章”的一部分

二十九日赴尕丫土司處,尕丫溝金礦為旱金,質地最優,橫亙五十餘裡,夷民挖金踴躍……

這種東西劉流曾見過,看到一半,他猛然發現這些地名如此熟悉,不是位於唐僧的女兒國境內還能在哪裡?想罷他裝作不屑一顧,把紙扔到一旁說道“這種東西地攤上賣假古董的地方多的是,而且時過境遷哪能作為參考?這是在開玩笑嗎?”

張老板撿起那張紙,麵有慍色,強壓怒火說“是這樣,我們買的金礦與川甘交界,開采以後一直找不到主礦脈,零星的小礦脈倒是找到了不少。我想請神探胡總工出山,如果你答應幫我辦成了這件事情,我馬上可以付給你五十萬現金。找到主礦體以後我再買下你的張家村金礦。”

胡總工曾令兩個資源枯竭的國有礦山起死回生,他神奇的在於獨到的找礦方法,他一身正氣,有追求,怎會為私人老板的利益服務?張老板果然另有目的,劉流搖頭,倒要看看他還想乾什麼。

張老板在鋪滿青磚的大堂裡轉了一個圈,腳步穩重又矯健。他顯然非常失望,拿出一塊粉紅色的石頭把玩起來。見到此物上麵的白色條紋,劉流略感吃驚,他分明感受到石頭上散發出一層莫名的光暈。那是一顆天珠,藏傳佛教的七寶之一!從感受到的氣場來看,絕對不可能是假貨。

邱老師走後他查過資料,各種資料無一不認定天珠是很珍貴的寶石,含有玉石和瑪瑙成分。這種源自世界屋脊的寶物經過人體常年佩戴和供養,可以產生讓有所求的人實現夢想的偉大力量。千百年來,無數專家學者及收藏家們一直在鑽研天珠這種心想事成的神秘力量從何而來?可惜直到今天都還是一個解不開的謎。九眼天珠是天珠中的最上品,能免除一切災厄。他身上的那顆天珠雖然隻有兩個“卍”字花紋,於身體卻具有意想不到的功效,而張老板手裡這一顆不同,黑色珠子上有三隻眼,是密宗崇拜的財富之珠,那該有多大的威力啊,他不敢想象。

張老板勸道“劉老板,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和胡總工熟悉卻不肯幫我的忙,如果你有過不去的坎,請問誰來幫你?我這顆天珠價值在五百萬以上,如果你同意,這顆天珠歸你,你看這樣行不行?”

他如此褻瀆寶物,肯定是天珠對他不感冒,劉流來火了“誰來幫我不需要你操心!而且我告訴你,胡總工不愛錢!”

奇怪的是,他分明見到那顆三眼天珠跳動了一下,他頓時明白了邱老師的話天珠確實有靈性,是寶物!事已至此,他宣布談判結束,推開張老板下了山。張老板望著劉流的背影,把手裡的野核桃捏得粉碎。

回到彆墅,他還在想著要尊重那顆天珠的意願,讓它屬於自己。尹重和羅丹不喝酒了,一臉焦急,當得知實情後馬上咒罵遇到了騙子,想賣礦的念頭蕩然無存。劉流心裡的疑惑未消,悄悄地打電話請教張猛唐僧的女兒國到底有沒有金子?

張猛身為資城市國土局局長可不是吹的,他畢業於中國地質大學,而且對西部的采金史非常熟悉,他馬上答複說那裡一直是著名的產金之地,大有可為。劉流沉默了,轉念又想即使那裡埋藏著大把金子,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的重點是張家村金礦。想來想去,他發現在礦權沒到手之前想變現根本走不通,不得不再次考慮借錢的事。該找誰借呢?銀行這條路是肯定行不通的,不用問牛大偉也知道。他盯著肖斌的背影出神,他有實力,就是不知道手頭上有沒有幾百萬流動資金?

劉流玩弄著銀行卡,決定賭一把如果銀行卡能在桌麵上立起來,那就去找肖斌借錢。花花綠綠的銀行卡在桌麵上翻了幾個跟頭,居然穩穩地立在黃花梨製成的桌麵上!

天意啊!為了保證效果,他先谘詢了牛大偉的意見。當時他不假思索就拒絕去藏地挖金子,牛大偉還在氣頭上,此時極不情願地掛斷和楊姐的通話,諷刺道“你不去女兒國發財,又想乾什麼呀?”

