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羅東的那一晚_暴富傳奇2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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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羅東的那一晚(1 / 2)

暴富傳奇2!

1

這一晚的遭遇,改變了羅東的人生軌跡,盤整了將近一個月以後,他的生活逐漸變得精彩起來……

最近深圳的天氣很怪,溫度好像上證股指一樣忽上忽下,讓人心裡很煩躁。入夜以後,溫度又下降了幾度,雨點隨著風,順勢砸向了羅東的紅色出租車。收音機裡,交通頻道播報了一條緊急通知特大暴雨即將登陸……羅東以前當老板,混到現在開的士,心情實在不怎麼樣。

現在,他不再為不辭而彆而耿耿於懷了,一門心思地想同行們紛紛收工休息了,在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能有什麼奇遇?緊接著,他又開始嘲笑起自己投資礦山血本無歸,還能有什麼奇遇比挖礦更刺激的?在他眼裡,奇遇有時候代表的是機會;有時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經曆了那些磨難,他變得很理性了。

遠處路燈下,一個高個子女孩快步跑了過來。雖然有一把小傘遮雨,但渾身上下仍被打得透濕。女人一閃而過,滾圓的大腿和急速扭動的細腰清晰地映在他的視網膜上,繼而轉化成一種激素衝擊著他的神經。他莫名其妙地衝動了起來,總算明白了最近的情緒時好時壞的原因,肯定和缺乏女性的關懷有關。不免想到了以前女人像蒼蠅般圍著他轉,趕也趕不走,現在的女人哪裡會看得上一個的士司機呢?反差太大了,他歎了口氣,心裡的怨氣又要爆發出來。

民俗文化村和洲際酒店轉眼就被他甩在身後,一路沒有拉到客。羅東把手枕在頭上,習慣性地摸了一下吊在後視鏡下的一塊粉紅色的碧璽。碧璽雕成了老烏龜的形狀,雖然是一種低檔寶石,但它的顏色純正,是蘇荃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眼前右手邊是益田廣場地鐵站,左邊是聞名遐邇的世界之窗正門,雨霧中,埃菲爾鐵塔已不見了蹤影。羅東習慣性地靠了過去,在雨刮器快速劃過的空當兒,他意外地發現在地鐵a入口好像有個人對他招手。

那是一個身穿紅色上衣的女人,羅東的車剛停在地鐵口邊的的士站,隻見紅衣女人快速跑了過來,看來身材不錯,就是看不清臉部。女人到了車跟前,她猛地拉開了右後門,聲音急促地說“師傅,去世紀村。”

世紀村在白石洲裡麵,世界之窗側邊,是一個高檔樓盤,距離絕對不超過三公裡,剛好一個起步價,跑一趟沒什麼錢賺。明明刮風下大雨,羅東頭也沒有回,說了一句傻話“這麼近的路,怎麼不走回去?也算是免費鍛煉一下身體。”

後座方向沒有應答,隻聽見車門“嘭”的一聲關上了。羅東的好心受到了冷遇,他沒了興趣再聊下去,訕訕地按下計價器,掛擋朝著南山方向開去。

電話響了,是肖斌打來的,羅東遠走深圳隻有他和高總知道,該不會是劉流他們又出事了吧?顧不得窗外的風雨,他放慢了車速。肖斌的聲音很低沉“羅總,你乾嗎躲那麼遠呢?賭輸了就認命吧!你還有那麼擔心你的兄弟!”

有客人在,他不好搭話,“嗯”了一聲,肖斌又說“劉流他們去西部淘金賺到了錢,又回到中州拿回了鷹嘴崖金礦,買到了張家村金礦,現在是西部礦業的合作夥伴!回來吧,兄弟們一起乾不好嗎?”

羅東的手猛地一震,車迅速往左邊側滑過去,他猛打方向盤才穩住車身,心裡五味雜陳劉流真的碰上了狗屎運?張家村金礦價值幾十個億,那劉流不是已有億萬身家?和自己的銅礦比起來,真是莫大的諷刺啊!如此說來,自己就不該離開中州,沒有同甘共苦,哪能共享富貴?回去還不是讓他們笑話!

