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漸散,樹杈上的冰珠尚在墜著水,草地之上,點點嫩芽冒出頭來,再過幾日便該是立春了。
薑禛尚趴在榻上,閒來無事隻得晃動起小腳丫子,嘀咕道:“我都在榻上趴著大半個月了,身子上的傷也該好了。”
這些個時日,雖在屋頭內呆著無趣兒,可也不用再乾粗活了,白無顏同芙兒二人,不時也會前來看望自己,也算做回主子了。
輕挪著身子離榻,雖還有些不利索,可好歹也能走上幾步,自屋頭內慢慢溜達著。
恰逢芙兒提著一摞小食進屋,瞧見薑禛竟擅自離榻,忙喚道:“薑丫頭!快快快!趴回榻上去!可莫要動著傷口了!”
芙兒是個熱心腸,伺候起薑禛,便同老媽子伺候小娃娃一般,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抱在懷裡怕碰了,哪哪都得顧著。
“芙兒,不需,我這身子骨早是好了。”薑禛邊說邊是活動著小腳丫子,自芙兒麵前蹦噠了兩下,的的確確是好了。
可芙兒還是不放心,說什麼也不讓薑禛離榻,非得她修養足足一個月才可。
“薑丫頭!瞧!這是你最愛的小桃酥,我出街給你尋來了。”芙兒將小桃酥遞到薑禛手中,說道。
有喜有憂,小桃酥固然好吃,可也難免讓人心生回憶,他以前便總總念叨著,小桃酥多麼多麼好吃,而今小桃酥還在,可他人卻是不見了。
罷罷罷,人家好容易給自己捎來的,若還板著個臉,著實無禮,當即笑道:“嘻嘻,多謝芙兒。”
這些個時日以來,總總未見著見上官若,是死是活也不知,詢道:“芙兒,上官若那家夥兒人呢?!這幾日總總瞧不見他,莫不是撒丫子跑了?!”
上回自己遭難,得虧他扯謊騙過上官二爺,這才令自己保住一命。
可他卻慘了,那狗屁族璽,他壓根見都沒見過,待上官二爺得知自己被騙,恨不得一刀將他剁了!
好在被白無顏勸住,待消氣之後,便罰他進山挖礦去了。
聞言,芙兒麵露凝重之色,回道:“六少爺,他被二小姐喚去夥房了,至今還未出來過。”
“啊!夥房?!那地兒可悶的慌,竟還不讓他出來!媽呀!他不會死在裡頭吧?!”薑禛詢道。
“不會的,六少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兒的。”芙兒回道。
每每提及上官若,芙兒便總總放心不下他,真想尋個機會,同他一塊兒逃離上官氏。
前幾日打更時,二人有幸撞見一麵,借著月色朦朧,芙兒便將心裡頭的話兒,儘數吐出。
可上官若的回答卻是:“我還不能走,我得尋出族璽,救出我娘!”
又至深夜,薑禛食足,躺在榻上,而今屁股著地也不疼了,再摸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腹,歎道:“唉!雖挨板子甚疼,可養傷的這些個時日,過的尤為舒坦,桂花魚!東坡肉!上回吃著這些,得在江洲了吧。”
芙兒還在一旁打點著衣物,不久後便該入春了,棉襖也不需再穿了。
今兒個夜裡恰逢夥房無人,上官若便偷摸著跑了出來,一路鬼鬼祟祟竄入薑禛房內。
剛見著他時,芙兒同薑禛二女皆麵露驚駭之色,還以為是來賊了,仔細之下方才認出是他。
“哈哈哈!上官若!你這臉兒怎黑不溜秋的,跟塊黑碳似的。”薑禛笑問道。
但見上官若滿臉儘是黑漬,尋不出半點兒嫩色,若再在其額頭之上點個小月牙,妥妥的便是包公。
上官若自顧自的走去茶案邊,入座之後再倒上一碗熱茶,他這會兒嘴巴子,早是乾的講不出話了。