劉流厚著臉皮說出了借錢的想法,牛大偉連連搖頭說“他的項目不小,就像個無底洞,現在根本沒有閒錢借給你。而且,取得觀音山風景區的經營權以後他惹上了幾十個官司,這些都要用錢,肯定不行,你另想辦法吧。”

牛大偉了解肖斌的財務狀況,劉流相信他的話。尹重喝得滿臉通紅,跑過來小聲說“東哥的說法也許有道理,我們就去玩玩創業板,你好好考慮一下該怎麼把彆人的錢弄進來為我所用啊。”

尹重認輸,意味著這一回合以羅東勝利而結束。羅東這幾天經常和高總在一起,獨來獨往,好像失蹤了。

4

距離中院限定的繳款日期還有29天。

《資城日報》刊登出劉流的照片,他無可爭議地榮獲見義勇為獎。中院推翻了先前的判決,改判他無罪。他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自己被推向前台,後果隻能是受到來自各方的打擊和報複。果然,當晚他就收到一個快件,裡麵隻有一張紙,上麵寫道如果你拿下薛勇名下的礦權,敢娶他的女人,我們就要替天行道!

這難道就是獎狀?羅丹大罵。尹重害怕了,想報案。劉流苦笑著說“消息可靠,至於是誰寄的,你知道了也沒有意義。報案顯得我們沒魄力,好像被一張紙就嚇破了膽。”

僅僅過了半天,劉流和羅丹那一箱二鍋頭就隻剩下三瓶。羅丹想了一會兒說“這事有些不對,按理說礦權才是他們的目標,這和嫂子有什麼關係呢?”

春桃不屑地衝著尹重道“酸葡萄心理唄,男人都這樣。”

她曾經是薛勇身邊的人,應該知道一些秘密,但她從沒有提醒和暗示過什麼,劉流不相信她會刻意隱瞞。找不到答案,他喝了一杯酒,覺得索然無味。尹重對春桃使了個眼色,她吐了吐舌頭住了嘴,破天荒地幫他添上了酒,尹重激動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春桃早已習慣了他餓狼般的目光,歎了口氣出去了。

眼見他倆吃不香睡不著,劉流暗中監視著他倆的一舉一動。對手既然出了招,他決定獨自鬥一鬥,他才是被攻擊的目標。從行事風格來看,對手非常老練,思維縝密而又異常大膽。大隱隱於市,他想到了張老板,他自稱是來自排幫,不正好暴露了他的出處?那就是他真的來自排幫。要了解他隻能尋求一條非常的途徑,關鍵人物必須熟悉黑白兩道,他想非趙亮莫屬了,他是趙部長的侄兒,又有警察的身份。趙部長東窗事發與自己有直接的聯係,原則上趙亮不可能與他合作,該如何去說服?

半夜,劉流又收到了一條短信,內容和快件的一致,他把短信刪了,起身抽起了煙。命運弄人,危險又臨近了!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全是一幕幕血淋淋的場景,任他怎麼想辦法也控製不住。幾夜過去,他看起了佛經,卻發現看書根本無效。這時,他深切地感受到男人也是脆弱的,顯而易見的是有她在,他的心態完全不一樣,他惦記著劉豔貴的安全,頻頻催促她辭掉工作回資城。

劉豔貴依舊在阿三的酒吧裡忙碌,下班回家給胡總工做飯洗衣。閒下來時她總是盯著手機出神,相冊裡麵有他倆的合影,她仿佛見到了他胸前深入內腑的傷疤。劉流又準時來了電話,她卻勸他不要擔心,幫著阿三把酒吧的生意做起來才重要。即使不挖金子,將來也好有個生存的門道。

思來想去,他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劉廳長的話,豁然開朗劉廳長提醒他在戰略上要藐視一切對手,而在戰術上一定要謹慎行事,他在表明他將站在劉流的背後做劉流的堅強後盾!暖流流過心頭,劉流在日記裡寫道對手依舊躲在黑幕後連連出招,敵人忌憚之事恰巧是個突破點,大不了再死一次!

劉豔貴經曆了坎坷,為了他曾受儘磨難。辜負了這樣有情有義、善解人意的女人,還有什麼資格去談感情?劉流曾經有過幾個女朋友,經曆了這些女人,他很不喜歡講大道理,隻知道她過得不好他會心痛,她不高興他想以頭撞牆。劉廳長似乎知道他處於水與火的煎熬之中,專門打電話來說道“不了解內情的人以為搞金礦就代表了暴利,卻不知成功是需要智慧和膽量的!你不要一條道走到黑,就不能試試以退為進的策略?”