他不說話,覺得自己是一錯再錯,真的是無法回頭了。電話裡,肖斌還試圖說服他“我們認識很多年了,說句你不愛聽的,您老是躲避,能解決問題嗎?”

羅東心裡隱隱在發痛,讀初中時他倆同時進入省體工大隊,肖斌踢足球,羅東練田徑。高中時羅東正式進入省田徑隊專攻短跑,而肖斌所在的足球隊因為缺錢而解散了,他轉回了學校讀書。在省體委大院,羅東看不慣舉重隊那幫黑老爺們,暗中幫助肖斌進行“打黑”行動。田徑隊教練的老婆是藝術體操隊的藝術指導,羅東近水樓台先得月,對藝術體操隊那些漂亮小妞的行蹤、身世背景一清二楚,他出主意讓肖斌順利地追到了藝術體操隊的美人朱虹。肖斌家庭背景不凡,爺爺是知名的愛國人士,羅東講義氣,肖斌敢在教練麵前擺臭架子,卻真心把羅東當兄弟看。

後來羅東退役上大學,和劉流、尹重成了同學。肖斌則早早地下海,幾年後,他利用父輩的人脈關係成功地將本省一家酒廠運作策劃上市,從此奠定了他在策劃界的地位,一時牛氣得很。少年得誌不免要栽跟頭,羅東剛開始做股票時肖斌惹上了麻煩,他自譽為老江湖,居然被非法集資者騙走了大部分家產,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磕牙,他不僅得不到同情,還被認定是詐騙組織的同夥,馬上又被擺上了公安部在逃人員通緝名單。朱虹本來就對他經常有美女相伴頗有微詞,這下找到了理由棄他而去。羅東認準了他的高乾出身和為人,毫不猶豫地收留了他。眼看著羅東在臭烘烘的證劵公司散戶大廳裡拚殺,又要排隊還要承擔風險,肖斌不但不同情,反而嘲笑他為大戶們作嫁衣裳。羅東賺錢的路子不多,也沒有他那麼多人脈,暗自憋了口氣,雖然心裡很氣憤,但他還是出錢出力幫肖斌找到了詐騙犯。

事情完了,肖斌居然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就消失了。很多朋友都譴責他不夠意思,羅東知道他的臭脾氣,也就沒怎麼在意,反正漫漫人生路,山水有相逢,欠下的賬,欠下的情,總是要還的。羅東早就想好了,如果他們之間的緣分到此為止,就當成是做了一回感情投資,以失敗告終算了。其實他不知道,那是肖斌最欣賞他的原因之一。

前天和高總聯係上了,聽說這幾天他搖身一變,成為國外某隻私募基金的國內合夥人,不但解決了觀音山風景區的資金問題,還將涉足剛剛興起的小額貸款行業。幾天不見他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羅東暗自感歎。肖斌膽子天大,羅東喜歡他的為人,卻不認同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使用一切手段的行事方式。肖斌說了一通有困難就找我之類的話,羅東沒有接茬。他頗感失望,便挑明了說道“牛大偉準備做一些短期信貸業務,行內稱之為“過橋”,你見多識廣夠義氣,有興趣回來和他一起乾嗎?”

“過橋”是幫貸款者償還銀行貸款,然後幫著辦理續貸手續,以收取高額的利息和手續費,說得不好聽點就是放高利貸。那種業務與黑白兩道和銀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羅東當然沒有興趣,他應付了幾句就不再說話,肖斌便訕訕地掛了電話。朋友們大都不知道他的處境,他也沒有打算廣而告之去尋求同情。

雨仍在下,風勢越來越大,從太平洋上吹來的風大有升級為台風之勢,仿佛能摧毀一切。路上,羅東的鼻子聳了一下,隱隱地聞到了一絲微弱的桂花香。來自家鄉的香味很熟悉,特彆是在月滿時的中秋時節,香味肯定來自後座上的紅衣女人。在深南大道和沙河東路交叉口,羅東放慢了速度,小心地掉了頭,右轉開進了輔道。到了世紀村以後,他就有權力收取那16塊1毛的車資了。羅東腦子裡還滿是桂花細碎的、黃色的模樣。收音機裡,王菲的那首《約定》落下了最後一個音符,目的地便到了。

剛才冒冒失失地開了一個不淡不鹹的玩笑,得到的下場是受到了紅衣女郎的不理不睬,羅東覺得很沒有麵子。這回,他決定不能再那麼乾了,不主動和客人搭訕是李祥交代的規矩。於是,他很有禮貌地詢問“請問您是到大門口,還是進地下停車場?”

他一邊問,一邊偏頭觀察副駕駛位置,以確認那股清香的來源。

後麵沒有任何聲響,他想即使長相平平的女人,多看一眼也敢對人橫鼻子瞪眼,以為是男的都想占便宜,後麵的看來是位漂亮女人,要不然怎麼會如此高傲和冷漠?還有,難道我的長相就那麼慘不忍睹?

羅東漫不經心地回頭望了一眼,猛然間,他渾身上下的汗毛豎立了起來,伴隨著一道強烈的閃電,一股來自北極的涼氣從背上直衝腦門!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驚呼一聲啊,怎麼是這樣?

後座上空蕩蕩的,除了後窗上的霧氣,居然空無一物,更不用說有任何活著的生命!頃刻間,羅東覺得回到了當初的礦井,地下水從四麵向他湧來,他的神經瞬間便麻木了。紅衣女人竟然憑空消失了,難道剛才是遇到了鬼?足足過了約有一分鐘,他的思維還處於混沌狀態,隻能給出一個那麼簡單的解釋。

他使勁甩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心想該死的肖斌什麼時候打電話不好。他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特彆是女鬼。很多場合,即使明知美女就在身旁,他也絕對是目不斜視,充分體現出自己的男人本質。按照因果報應的說法,應該不會招致女鬼上門糾纏。這時候,他萬分想念他的“小妞”。小妞是一條黑色短毛拉布拉多犬,黑狗能辟邪,他礦山周圍的老人們都相信那種說法。顧不得再想了,車外,瓢潑大雨不要命地往下傾瀉,他壯著膽子打開了後車門。突然,紅衣女子那句師傅,到世紀村,又從他的腦子裡冒了出來,那確實是句人話,他能肯定沒有聽錯。車門打開了,裡裡外外仔細搜索了一遍,竟然毫無發現。他又檢查了門鎖,排除了門鎖壞了,將紅衣女人甩出車外的可能。但是,靠右邊門的座位是濕的,極像有人坐過。這又使他的心跳加快了,好像回到了濕乎乎的礦井裡。那一刻,他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羅東回到車裡,煙濕乎乎的怎麼也點不著,他煩躁地把煙扔出窗外,決定順原路回去找找看,萬一客人真是中途下車受了傷,他也好施以救援,現在已經夠倒黴的了,再被判個交通逃逸罪可不是好玩的。一路尋來,事情沒有順著他的思路發展下去,路兩邊連一隻小貓的影子也沒有。儘管心裡發毛,羅東一直觀察著後座,他希望紅衣女人能夠再次出現,哪怕她是隻女鬼也好。

電台的信號越來越差,鬼使神差,收音機裡竟然放了一首《倩女幽魂》,出自早已過世的張國榮之口,聲音低沉而又憂傷。羅東哆嗦著關掉了收音機,立馬感覺自己的眼睛都變綠了。他心裡慌得很,越來越懷疑剛才那一切絕不是那麼簡單,他又往的士站駛去。前麵能否找到答案,那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還是在紅衣女人上車的地方,除了擋風玻璃,四扇車窗上全是霧氣,根本就看不清外麵的一絲一毫。羅東深吸一口氣,俯身去清除副駕駛窗戶上的水汽。手指在玻璃上畫出了一道道印記,猛然,他從手指的縫隙中又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朦朧中,她的身影有些飄忽,但是可以很清楚地見到她正對著他招手!

這情形又給羅東已經很脆弱的心一記重擊,而且他清楚地看見紅衣女人正朝他跑過來!羅東猶豫了,下意識地猛踩了一下油門反正人肯定沒死,讓不讓她上車?還是儘快逃走?車上不可能有酒給他壯膽,也沒有很多時間讓他考慮。他不由得從腳墊下麵抽出了一把菜刀,等待著那未知的一刻,來吧!