窗外北風呼嘯,劉流茅塞頓開,在風雪交加的中州,周旋在礦老板們之間需要隨機應變的智慧、堅強的神經,退後一步,至少可以使自己的神經會放鬆些。這個時候他的任何舉動都在對手的監視之下,他有機會去發現些蛛絲馬跡,尋找到最有利的戰機,這也是他目前能夠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尹重猜透了他的心思,跑過來很嚴肅地說“流哥,按照當地的說法,你需要辦喜事來衝衝‘喜’了!沒有女人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我們開金礦不就是為了活得瀟灑些嗎?”

他認為娶春桃的把握不止50了,便有資格教訓人了。實際上他每夜睡在春桃的隔壁,像猴子般心煩意亂,靠酒來打發無邊的黑暗。劉流眨了眨眼,尋思該如何向劉豔貴求婚。

一周前,他坐火車悄悄回了一趟中州。火車是慢車,到達中州已經是後半夜了,踏著冰雪跌跌撞撞地奔向那棟住了30年的老房子。天地間出奇地安靜,月光照在雪上冷清清一片,他想回家的感覺大概就是思念家裡的熱被窩吧。輕輕地打開門,他來到她的床前,借著月光輕吻她的臉,笑意從她的臉上蔓延開來,她似乎在等待他的到來,他醉了。當熟悉的氣味將她包圍時,她愉悅地醒過來,掀開被子把他包裹了進去。她的身子是軟軟的,火辣辣的,嘴裡是香甜的,他的心是碎的,身體卻是充滿激情的,他想她!她渾身如火,咬住了他的耳朵,含糊不清地說“我愛你……愛你!”

邱老師研究過她的麵相,發現她擁有旺夫的八大黃金標準,勸劉流道“成家、立業,兩件事情並不矛盾,把她娶過來,不僅對她,也是對蘇荃有個交代。你既然選擇了她,就要一直走下去。”

同一片天地之下,劉豔貴此時在中州胡總工住的彆墅裡忙碌,周紅拿來了寄存的舊提包,還有那塊狗頭金。包裡有很多老照片,她買來了相冊,將照片重新整理了一遍。遵照她的意思,劉流請高明把趙四阿婆接到了中州,兩位老人總有說不完的話,胡總工不顧忌身份和地位依然如我,令周圍的人都很佩服。

胡總工看好劉豔貴,拿出一把銀質“虎頭鎖”和一塊“袁大頭”銀元,神神秘秘地對她說“我無兒無女,這兩樣東西是母親留下來給兒媳婦的見麵禮,現在我把它轉送給你做嫁妝,你和小劉把婚事辦了吧。”

劉豔貴恭恭敬敬地接過,甜甜地笑了笑,小聲說“我媽媽昨天問我要他的生辰八字了,我找人算了一下,算命先生說我們水火不容……”

胡總工聽後有些著急“都什麼年代了,你還信那一套,我看你和小劉很般配啊!我還有一個想法,過一陣子收小劉為關門弟子,讓他超越我所有的學生!我都看好他,你還擔心什麼啊?”

她笑出了聲“我把他的時辰改了,所以我媽媽再怎麼請人算,結果也是我倆再合適不過。”

胡總工長舒了一口氣,笑容更加慈祥“不愧是我的乾女兒!”

劉流終於想到了辦法,打電話和她商量“豔,和你商量個事情,你把酒吧那五十萬要回來,我們在鷹嘴崖鎮對麵建一棟房子,那裡是你的老家。”

劉豔貴覺得奇怪“好端端地蓋房子乾什麼?”

他一向都很自信,這回心裡沒了底“建個房子給我倆住啊,你不願意嗎?”

電話這頭,她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責怪道“我又沒說不嫁給你,兜那麼大的圈子乾什麼啊!”

她平時說話細聲細氣的像上海人,這回的口氣有些重,劉流很不習慣,以為她又胡思亂想了,忙解釋道“我想你都想瘋了,我想把你接過來,嫁給我吧?”