車門又被拉開了,情形和前一次一模一樣。這回,羅東努力睜大了眼睛,總算看清楚了紅衣女人的臉,那是一張迷死人的俏臉,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氣。昏暗的燈光下,那張臉仍舊顯得很蒼白。女人彎腰向車裡探了探,眼睛投向了倒後鏡下的那塊碧璽,跟著手腳麻利地上了車!

2

羅東的身體好像被電打了一般,除了頭可以轉動,其他部分根本就動彈不了。車門又關上了,熟悉的桂花香味更濃了,羅東的腦子裡又閃過了剛才的那一幕。如果生死有輪回,他是真切地感受到了。好在他的嘴巴還沒有失去功能,他的聲音微弱,聽上去很沒有男子氣“女士,請問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女人愣了一秒鐘,隨即拉長聲調,怪聲怪氣地說“你說得沒錯,我是一千年女鬼,專門來找你的!”

羅東完全傻帽兒了,轉念一想認識個女鬼也不錯,隻要她不害人。菜刀很不爭氣地掉在了座位上,他勉強伸出了右手,口氣似乎是想和女鬼商量“讓我摸摸你好嗎?他們說鬼沒有體溫,渾身冰涼。”“女鬼”絲毫不理會從頭發裡滴下的雨水,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密切地注視著羅東的一舉一動。羅東的手剛剛伸出一半的距離,手上便傳來一陣刺痛,他痛得叫出了聲,心想這下完蛋了。

手一收回來,他馬上發現竟然完好無損活動自如,好像隻是被“女鬼”猛擊了一記。“女鬼”的聲音再次響起“摸你個頭,光天化日之下敢拒載,看我不投訴你!”

“啊”,“女鬼”還知道拒載會被投訴,投訴成立要被罰款1000元?明明是晚上,她的措辭也不當,這也太扯了吧。羅東的太陽穴在暴跳,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狂了。他的聲音已經不受控製了,囉裡吧唆地講了一氣,大概意思是你剛才拉開了車門,我以為你上車了,所以我就直奔世紀村,到了那裡,發現你不在車上,這不我又倒回來找你了……

他說的是實話,沒有一點虛假成分,沒想到“女鬼”“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口氣裡透露出極大的不信任“我的包掉了,包裡有很重要的文件,我得彎腰去撿,怎麼上車?你到了世紀村嗎?沒拒載?狡辯的吧?”

一連四個問號解釋了一切,羅東長長地鬆了口氣,仍舊不確定眼前這事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你真的不是鬼?你可把我嚇個半死!”

“女鬼”毫不客氣,猛地敲了羅東的頭一爆栗“我轉身就唔(不)見咗(了)你架車,真係(是)氣死我,如果你都係咁(這)樣沒心沒肺,我相信呢個(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好人啦!”

羅東能聽懂廣東話,一分析,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和自己開了個玩笑。紅衣女人第一次拉車門時,他根本沒想到人還沒有上車,就把車開走了。弄清楚原委,他的身體便徹底癱瘓了,他想笑,怎麼也笑不出。由此可見,紅衣女人根本就不是鬼,隻是被他甩下的一個普通乘客。這種“奇遇”真是太鬱悶了,他忍不住罵道。緊跟著,他又納悶起來,聽女人的語氣,好像和他很熟,可他並不認識她。一想到這個問題,羅東又覺得是被女人調戲了一樣,他趕忙問“我們認識嗎?你是不是看錯了?請你講普通話。”

羅東打開了頂燈,紅衣女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歪著頭,露出一個很調皮的微笑。他看清了她的臉典型的骨質美人的臉,眼睛很大,在昏黃的燈下竟然顯得很明亮。她又笑了笑,笑容絕不嫵媚,屬於那種清純型的。深圳美女如雲,她的尊容足夠稱得上是美女了。女人說“你好好想想,我們還不是一般的熟。”

根據女人的線索,羅東在頭腦裡搜索了一遍,結果為零。在他的記憶裡,從小學到大學,從中州到資城,這個女人確實沒有出現過。他找不到答案,隻有乖乖投降,他訥訥地說“我想過了,我們並沒有見過,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拉過你這麼漂亮的女性,在深圳是這樣,在老家也沒有,你到底是誰啊?”

紅衣女人似乎很受用,開心地笑了起來。她指了指老烏龜,普通話裡帶著很濃的粵味“我沒有看錯,我認識那隻老烏龜,還有你,儘管你一副冷酷的模樣惹人心煩。哎呀,你快開車吧,我不能再等了。”

羅東再次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心想和人套近乎的人非騙即盜,何況她還很漂亮,難道我碰上騙子啦?這等“奇遇”,真是可遇不可求啊。不管怎麼說羅東轉危為安了,也不口乾舌燥了。他遞上了一盒加油站發的免費紙巾,女人也沒有客氣,說了聲“謝謝”,熟練地打開頭頂上的小燈,拿出小鏡子塗抹起口紅。羅東明白了,紅衣女人是從事特殊行業的,要不也是某個有錢人的二奶。生意不好的時候,他就去那些地方等客,說不定真的載過她。想到這裡,羅東對她不以為然起來,想泡她的想法煙消雲散。

羅東的神情一變,紅衣女人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近乎嚴厲地說“你在胡思亂想什麼?到了以後,你直接開進地下停車場,等會兒風雨會越來越大,你要等我一會兒,我還要去彆的地方。”

很奇怪羅東竟然沒有表示異議。再次來到世紀村入口前,前後兩種感覺仿如隔世。因為下暴雨,他的車破例可以開進去。羅東順從地拿了停車卡,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計價器上,每過一分鐘就往上加八毛錢。羅東在想等那個女人下來了,該不該收她的的士費?一想到這個問題,羅東猛然醒悟了那女人口口聲聲說認識我,是不是想賴賬?想到這裡,羅東把錢又數了一遍,營業額加上自備的零錢總共653塊5毛。他把錢放進了口袋,點起了一支煙,決定賭一把賭紅衣女人會下來給錢?幾十塊錢車費他還賭得起。

的士周圍停放的不是寶馬就是奔馳,還有一輛黃色的藍波堅尼跑車,極低的底盤,鋥亮的車身,擋風玻璃冷淡地反射過來日光燈的微光。據說這裡的房價炒到三萬一平方米了,極有可能再往上漲。羅東下了車,靠在柱子上整理腦袋裡的那堆亂草。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幾下,他胡亂地按下了接聽鍵,一個怪怪的腔調在耳旁響了起來“親愛的,我回深圳了,今晚你能來我這裡嗎?我的小寶貝又想你了。”

“怪腔調”並沒有口吃、大舌頭或者其他毛病,因為她是法國人,說的是憋足的國語。她叫莎琳娜,32歲,在大亞灣核電站擔任技術顧問。她金發碧眼,胸部高聳,屬於非常性感的那種洋妞,一雙長腿,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身體有些微胖。她坐過羅東的車回大亞灣,下車時把錢包落在車上還毫無察覺。羅東返回市區在鹽田港遇上了大塞車,他下車活動手腳發現了後座上的錢包。錢包裡有一些現金和證件,還有她和一個男人的合照。羅東沒有多想,想辦法拐下高速又開了回去。在核電站宿舍區,都大半夜了,洋妞還傻傻地站在大門口數星星。羅東停車出來,把錢包交到了她手上,她雙手合十做禱告狀“感謝上帝,司機先生把東西給我送回來了。”羅東說“你還是請你的上帝提醒你下次小心些吧。”

洋妞很激動,不停地說道“太感謝了,哦,司機先生,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你很帥……”

後來的事情就很自然了,莎琳娜獨自遠在異國他鄉,雖然核電站有很多同鄉,但他們都帶著家屬,莎琳娜與他們始終融合不了。她經常叫羅東的車進城采購法國蘆薈,來往次數多了他們就上了床。接到她的電話,羅東知道洋妞想他了。

但現實告訴他現在還不能離開,和莎琳娜說明原因以後,她失望地掛了電話,羅東則很後悔今晚做了件蠢事。計價器足足累積到了25元的時候,紅衣女人終於下來了,她走路的幅度很大,高跟鞋的聲音敲打著地麵,聲音在地下車庫裡傳得很遠。在她身後跟著一個男人,一看就是有錢人,老遠就飄過來一股古龍水的味道。羅東冷冷地看了一眼,轉身發動了車。“香水男”邊走邊做手勢,哀求紅衣女人“阿蘭,這麼大的雨,你就彆走了,我家裡住得下的。”