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她不明白那是高興的淚水,還是和平時一樣,不由自主流出來的淚水?劉流還在等她回話,她極力控製住情緒,終於回想起剛才的片段,柔聲答道“那你有空就過來吧,告訴你啊,胡總工送我結婚禮物了。”

他忘了剛才的不快,興奮地喊道“那我明天就過來!你把我們的床鋪好。”

第二天一早其他人還在睡夢中,劉流發動了汽車,剛掛上擋便接到了譚老板的電話,自拍賣會以後譚老板就不再和他聯係,他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到此為止了。譚老板突然召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改變了主意。聯係到最近的形勢,劉流意識到事態也許要嚴重得多,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他立即趕往譚老板的彆墅。

5

幾天不見,他玩起了古董家具和紅酒,彆墅裡到處都是紅木座椅、茶幾之類的舊玩意,彌漫著一股黴味。幾個不認識的外地人圍在一張八仙桌邊鬥地主,狗日的老潘笑著從一大堆現金後麵走過來小聲說“你忙完了彆急著走,有好事在等你。”

劉流根本不信他的鬼話,不過他成了譚老板的座上客卻值得推敲。

譚老板坐在一角,埋在一張老舊的太師椅裡麵生悶氣,特彆是和曾市長共進晚餐後,他的心情更壞了。不僅是申請觀音山稀土礦設立礦權的報告被壓下來了,而且曾市長的臉色也不好看。曾市長一臉疲憊,剛坐下就皺著眉頭對他說“你這次沒安排好,大意失荊州啊!”

兆豐投資的周老爺子抱病拜訪了市政府主要領導,周紅隻得到了微乎其微的一個礦權,曾市長也不好再提啟動舊城改造的項目,她的計劃落空完全打亂了他的部署。更令譚老板意想不到的是她揚言要撤資,使得他想借助建基集團買殼海外上市的計劃要泡湯。

他日進鬥金,平均每天的純利潤就有一百多萬,但礦山的投入也是巨大的,還有各種名目的灰色支出。看似平坦的大道上突然起了坎坷,他對劉流僅有的一點同情蕩然無存了,甚至萌生了把他趕出資城的念頭。

譚老板的發跡是從娶了資城市有色金屬總公司老總的女兒開始;他的第二步是順利地當上了市有色金屬總公司的一把手,趁著企業改製的機會侵吞了大批原屬於有色金屬總公司的探礦權;倒賣礦權爆發以後他又巴結上了曾市長這棵大樹,將礦業公司越做越大。之後他離婚另娶,是個不折不扣的當代陳世美。

劉流以前不了解他,從蘇荃口中得知他的曆史以後便開始有意疏遠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鄙視他,自己哪能與忘恩負義的人為伍?即使是資城首富。因此三番五次拒絕了與周紅合作的建議。在他進門之前,譚春對唉聲歎氣的譚老板說“大哥,那劉流太不識抬舉了!你是有身份的人,何曾受過這種氣?”

譚老板又摔了一隻茶杯,摔得粉碎。劉流上來了,不待他坐下譚老板就說道“你把張家村金礦讓出來,主動一些,以後大家還是朋友。”

幾個月以來,經曆了生與死的瞬間,徘徊在愛與痛的邊緣,劉流思考問題更加成熟和冷靜了,他回答道“譚老板,我和周總鬨得不歡而散,仇恨已經在她心裡落下了根,傷口結上了疤,我現在退出來還能回到當初嗎?你不是不清楚她的為人。”

譚老板放下架子,耐心地又勸道“那樣的話,至少還有機會嘛!”

劉流不用細想便婉言拒絕,某種眼光足可以殺人致死,如果周紅在場,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資格受到那樣的待遇。譚老板顯得非常失望,扭過頭去不看他,劉流俯下身子小聲說“譚老板,和你商量個事情,你能不能借我五百萬?”

譚老板心裡對高總公司有可能比他先一步上市耿耿於懷,猛然想到一旦劉流羽毛豐滿絕對會成為他下一個對手,這錢他不能借。短暫的沉默以後,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借錢免談!你不聽話會後悔的!”

劉流知道借他的錢等於要他的命,但仍舊想再努力一把“譚老板,捫心自問,我一直遵照您的意思辦事,和您當初創業一樣,我也需要機會,請你彆介意。”

譚老板不說話,臉色很不好看,拿起電話翻了一陣兒又猛然丟在桌子上。看來錢是借不到了,此地不可久留,劉流便起身告辭。劉流走過譚老板與曾市長的合影前,譚老板起身叫住他,表情古怪“我說你……寧願得罪周總和我,也不放棄張家村金礦,難道茶王的寶藏是真的?就在張家村境內?”