原來紅衣女人叫阿蘭,人雖然長得很漂亮,名字卻土得掉渣。她有些慌亂,而且走得很快,顯然是想擺脫“香水男”“汪總,我叫了車等我,師傅是我表哥,你放心吧。”

“香水男”的模樣的確很猥瑣,頭頂禿了一塊不說,肚子還挺大。他好像被欲火焚燒得很煩躁,不得不衝著羅東招了招手致意。羅東大致明白了紅衣女人的處境,探出頭來,提高了聲調問紅衣女人“走不走啊?”

“香水男”很不樂意,想發火又覺得不妥當。正猶豫間,阿蘭離開了他的控製範圍,趁機跑上了車。她很會挑時候,羅東當然也不傻,他二話沒講,加油就走。阿蘭故做依依不舍狀,衝汪總招了招手,得意地說了聲“拜拜”。從反光鏡裡看過去,“香水男”沮喪得像根木頭。出門的時候,因為停車超過了15分鐘,保安收了羅東15塊錢。深圳不光是房價貴,停車費也貴,價格大有和香港看齊的趨勢。

雨水被強勁的台風吹起,橫著飛了過來,強勁的大風橫掃著近處和遠處的房屋、樹木。車就像大海中的一葉小舟,車輪的一半陷在水裡,很費力地向前衝。羅東問”我們去哪裡?”

阿蘭神情恍惚,答非所問,“喃喃”地說“今晚你又救了我一次,我們真的很有緣分。”

羅東顧不得觀察路麵,緊緊地盯住了她的臉說“是嗎?我怎麼不記得?哦,我去血站義務捐過血,國際巨星成龍大哥號召的,天天打廣告,三個月捐一次,難道你的血管裡流淌著我的血?”

阿蘭是客家女,此刻完全沉浸在記憶裡,看她的神情,那份記憶肯定很深刻。她說羅東曾在她的故事裡出現,那簡直像一個神話,他極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以前他就設想過,他的下一個女人必將和他擁有一個共同的故事,並且能夠延續故事最後走到一起,他認為那樣的經曆才叫做浪漫。

半年前的一天夜裡,時針指向了一點半,她的航班才降落在深圳寶安機場。從候機樓出來,她錯過了最後一班機場大巴,錯誤地從a候機樓下的停車場走了出來。停車場出口是非法營運車輛的聚集地,她馬上便被幾個藍牌車司機纏住了。黑車司機拉住了她的行李,不停地問她去哪裡?大有不把她拉上車不罷休之勢。一個瘦子趕開了幾個拉客仔,幾乎是把她的行李搶了過來,惡狠狠地盯著她,命令她跟著上車,口氣不容商量。眼見對方來者不善,根本就和強盜無異。她是女人,唯一的武器就隻有大聲喊叫了。

瘦子的同夥大笑起來“你喊吧,沒人會來救你的!”

慘白的路燈底下,隻留下她孤單的影子和無助的呼喊。此時,除了絕望,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了,她期待她的媽祖能出現救她,至少帶她離開這個地方。那個時候她也知道,神仙降臨的可能性非常小。然而,奇跡真的發生了。就在她被拖著往車上走的時候,她望見不遠處一輛的士的車燈突然打開了,並且加速往這邊開來,輪胎刺耳的摩擦聲在空中響起,她感覺神終於出現了。

阿蘭說到這裡,她的左手伸過來,握住了羅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沒有一絲做作。她滿懷感激地說那個人就是你,還記得嗎?半年前發生的事情,感覺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羅東怎麼會不記得呢,他的膽子一向很大,隻要不犯法,什麼都敢乾。他隻是覺得那晚的女孩就是眼前的漂亮女人,有些意外“那晚我實在太累了,你出來之前,本來我隻想找個地方睡覺,那麼晚了,去的士站排隊已經等不到客人了。記得你當時不是這模樣啊,土裡土氣的,編個小辮,看樣子就一鄉下丫頭。”

阿蘭撅起了嘴,不滿地鬆開了手。羅東記得當時他的態度是很粗魯、霸道,誰見了誰都會怕。但阿蘭不這樣認為,反而很欣賞“你的車猛地在我身邊停下來,你拿了一把菜刀橫在麵前大喊‘你們敢搶我老婆?’那氣勢,比那幾個人還凶悍,我以為才出狼窩又入了虎口,天啦,你裝得太像了。”

羅東“哈哈”大笑“菜刀是即將離開深圳的廚師送給我的,離開之前他無限感慨,覺得當初不該衝動跑到深圳瞎混。刀還沒有開刃,我藏在腳墊底下拿來防劫匪的,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阿蘭“哦”了一聲,讚賞地說“一下子就撂倒了拉著我的人,其他人也就怕了,你大搖大擺地從瘦子手上奪過我的行李,拉著我就上車了,那架勢,比他們還要土匪!好像我真是你的老婆。”

羅東“嘿嘿”地笑了,說道“你也不問問我以前是乾什麼的!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嘛。你從出口出來我正好醒了,看你猶豫不決的樣子,我就注意到了你,心想萬一遇上了意外,我就說你是我老婆,名正言順啊,人家也沒什麼話說。沒想到我的設想變成真的了,那就是巧合,被你碰上了,這人生啊,真是無巧不成書。”

一件小事情,居然引發了羅東對人生的感慨,此時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很顯然的是,阿蘭也有同感,她的眼睛發紅,又握住了他的手,生怕他跑了,她緩慢地說“多謝你的巧合……”

女人善變,說得一點都沒錯。不知怎麼的她又哭了,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繼續說“一星期後,深圳電視台《第一現場》裡報道,公安局破獲了一個流竄犯罪團夥,他們專門從事拉人上車,然後實施搶劫殺人和強奸,手段極其殘暴,基本不留活口。我從電視畫麵上看到,當時拉住我不放的瘦子就是主犯!連他說話的聲音都一模一樣。看完電視,我就差點暈過去了,萬一你不挺身而出,我真不敢想象是什麼樣子……”

她閉上了眼,又想哭。羅東比較心痛,忙說“彆啊,外麵下暴雨,車裡下“小雨”,我們無處可逃了。”

阿蘭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馬上破涕為笑。她撫摸著老烏龜說“我又見到它了,真是不可思議,它的光澤是那晚你給我的唯一記憶,之後經常出現在我腦子裡,我常想,如果再次遇到你,我要報答你。”

羅東不滿地說“我救了你,你是應該感謝我,不是我說你,上次的車費你還沒給呢。”

阿蘭被氣樂了“想想你也沒那麼高尚,放心吧,我會以自己的方式感謝你的。”

難道阿蘭要以身相許?羅東想那種可能性也有,深圳男女比例嚴重失調,性就像柴米油鹽一樣,是最普通的話題。他心裡樂開了花,腦子裡浮現出很多幻象,色情得不得了。車又往前麵艱難地開出了一段距離,阿蘭凝視著粉紅色的老烏龜,好像下定了決心,很清楚地說“我住在梅林一村,我們回家吧!”

深圳的生活成本很高,桂林米粉都漲到八塊一碗了,而且分量越來越少;房價越來越高了,直逼北京和上海。事實告訴深圳人,如果沒有固定收入,是沒有資格待在這個城市的,深圳不同情弱者。家,那麼遙遠的事情,仿佛此刻伸手可得,羅東要感謝車外的風和雨了。還有,能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與同一個漂亮女人再一次相遇,怪不得說深圳的機會多,羅東這回是徹底相信了。眼前,儘管他們交往的時間不長,阿蘭卻好像羅東多年前的老相識,她不太友好地問“你傻乎乎地在想什麼?是想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吧?”

羅東能說什麼呢,阿蘭有行動的自由,如果有什麼見不得人,他也管不著。阿蘭主動說“汪總以前是煤老板,在河南那邊挖煤賺了很多錢。現在他離婚了,神經不正常,一會兒說還要去挖煤,一會兒說要娶我。我拒絕他很多次了,他還死纏爛打,真是很煩人。”

“你初來乍到,人家有錢,怎麼會選擇和你合作?”羅東實在忍不住問道,仍然不相信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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