劉流重新坐下來,故作輕鬆地說“我這也是賭!如果周總他們發現了金脈,金脈總會延伸到張家村金礦來吧,到時候我不是撿了個現成的?”

譚老板覺得很好笑“哪裡有那麼長的礦脈?你以為地下有錢撿啊?你還是現實點好,不明白你怎會出如此下策?”

劉流不想再說什麼了,言多必失,想再次起身告辭。譚老板又叫住了他“叫你劉總也好,叫你小劉也好,你都是我兄弟,所以我的一些事沒有瞞你,你還當我是大哥嗎?”

形勢又發生了變化,劉流被他搞得頭昏腦漲不知如何答複。譚老板瞪他一眼說道“下一步我想賣掉兩個礦權,集中資金拿下觀音山的稀土礦,申請礦權你責無旁貸,我希望我們能攜起手來。羅總熟悉資本市場,你請他幫我做個融資方案。你想要多少錢?或者要多少工資?我們可以再談一談。還有啊,資城市準備成立一個礦山同業協會,我是會長,我推薦你為秘書長,你也該有個身份了。”

羅東聯係過多家從事礦業投資的公司來資城考察,本來他是想以銅礦作為核心資產運作成立一家股份公司。這些公司很專業,看過井下的資源情況後都搖頭離去,羅東的計劃徹底泡湯。譚老板這時邀請加入,不答應代表了拒絕。至於那個什麼協會,完全是個空殼子,有錢人沒事乾拿來沽名釣譽的工具,他根本沒興趣。明知譚老板在下餌釣魚,他卻找不到理由拒絕,便說“我這條命都是大哥救下來的,我怎麼會當小人?”

他還知道感恩?譚老板臉紅了。他們萍水相逢,劉流卻將他從華都爆炸案現場救了出來。如果當時劉流袖手旁觀,那自己就不得不與億萬家財告彆了。人死了錢還沒有用完,豈不是便宜了他的第三任太太?她還很年輕,如果拿著幾個億再去嫁人,那他在地下怎麼閉得上眼睛?不錯,他也救過劉流,但卻將劉流推入了更加危險的境地,還將薛勇送上了刑場,間接幫他掃平了障礙。他猶豫了片刻,拿出一塊黑色帶白圈圈的石頭把玩,劉流又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萬分震驚,天珠又出現了!張老板的天珠怎會在他手上?難道他們是故交?譚老板見他表情怪異,仿佛明白了什麼,接著遞過天珠。熟悉的氣息更濃了,幾乎令劉流暈眩。

譚老板嚴肅地說“這樣的三眼天珠總共有三顆,來自同一塊岩體。”

說完他從身旁的紅木匣子裡又拿出一顆掛在脖子上,使勁搓了兩下說“看你剛才的表情,你應該感受到了天珠的氣息,這種感應能力非一般人所具有,說明你我之間的緣分還不止如此。兄弟,你暫時戴上這枚天珠,去把最後一顆找出來吧!”

天珠從九眼石頁岩演化變質而來,蒼茫大地,到何處去覓蹤跡?劉流再次搖頭,不敢伸手去接天珠,譚老板提醒道“你再仔細看看。”

劉流將信將疑地接過來,豁然發現天珠的正尾端嵌進去一顆黃色的金粒!天珠是天降石,把黃金鑲上去不知出於什麼道理。譚老板說“看清楚了,天珠身上的眼是天然形成的,不是畫上去的,同樣的道理,金粒也是天然的。”

這個劉流當然明白,不解地問道“找到第三顆做什麼呢?還不如去買,隻要給錢。”

譚老板分彆指著兩顆天珠道“這兩顆天珠,加上遺失的那一顆,三者本來不可分割。世道多變,後來由於紛爭而分開了,找到那個持有者,我們就能找到一個巨大的金礦!”

又是個傳說,他發現搞礦的都不正常,實在沒有膽量再待下去了。

譚老板沒理會他的無奈,自顧自地說道“經過多年開采,中州甚至本省的礦產資源基本挖光了,所以很多礦業公司都把目光盯向西部和國外,這是大趨勢,我們下手太晚就沒機會了……”

劉流接口道“是啊,大型礦山都在西部,甘肅境內的高樓山發現了亞洲第一的陽山金礦。”

譚老板很滿意劉流的態度,彎身從紅木匣子裡拿出一張發黃的紙殼來。劉流一看,馬上看出來上麵的內容與金礦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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